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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别怪他了吧。既然他都做了,那也已经没办法挽回了。我们也跟着进去查看一下尸体吧。”
社长走在最前面,踏进了屋里。
我一边小心翼翼地不要碰到窗框和玻璃,一边闯进了屋内。
进去之后的地方是玄关。三坪大小、铺木质地板的室内,有张沙发和桌子,桌上有一个空了的茶杯。墙边放着电视和饰品柜之类的东西。说好听点的话,是个一无长物的屋子;说难听一点,就是个给人印象很朴实无华的屋子。
在屋里的正中间,本来应该比我们提早一步跑到尸体身边的老人,却像是傻掉了似的蹲在地上爬不起来。这也难怪,毕竟眼前展开的是一个凄惨的光景。
小松崎律子就像是从沙发上滚落下来似的,倒在地上死亡。
“这看起来像是用剃刀割过颈动脉的样子喔。”
社长脸色凝重,指着死者的右手。死者的右手上握着一把剃刀,刀刃上沾着黏稠的血迹。从死着颈部流出来的血液,把沙发和沙发四周染得一片血红。如果这是一宗凶杀案,那么“凶残”这个形容词应该是再适合不过的了。可是……
“我记得玄关是从屋里面上了锁的对吧?还有,像样点的窗户也都有锁,打得开的只有人无法出入的气窗而已。也就是说,这是……”
“嗯……是很想说它是一宗‘密室杀人’案啦。”
“但是,就一般常识来看,这应该是‘自杀’吧?”
“嗯,看起来确实像是自杀。”
社长也低声地说。
“在一间人无法进出的屋子里,一位成了凶杀案嫌犯的女老师,以剃刀割喉身亡。如果今天是投票表决的话,应该就要判定这是一宗自杀案了。标题会下成‘杀人犯,万般懊悔之下自杀’之类的吧?废话不多说,先报警吧。”
社长用手帕包着设在沙发旁的那具电话的话筒,轻轻地拿起来,再用笔尖按下一一〇。以一个本格推理的读者而言,算是有得到及格分数的小心行事。
“啊,喂?一一〇吗?这个这个,我发现了一具尸体,所以想说跟你们联络一下。啊?地址?这里又不是我家,你问我地址,我怎么会知道?你问我是从哪里打电话的?那当然是从案发现场打的呀,从一位叫小松崎律子的女老师家。啊?我呀?我是个碰巧发现尸体的普通善良高中生呀!很诡异?有什么好诡异的?……”
这种打电话的方式,完全不及格。恐怕警察要从这通电话,研判出正确地点在哪里,然后赶到现场,要花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吧。
“这不是刚好咩?我们可以趁着现在这段时间,把案发现场的状态好好查个清楚咧。要不然等警方赶到之后,就不会再让我们查看案发现场了哩。要就趁现在呗。”
“说的也是。”
我们推开半开着的门,从客厅来到走廊上。沿着走廊直走,就会通到玄关。出了玄关再往左边去,就是隔壁人家了。
我们先沿着走廊直走,去玄关调查有没有异状。
玄关的门是往外开的,门上没有投报箱,也没有岘孔之类的东西。有问题的是锁。这个锁如果要从外面上锁的话,需要有钥匙才行;反过来看,如果要从屋里上锁的话,则需要将门把上的锁闩转成水平,也就是最一般型的门锁。而眼前的锁闩是呈现水平的。
从玄关往里看过去,临近的左手边有一扇拉门,打开门可以看到的是厨房。厨房窗户上用的是窗栓,也已经是锁着的状态。瓦斯炉上放着一个水壶。我摸了一下水壶,但它已经不烫了。
“说到水壶,客厅的桌上不是有一个喝茶的杯子吗?”
“所以意思是说小松崎老师临死前还喝了一杯茶吗?”
“这很有可能咧,如果说水壶还这样放在瓦斯炉上的话。唔?等一下喔,这个水壶,是笛音壶咧。”
于是,八桥学长火速地请在客厅里那个针织衫老人过来。
“不好意思,阿伯,过来一下。”
“有什么事吗?”
老人带着讶异的表情,来到厨房。
“阿伯,你说你住在隔壁对吧?那你刚才是不是有听到笛音壶在响的声音?”
