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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威尼斯的这几天里,朱塞佩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卷摆放在绫罗绸缎之间的粗麻布,他的气质明显与这座敏感苍老的水城不符。
因为威尼斯人喜欢穿着颜色艳丽柔软的中国丝绸,特别在狂欢节期间,无数模仿十八世纪的复古礼服重新流行了起来,那些明亮的金黄与宝蓝色的锦缎外套俯仰皆是,还有上面无数穿金戴银的珍贵丝绦;白色和奶油色的蕾丝布料更是时尚人士们的宠儿,它们被缝接在袖口、前胸和衣衫的下摆上,随着主人的动作迎风飞扬。
而朱塞佩虽然换下了他那身死气沉沉的毛呢修士袍,摘下了罗马领,可他实在不知道如何使自己融入这一片锦缎的海洋。从小到大他也没有穿过除黑色以外其它颜色的衣服。不过反正他也不太在乎着装,最终仍旧披了他那件几乎拖地的黑皮风衣,把里面不伦不类的衣服从头到脚遮掩得密不透风。风衣剪裁合体,反而愈加衬托出了他高大勇武的身材,在威尼斯柔软的风景里如标枪一般耀眼地挺立,一路上引来无数绅士淑女侧目的眼光。
贡多拉摇摆着划进朱提卡运河,拐过一个弯子,那座海边气派非凡的白色建筑霎时跃入眼帘——威尼斯港口,波德林宫。
据威尼斯地方官员给“正义塈和平委员会”的报告,富甲威尼斯的瓷器商波德林家族为了保障自己海上贸易的顺利畅通,私下里进行异教的礼拜,对恶魔进行神秘祭祀。与此同时,威尼斯失踪人口日益增加。朱塞佩携贝尔托内教枢下达的机密任务来到威尼斯,目的就是为了调查波德林家族——到底他们在暗中进行着什么勾当,那些失踪的可怜外乡人都到哪里去了?偏巧这个时候波德林家族正在为狂欢节宴会招募祭酒,朱塞佩立即毛遂自荐——无论这所谓的“祭酒”是否和波德林家族的恶魔崇拜有关,这都是一个绝好的接近目标的机会。
下了船,波德林的家仆把朱塞佩引进大门,经过环绕一楼大厅的白色螺旋楼梯后,来到了一座位于二楼西侧的精致偏厅。偏厅两扇大门金光灿灿,竟似乎全部用极薄的黄金贴就,中心部分是用金属弯成的繁复卷叶花纹,里面镶嵌着威尼斯特有的彩色玻璃,拼出了波德林家酒红镶底金色箭头的盾形家徽。厅内的灯光从彩色玻璃上透出来,几缕彩虹般鲜艳却柔美的光线在傍晚的空气里交织,然后一同洒落到光滑平整的大理石拼花地面上,泛起一片水色的银光。
大门打开,温暖明亮的灯光扑面而来。这是一间不大的小厅,四壁墙面上包着柔软的酒红色天鹅绒,上面装饰着华丽厚重的金色浮雕绣,映得屋内同样金光闪烁。头顶是彩绘的橡木天花板,中央一只硕大无朋的水晶吊灯,无数蜡烛的火焰相互辉映,照亮了墙角高架上摆放的各式各样精致昂贵的中国瓷瓶。朱塞佩看花了眼,简直以为自己身处梵蒂冈金光璀璨的教皇厅,眼前便是耶稣基督的受难塑像——但是在这里,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只东方风格的绣屏,把这小厅分隔成前后两间,充分保有了议事主人的隐私。
侍从让他在绣屏外稍候,然后进去通报。片刻之后,朱塞佩被领入了屏风的另一侧。
屏风后面有三个人。
坐在主位和下首的是波德林兄弟塞吉奥和马森,朱塞佩虽未见过马森,但看对方的着装和神色也不难分辨。塞吉奥站起身来,“欢迎光临寒舍,请坐。”
但是朱塞佩却没有动,塞吉奥跟他说了什么,他根本没有听到。他的眼睛紧紧盯在那在座的第三个人身上,盯着他虚伪深沉的眼睛,盯着他惨白冰冷的皮肤,盯着他那些垂落脸侧的褐色卷发犹如心中的魔鬼一样扭曲狰狞。
朱塞佩的手落下去,碰到空空的腰际才发觉自己未曾带剑。他的眉头紧皱,他的目光炽热,他的牙齿几乎要咬碎!他狠狠盯着对面的年轻人,那个曾立于黄金十字架前的渎神者,那个曾带人冲入梵蒂冈教廷抢回《黑暗圣经》的罪魁祸首,那个曾一剑贯穿西蒙内神父胸膛的吸血鬼!——
安德莱亚,他就是一年前在圣沃尔托小礼拜堂中的吸血鬼首领,就是朱塞佩一直在寻找的杀人凶手!!
