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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妃静静听完,在君珂指控纳兰迁的时候无动于衷,还笑了笑,道:“难怪觉得最近老二有些不对,连王爷都有些疑心,令人留他在府内不得出去……”却在听见沈梦沉也介入其中后,脸色变了变,等君珂说完,直接问:“述儿现在在哪里?”
君珂苦笑摇头,“最后见他是在城西客栈门口,当时黑螭军围困着他,然后我就晕过去了……不过听纳兰迁口气,应该没有动得了他。”
“自然不能。”成王妃傲然道,“述儿岂是老二那批废物手下能动得了的?”
君珂心想老二手下可不是废物,黑螭军精锐得很,不过纳兰述神奇地从围困中逃出,王妃又对他这么有信心,是不是这家伙还有什么没拿出来的法宝?
她说完始末,成王妃始终端茶不语,似在掂量君珂言语中的可信度,半晌挥了挥手,外面立即人影闪动,有人迅速离开,随即成王妃转头吩咐身边嬷嬷,道:“去知会下二公子,说我夜来心口痛毛病犯了,上次他拿来的清心散很好,叫他再送些给我来。”沉思了一会,又加了一句,“多派些人去请。”
嬷嬷领命去了,君珂心想这是要绊住纳兰迁,以免他狗急跳墙吗?
过了阵子,有人上殿,奉给成王妃一个包裹,成王妃打开,看了半晌,她依旧神色不变,只是手指有些微颤。
很明显王妃愤怒了,却还控制得很好,君珂正在仰慕这贵人城府,成王妃突然重重将茶盏往几上一顿!
砰一声茶汁四溅,君珂吓了一跳,还以为成王妃要对她发作,谁知王妃霍然站起柳眉倒竖,厉声道:“命你们去请王爷,人怎么还没到?”
“来了来了!”一声回应气喘吁吁,随即成王颠颠地奔了进来,自己打开帘子,几步奔进内殿,一边频频挥手示意其余人等退下,一边笑嘻嘻地去扶站起的王妃,“怎么起来了?柳先生给你瞧着可好?半夜动什么怒气?什么事叫铁钧去办就好,仔细伤着身子……”
君珂目瞪口呆——这是大燕版的河东母狮和陈季常吗?
白日里见成王,气度尊贵,哪里是现在这个一脸没脾气衣服都没穿齐整赶来哄老婆的老男人?
“王爷——”成王妃的怒气瞬间也没了,一头扑进成王怀里,眼泪说来就来,“你还活着!担心死我了!”
“啊?这什么话?”成王一愣,扶住妻子的肩,仔仔细细看她的脸,“别是睡魇住了吧?柳先生来给把把脉。”
“睡魇住了倒好!”王妃伏在他肩上,哭得梨花带雨,“不过梦一场,好过亲眼见你灵幡牌位,纸钱送灵!”
成王看着妻子脸色,眼神也慢慢变了,收了一脸笑意,缓缓道:“怎么回事?”
成王妃立即擦干眼泪,冷笑一声,下巴一点,“来,把那好东西给王爷看看。”
有人捧上那个包袱,一眼不敢看便退下,成王打开包袱慢慢翻看,此刻他也神情冷静,但烛火之下,眼色一层层黝暗深黑,渐渐跳跃起暴怒的火光。
包袱里是一些散碎的沾了泥土的东西,破碎的麻衣、烧了一半的纸钱、一小截灵幡、还有一方被砸坏又烧焦的木质牌位,隐约有字样“成王……主位”。
成王的手指开始不可控制地颤抖,突然一抬手,将包裹重重往桌上一扔,冷声道:“铁钧!此物何处得来?”
“回王爷,城西铁牛巷一枯水沟内。”铁钧声音平平,“这东西还有不少,属下只找出可以辨明的部分带来。”随即手一挥,几个布衣百姓,有男有女,被带上殿来。
几人面对这皇家端严气象,都战战兢兢,铁钧平淡地道:“不需惧怕,把你们前夜遇见的事,都一一说来便好。”
“……前夜……小人们接到官爷通报,说王爷……王爷暴病薨逝……”
“……草民们半夜临街送灵……家家发了麻衣……”
“……送灵后官爷说一应送灵物事必须上交焚毁……”
铁钧在旁解释道:“属下是先在城西百姓家中发现麻衣的,由此才查到水沟里被烧毁掩埋的那些东西,如果不是麻衣衣料不差,有些百姓私下留了想贴补家用,被属下察觉,那些东西只怕也难找到。”他上前一步,在成王耳侧轻轻道:“属下询问百姓时无人肯答,似乎曾被严厉警告,直到属下以其亲友性命相胁,才带来这几人。”
成王脸色铁青,退后一步,扶住了桌案。
铁钧又拍拍手,带上另外几个百姓,这回口风完全不同。
“前夜草民们都在家中睡觉,无事发生。”
“没听说有什么事……”
铁钧挥手命人都下去,转头向神情愕然的成王解释,“这是住在城东城南城北的百姓,前夜并无任何被惊扰之事。”
成王神色连变,怔在殿上,四面无风,他的衣袖却一直轻轻颤动。
成王妃此刻眼泪全无,仰首冷笑。
君珂心中万分佩服。
谁说那小国公主任性尊贵?明明厉害得很,她心里清楚纳兰迁毕竟也是成王亲子,作为嫡母,直接指控庶子如此大罪,首先就会引起成王的抵触心理,干脆什么都不先说,直接把证据端上来,人证物证,强大的当面冲击力,成王暴怒之下,如何还能保持理智?
