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咴儿会时常征求一些我的意见,有时候他要出演也会由我充当一下导演助理,但是我始终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趋于正无穷的X后面所加的常数,是否存在是无意义的,所谓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是也。
因此,阿维问我到底在剧组中担任什么职务的时候,我告诉他:
“观摩。”
88
当然所谓的观摩只是说说而已。
有一场戏在我们学校的草坪上拍的,咴儿临时有事没来,于是我只好替他导演。
结果我不得不咬牙切齿地诅咒万恶的阿维,因为没有咴儿在,那个上午搞得我手忙脚乱,并且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摄象机撞在了左边眼睛上——阿维那厮很早就说过要我小心,“捣眼”是很疼的,唉!
“可怜兮兮的只剩一只眼睛的傻猫先生啊,你不会就这么以身殉职了吧?”澎澎凑过来的时候,那场戏刚刚顺利拍完,我闭着被“捣”的眼睛,正坐在草坪上休息。
“说风凉话不管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的美女同志,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待一会儿吗?”
“喂,人家来慰问你一下,你干嘛这么凶巴巴的?”
“好好好,谢谢你的关心啦,我哪敢凶巴巴的啊,不然你一脚踢过来,我眼睛受伤以后对焦不准,岂不是——”
“哼,算了,欺负残疾人也不算本事,今天就姑且饶你不死。”说着,澎澎坐到我旁边的草地上,“你不觉得今天天气很热吗?”
“还好吧。”
“刚才导演的时候,你说了那么多话,是不是很累?”
“还好吧。”
“你是学生物的啊,那你应该知道,说很多的话,要不要分泌很多唾液?”
“还好吧。”
“人在天气很热,或者说了很多话以后,是不是会有一种反射?”
“什么?”
“喂,装傻也没有你装得这么像的吧!”
“你想说什么?”
“傻猫,你要气死我啊?我的意思就是,我很渴,知道吗?”
“渴?那你可以上河边饮饮啊!”
“你就不能不犯二么?”
“好吧,你可以去买水喝啊?”
“喂,你难道不觉得,给口渴的美女买水来喝,是一种荣耀?”
“我会觉得钱包在哭泣。”
“真的吗?你的钱包这么神奇?能不能让我也欣赏一下?”
“唉!”我叹了口气,掏出钱包来扔给澎澎,“忍不了你了,向前走左转,路右边有卖水的。”
然后女孩一副得逞的表情离去,剩下我为哭泣的钱包默哀。
七分钟后。
“喂,傻猫,你这是钱包还是百宝囊啊?”澎澎喝着水,举着我的钱包,高喊。
“你发现什么了?袖箭?金龙爪?磨玉飞蝗石?”
“你等等我问你啊——”澎澎重新在我旁边坐下来,从我的钱包里抽出一叠收据和发票,“你怎么还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啊?”
“这是好习惯啊,没事的时候可以看一看,提醒自己不要乱花钱。”
“那,这张照片呢?”
那是一张合影。
“你不认识吗?那是我和咴儿高中时候的照片。”
“你们俩我当然认识了,可是你们前面的那个女生是谁啊?”
“怎么?你对人家有兴趣?”
“噢——”澎澎意味深长地笑起来,“莫非,这就是——”
“你以为是谁?”
“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就告诉我你们当初那堆烂事儿,怎么样?”
说完,女孩从我的钱包夹层里,掏出了一个五角的硬币。
“我们来猜正反面吧,这一次,我赌面值,你赌国徽,可以吧?”
我无奈地笑了笑,仰面躺倒在草坪上。
然后,我说:“被你发现了……”
“硬币是在一个玩具小摊上买的,号称叫‘魔术硬币’,”我坦白,“所以,上次跟你打赌,无论我怎么扔,都不会扔出国徽那一面来。”
“哼,还说什么天意啊什么的,纯粹就是骗人嘛!竟敢拿这种两面图案一样的硬币来蒙事,你说,你到底过分不过分?”
“是是是,是我不好,不过美女同志你想想啊,万一当初你猜面值那一面,岂不是怎么赌都是你赢么?”
“你会有什么好心?”
“呃——当然啦,如果你要猜面值,我就会说,你这么善良纯洁的好孩子,怎么能用金钱的面值来玷污了呢?还是至高无上的国徽比较适合你。”
“我就知道!”澎澎嘟起嘴来,装出生气的样子,“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怎么办?冻豆腐——没法办了,你不是看在柴达木盆地的份上……”
“别提你那柴达木盆地不盆地的!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今天中午,反正也是在你们学校,你请客吃饭吧!”
