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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陈娇娇占了台射击游戏的机子,投入其中。“你还记得吗?上大学那会儿,刘易阳跟一女同学演话剧,抱了一下,结果你拉我出来打电动,把人家那摇杆生生给拔出来了。”陈娇娇旧事重提。而我也有的提:“哈哈,那你呢,前年还是大前年啊,你嫌人家崔彬情人节出差,拉我出来打电动,结果把那按钮捶得再也弹不出来了。”
“那今天,你想毁哪儿啊?”陈娇娇瞟了我一眼:“我奉陪。”
“哪儿也不想毁。”我心平气和。
“童佳倩,原谅刘易阳吧。”陈娇娇紧盯屏幕:“人无完人,谁都有阴暗面,谁都有秘密。”
“我没有。”我的小人儿虽已气血不足,但依旧神勇恋战。
“那怎么着?你也红杏出出墙,跟他打个平手,谁也不欠谁?”陈娇娇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我犯不着因为他作贱自己。”
“童佳倩,你更犯不着自欺欺人。你自己心里门儿清,你早晚得原谅他,要不然,依你那暴脾气,早跟他离了,哪还用得着拖着小的老的跑到上海去?你听我的,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你去上海住上个把月,也算是给刘易阳个教训了,然后,你们俩继续恩恩爱爱过日子。”陈娇娇一不小心,小人儿中弹身亡,于是专心致志对我说教:“他不是跟你表态了吗?他爱的是你。你就大人大量吧,免得让那小狐狸精得了逞。”
陈娇娇说了这么些,至少有一句是对的,那就是我早晚得原谅刘易阳,或者说,我如今还真没打算跟他离婚。不是不想,是压根儿不敢想。前些天,刘易阳睡在公司,我之所以还能在家成眠,就是因为我知道他早晚得回来,这人只要一有盼头,日子再难也能坚持下去,可如果离了婚,我该去盼什么?盼着来个新的白马王子重新闯入我的生活?把脸红心跳,拉手亲嘴再重新玩儿一遍?我一个哆嗦,小人儿牺牲了。
“唉,对了,刘易阳对你要去上海的事儿,作何反应?”陈娇娇又投入了四个币。
“他还不知道呢。”这些天,刘易阳下班就回家,买菜买肉,买面包买牛奶,而我一见他,就一句话:“你今天还是回公司睡吧。”这是我童佳倩最没种的一次,想快刀斩乱麻,无奈手软得连刀都举不动,想大人有大量,却又没那宰相肚,我就好像站在了独木桥的中央,前怕狼,后怕虎,于是只得维持原状。
“我的妈啊,你明儿就走了,他今儿还不知道呢。”陈娇娇大呼小叫,又中弹了。
“我今天晚上告诉他。”
关于我的上海之行,我婆婆倒是早知道了,毕竟她天天过来呵护锦锦,也免不了把我和刘易阳的恩怨情仇尽收眼底。我跟她说明了:“我和刘易阳之间出了问题,所以我打算去上海工作一阵子,还有,这事儿您先别告诉刘易阳,等有机会,我会亲自跟他说的。”我婆婆心中郁郁,却也无可奈何,这一是因为她从刘易阳的卑躬屈膝中不难了解,我所说的问题,是来自他儿子本身,而并非是我这个儿媳妇无事生非,二则是既然我为她保守了我公公的秘密,对他们二老的事不闻不问,那么她自然也只好任由我们两个小的自由发展了。所以终日,她就再度投入到与锦锦话别的事业中去了,好似我和刘易阳搬出刘家之前。
“如果他留你呢?拼命拼命留你呢?”