偌大寝殿内一片令人难熬的死寂,每个人的呼吸都憋在咽喉里,放出来时轻缓悠细,生怕一不小心,惊破了这一刻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良久。
“啪!”
一声脆响惊得屏息等待的所有人浑身一颤,残破神主牌位被成王勃然扫落,摔在地上片片粉碎,碎裂声里成王声音也咆哮如裂,“谁!谁干的好事!”
铁钧立即无声退下,君珂对柳杏林使个眼色,拉着他跟着出去,下殿前隐约听见成王妃高声道:“谁?你既怒成这样,当真心里不知道是谁?天阳城内,除了负责天阳城戍卫的黑螭军,谁能入夜在城内惊动民居?冀北之内,除了你那个掌管黑螭的拼命二郎,谁能指使黑螭军冒这天下之大不韪?王府之内,除了你这十分信重的宝贝儿子,谁能一手遮天,把消息单对你我瞒个滴水不漏?”
君珂闭上眼,长长舒口气。
好,好,纳兰述的娘,果然给力。
她站在朱梁画栋的大殿之巅,遥望着天际一线曙光,想着这一夜惊心动魄,到如今似乎尘埃落定,终于在生死之险间挣扎求活,然而无意间卷入这王族夺嫡秘密,当真能全身而退?
纳兰迁沈梦沉要灭她口,她为此拼命冲到成王夫妇之前,然而过了今夜,成王夫妇,会不会也因为家丑不可外扬,要灭她的口?
一个嬷嬷匆匆走过她身边,正是先前奉命去传纳兰迁的婆子,君珂看见她的神色,心中一紧。
果然那嬷嬷进内低声通报了什么之后,成王的半句怒喝又飙了出来,“什么!这孽子——”声音戛然而止。
随即黑沉沉的王府西北角,突然传来一阵喧嚣,隐约人喊马嘶,火把光芒跃动,像是爆发了什么冲突,深红火光映着明锐刀光,如一道刃河割裂黑暗和安宁,火光里窜动的人影依稀便有纳兰迁身影,君珂居高临下,看见铁钧带人一阵风似地往那方向去了,成王也奔了出来,快步下阶,一边急声道:“赤甲青鸟护卫立即出动,替换黑螭军防卫!给我拦住那个孽子——”
喊杀声更烈,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飘入鼻端,从高处看下去,被亲信拥卫着本已经冲近后门,意图逃脱的纳兰迁,原本如黑色长箭势如破竹的阵型,渐渐被红色和青色的软甲卫士所分割、打散,只留下箭锋那一小簇,在逐渐围拢的青红二色圆圈内左冲右突,包围者中,青甲卫士精锐更甚一筹,战斗也更隼利狠辣,属于纳兰迁的那个黑色箭头被不断削薄,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人,被逼着往正门方向移动,隔着远看不清被包围者的神情,但也能从纳兰迁披头散发拼命砍杀的身影中看出他的愤怒和不甘,忽然刀剑大响,隐约一声大喝冲破黑暗——“沈相误我!”
那声音充满悲愤,听得人呼吸一紧,君珂心中却是一动——纳兰迁为什么会这么说?仅仅是因为沈梦沉答应他会杀了自己,结果却没杀?纳兰迁敢于在成王眼皮底下诈称成王薨逝以诱杀纳兰述,他哪来这么大胆子?是不是沈梦沉曾经许诺了他什么?他才铤而走险?
那声大喝之后,战局竟突然又有变化,不知哪里冒出来一队黑衣蒙面人,二话不说直扑战团,并不顾惜纳兰迁卫士的性命,招招只为抢救纳兰迁一人,这些人武功高下手狠来得突然,众人猝不及防,竟然被他们快速撕开一个缺口,护着纳兰迁就要逃出去。
成王大急,在高处挥手示意赶紧拦下——黑螭军由纳兰迁管理多年,几成他的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