“笛音壶的声音?啊啊,你这样说我倒是好像有听到呐,‘哔~’的声音。”
“如果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可就帮了大忙了呗。”
“不知道咧。谁会那么注意去记邻居家的水壶什么时候有响过呀。我不记得是三十分钟前还是一小时前了……总之我记得有响过。”
老人说的话太模糊了,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抱怨他也没用。我们只好又从厨房回到了走廊上。
#插图
从玄关往里看,走廊的右手边有两扇门,都是顺时钟往外开的门。看来这间屋子里所有的门,好像都是这种形式的。我们先打开了离玄关比较近的门,发现里面是厕所。厕所里的马桶是坐式的,没有对外窗。再打开另一扇门,门后是洗手间。这个洗手间同时也是更衣间,旁边摆了一台全自动洗衣机。浴室则在洗手间的旁边,中间隔着一扇拉门。我拉开拉门,往里面一瞧——里面的卫浴设备并非一体成形的设备,而是传统的那种可以再加热的浴槽。不过在这里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接着,如果从玄关往里看,沿着走廊直走到底,穿过隔墙,就可以看得到客厅。不过客厅的部份我们已经观察过了,所以我们在走廊直走到底的地方往右转。这边的走廊仃侧足收纳用的空间,走到底左侧则有一扇和客厅相同的门。我们打开了半掩着的那道门,往里一看——原来这里是卧室。墙边有床和梳妆台,窗边则摆着衣柜之类的东西。我们踏进寝室,确认寝室里的铝窗的确都是从屋内上了锁的。
“咦?”
八桥学长突然在那座放在墙边的梳妆台前面蹲了下去。
“怎么了吗?”
“这张坐凳上有把钥匙。”
坐凳,也就是在梳妆台化妆的时候用的那种圆形椅子。而这张圆凳是塑胶制的便宜货,恐怕不是原本就和梳妆台一套的东西。
在这张圆凳上,有一把钥匙很随意地掉在这里。
这把钥匙上,还串着一条链子,长度大概可以套在手腕上绕一围,链子的另一端则是结了一个很小的铃铛。
“这会是哪里的钥匙咧?”
我越看越觉得它就是一把到处都有的金属钥匙。例如说——
“这会不会是玄关的钥匙呢?”
“喔,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为什么玄关的钥匙,会掉在这种地方咧?”
八桥学长会有这个疑问是相当合理的。只不过,我回答不出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姑且不论它掉在这里的问题,钥匙会出现在房间里这一点,是一个很重要的关链。这将使得‘有人用剃刀杀害了小松崎老师之后,锁上了玄关逃走’这一个论点不成立。”
“是咧。也就是说,自杀的可能性越来越高了咧。”
我们算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收获,于是便回到客厅里来。
“啊?喂喂!我就说了嘛,‘多摩川’是我的名字,案发现场在国分寺啦!啊?赤坂?哎唷,不是啦!”
社长还在讲电话。这通电话讲得可真久。
十七
终于,有好几台响着警笛声的警车,包围了“小枝庄”,现场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氛。很多警官摩肩擦踵地挤在狭窄的案发现场。当中,当然也少不了那两位刑警的身影。
两位刑警一边看着侦查员在现场忙碌,一边感慨地说:
“呼……原本还以为要负责查案了,结果当天就来个急转直下,真正的凶手竟然自杀,让整个案子落幕……唉呀呀,该说是令人叹为观止吗?这一件案子实在是太奇怪啦。总觉得还没有办到案,对吧?乌山刑警。”
“会觉得还没有办到案,是因为你真的没在办案吧?祖师之谷警部。”
“……”
“警部,我开玩笑的啦。我觉得会演变这样也无可厚非,小松崎律子会自杀,也很合理。她应该不是真的想要杀【文】害偷拍狂田所,才出手【人】杀人的。我想她应该是【书】有什么因缘际会,或是突发【屋】的纠纷,才导致她杀掉田所的。接着,她虽然一时假装成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人,躲过了嫌疑。然而……”
“嗯,然而,她越想越自责,最后终于自己动手惩罚了自己所犯下的罪。唉,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后续再持续侦办下去的话,一些疑点应该也会慢慢明朗吧。做事做事。”
祖师之谷警部转向了我们三个人。
“各位同学,我要由衷地感谢你们发现了小松崎律子的尸体。谢谢你们通知警方。”
社长不意为意地摇摇手,说:
“我们只不过是在尽一个良好市民应尽的义务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