“无所谓他什么反应,影响不了我的决定的,我只不过是通知他而已。”我握紧摇杆,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自如。
“见识了刘易阳的下场,我更得把我的秘密带到棺材里了,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崔彬知道的。”陈娇娇的声音混在周围的喧哗声中,我只听了个大概。
我没说话,专心克敌。关于秘密的该说与不该说,我已失去立场了。魏国宁说了秘密,换得了良心的安宁和永世的遗憾,刘易阳说了秘密,换得了“坦诚”的荣誉和婚姻的岌岌可危,如此而言,我还真是要奉劝陈娇娇保持缄默了。虽说,陈娇娇的失身和那二位男士的风流有着本质的区别,但却具备着同一个性质,那就是身体的不洁。而我们这号称高等动物的人类,实际上却愚不可及,往往能原谅精神上的背叛,却不能宽容肉体的失足。真是可笑,死盯着那用不了一百年就会腐烂的躯体不放,还天天高唱着精神文明的建设。
陈娇娇跟我分别时,故意说了无关紧要的话:“咱俩可真行啊,技术见长,四十个币玩儿得手都快抽筋了。”我反对她:“那是因为咱俩老了,骨质疏松了。”不料,她话锋一偏:“是啊,都老了,所以你也别太斤斤计较了,早点儿把不开心的事放下,早点儿回来,我和崔彬眼看要修成正果了,你和刘易阳也不能掉链子啊。”
回了家,我一看我婆婆和刘易阳的那两张脸,就明白了,临了临了,我婆婆还是给她儿子通风报信了。
“佳倩,回来了。”我婆婆笑得谄媚:“那个,我带锦锦下楼转转,你和阳阳好好谈。”
我也不好发作,天下父母心,我这个当了妈的,自然深有体会。以后为了锦锦,别说言而无信了,就连丧权辱国的事儿,八成我也干得出来。幸亏,我没生在革命年代。
婆婆抱着锦锦出了门,临关门前,锦锦还朝着我和刘易阳笑了笑。真是无忧无虑的好年华,哪怕后一秒她就是单亲家庭的小苗苗了,前一秒她还是吃嘛嘛香。
“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刘易阳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大吗?有你和孙小娆的事儿大吗?”我挣开刘易阳的手,光明正大收拾上了行李。
“佳倩,你能不能给我个痛快?”刘易阳啪一声合上了我的箱子。
“刘易阳,你别欺人太甚。你以为我不巴望个痛快吗?那好,散了吧。”我又打开了箱子盖儿。
我从容不迫地叠衣服,叠得跟卖衬衫的小姐一样规范,然后我再把它们码到箱子里,码得跟堆积木的小孩儿一样认真。刘易阳站在我身后,不声不响,我也不好回头,只好利落地却低效率地做着手头的事。然后,刘易阳从我身后抱住了我,力道之突然,险些扑着我一并栽入到箱子里。他那有力的臂膀箍着我的胳膊,让我动弹不得:“佳倩,别走。”他的声音如海浪般将我席卷,那深入我心的尖锐甚至胜过了他对我说的第一个“我爱你”以及玫瑰园餐厅中的“嫁给我吧”。
我扭动着身体,终于和刘易阳面对面了。我用胳膊攀上他的脖子,踮着脚尖用脸贴住他的脸:“刘易阳,你以为我想走吗?你以为我不想跟你跟锦锦在这个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家里耳鬓厮磨吗?可是我做不到,至少眼下我还做不到,我一闭上眼,眼前就是你一丝不挂的后背,而孙小娆从你身下探出脸来。你可怜可怜我吧,放我走吧。”
刘易阳真的放开了我,我的脸上湿乎乎的,他的脸上也湿乎乎的,我不知道那是谁的眼泪。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我们回到过去?”刘易阳抹去我脸上的泪。
“让我想想吧,我这么聪明,一定会想通的。”我笑着伸手,也抹去了他脸上的泪。
“硕元”在上海的办事处选在了一个中等的商圈里,两百多平米的地界儿,月租金与我的半年薪不分伯仲,据魏国宁说,这要是在上等的商圈里,月租金大概就能跟我们两人的年薪总合媲美了。
特蕾西这次来闯上海,带了五个人,除了我和魏国宁,还有她的助理一名,另外销售人员两名。说好听了,特蕾西是念旧,对待老臣恩重如山,一经抵沪,月薪上涨三千大元,而说不好听了,她其实就是不信任新面孔罢了,想想我们这诸位老臣,哪个不是熬过了低薪且漫长的试用期,才熬到今天的。
我在办事处的附近租了一套类似危房的房,一进门就是厨房灶台和厕所,然后左手一间房,右手一间房,一阳一阴,木地板嘎嘎作响,邻居往墙上钉钉子,我们这儿就会跟着落灰。而就是这样一套房,月租金足足两千六百元。我妈露出一副得意扬扬未卜先知的嘴脸:“看看你这工资涨的哟。”
魏国宁帮我搬行李来,我提议道:“要不我把阴面那间租给你吧,算你便宜,一千二。”
魏国宁哼哼一笑:“你这小算盘打得可真响,以我肉眼估计,那间阴面的可得比阳面的小五个平方米。”
我把他推出门口:“不租拉倒。”
我妈抱着锦锦望着我,目光狐疑:“那男的是什么人啊?”
“我同事啊。”我接过锦锦。这小丫头,已经快二十斤了,谁抱一会儿都得呼哧带喘的。
我妈活动着肩膀:“傻大个儿,比刘易阳差远了。我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