于是乎,澎澎挥舞着我的钱包,高声喊喝:“中午有人请客喽,大家狠狠地吃啊!”
89
饭后,我们一帮人准备散伙。
“你怎么这么善良啊,请我们吃这么多好吃的?”往学校大门走的路上,乐队里那个叫漠崎的企鹅问我。
“唉,苦啊!”我摇着头,指着澎澎,“都是这孩子害的。”
“喂喂喂,傻猫,你把话说清楚啊,是你对不起我哎!怎么叫我害的?”
“啊?真的吗?”漠崎绕到澎澎面前,“他有对不起你?怪不得哦哦——”
“不是啦!讨厌啊!”澎澎果然不出所料,一拳打向漠崎,不过那拳轻轻柔柔,全然没有力道,莫非澎澎近来新练了至阴至柔以内力伤人的武功么?
“哈哈哈哈,不要狡辩了。”漠崎边笑边跑到我身后,继续逗澎澎,“你们是不是定了什么契约啊?这顿饭吃了50块钱吧?你是不是50块钱卖身给葭了啊?”
我撇撇嘴,皱起了眉头来。
原来企鹅都是要犯二的!
偷偷看看走在旁边的宠物猫,是一张没有表情变化的脸。
一路上澎澎都在追捕漠崎。
“反正钱也花了,饭也吃了,你是赖不掉了,哈哈!”漠崎逗澎澎越来越起劲。
“我哪有赖啊?我根本就是——”澎澎边追边辩解。
“好啊,你知道赖不掉了,所以干脆不赖了。嗯,不错,不错,葭一定说了:吃了我们家饭,就是我们家人了,你是赖不掉的。”
“喂……”听着,我实在有点忍不了,于是想开口来说点什么。
“你看,葭都承认了,他说‘喂’——哎呀不得了,原来你不仅吃了他的嘴短,而且是他‘喂’你吃的,唉唉,怪不得!”
说到这里的时候,漠崎终于被澎澎捉住了。
这一次澎澎没有用她那种至阴至柔的武功。
宠物猫和乐队的其他人要去逛街,澎澎要回学校一趟,于是宠物猫她们先走,留下澎澎扛着装摄象机的大包,等车。
“今天,漠崎怎么这么二啊?”陪着澎澎等车的时候,我问。
“你还说,都是你,哼!”澎澎扭过脸去,继续作生气状。
“天地良心,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两手一摊,学阿维的样子,装无辜。
“你不是能废话吗?怎么一路上就听着漠崎欺负我,你都不说话?”
“喂,那是你们俩之间的事啊!”
“你又‘喂’!就是你没事瞎‘喂’给‘喂’的!”
“我,我,我只不过在为我的钱包默哀来着,其他的,真的跟我无关啊!”
“你这种人真没劲,一点都不够男生!不就是让你请客吃顿饭吗,也至于一直默哀默哀默哀的!”听到我提钱包,澎澎似乎抓住了新的把柄,开始抨击。
真的吗?难道默哀一下也有错?
“我问你,这个学期开学之前是什么假期?”
“寒假啊!你想说什么?”澎澎被我问得莫名其妙。
“寒假跟暑假有什么不同?”
“寒假冷,暑假热啊!”
“唉,寒假跟暑假的本质区别,在于寒假没有夏令营。”
“那又怎么样?”
“所以我没办法去大把大把的挣钱啊!这么大个子了,又不想花家里的钱,你说我怎么办?这个学期有空都跟你们商量MTV了,你怪我斤斤计较,我能不算计算计吗?”
说完这些话,我有一点后悔。何苦要跟澎澎说这些呢?显得我真的是很没劲的那种人。
“这样啊……”等了两分钟,澎澎才做出反应,“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的。你倒是早说啊,我……”
“我,不是,那个,也没什么啦,我就是,没关系,挺好的,挺好的。”
“挺好的?那你紧张什么?”
“我有紧张吗?”
“连句整话都不会说,难道不是紧张么?”
“不是啊,我,就是,我只是想,其实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挺没劲的人。”
“没有啊,能做到经济独立有什么错啊!这么说来,你和咴儿,你们都挺厉害的。”
澎澎提到了咴儿。
我在外面干的这这那那的勾当,和咴儿相比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我挣的钱刚好够平时的开销,周末还是要跑回家去的,而咴儿独自留在北京,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难怪企鹅们都跟咴儿好。
“你干嘛啊,又默哀哪?”澎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