朱塞佩额角的筋管突突地跳,他瞪视着那个人,就像点燃了一根导火索,全身的血液沸腾着瞬间冲上头顶,他几乎忍不住立刻就要跳过桌子——就算手中没有剑,他也要用这双手把对方生生撕成碎片!但是不管他多么愤怒,头脑中始终有一个声音震耳欲聋——忍耐,一定要忍耐!朱塞佩,你的任务是来调查波德林家族,任务完成之前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仅存的理智让朱塞佩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掐得生疼,他拼尽全力不去看对面的安德莱亚,勉强转过头对塞吉奥和马森行了礼,然后坐了下去。
看到他的举动,塞吉奥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朱塞佩,再看一眼身边的安德莱亚,“你们认识?”
“见过一面。”安德莱亚轻轻一笑,神色自然而闲散,仿佛他们不过是以往一起喝茶的旧友,交情淡薄,此时在波德林的客厅里偶然邂逅。他向对面的朱塞佩微点了下头算作招呼。
对方那个随意的微笑激得朱塞佩几乎又要拍桌而起。然而他终于还是忍了下去,双拳紧握,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那真是太巧了,”塞吉奥虽然看出这两人之间肯定隐瞒了什么,但此刻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似乎也没有必要,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也就不必多事替二位介绍了。这位是我弟弟马森,”他对着马森做了一个手势,同时把头转向朱塞佩,“你们大概还未曾会过面吧。”
朱塞佩对马森点了下头。“好一个英武的少年,”马森笑了起来,“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饭吧。”
穿着考究的家仆送上雪白的餐巾和银质的餐具,然后便是头盘。第一道是威尼斯出名的海鲜色拉——由新鲜的蟹肉,加上橄榄油、盐、柠檬、荷兰芹调治而成——蟹肉白嫩鲜香,柠檬嫩黄,芹菜翠绿,盛在完整的艳红色螃蟹甲壳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朱塞佩自然是食不知味,而坐在对面的安德莱亚却也没比他好多少。他愁眉苦脸地望着自己身前一整套摆得整整齐齐的银质刀叉,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刚刚被人灌下了一整壶最苦最浓的蒸馏咖啡。他盯着那几副精致雕花的亮银餐具,犹豫再三,伸出手又收回去,最终举起了一边晶莹剔透的高脚玻璃杯,小饮了一口。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塞吉奥发现安德莱亚根本未碰餐具,便停下问讯。
安德莱亚端起酒杯笑了一下,“酒液入口清甜,而且带有浓烈的烤制坚果芬芳——这酒必然经过了长期的木桶陈酿,应该是产自索阿维吧?”他岔开了话题。
塞吉奥举杯与他碰了一下,“好品味,”他笑,“这酒正是我们威尼托地区的名酿索阿维,因其产量稀少,我们称呼它为'上帝之泪'。”他转头望向一边出神的朱塞佩,“阿莫特先生,你觉得这酒如何?”
“嗯……好,很好。”朱塞佩端过酒杯胡乱饮了一口,吱唔着回答。
虽然这是一个传统意大利式的晚餐,但是盛菜的整套器皿用的却是昂贵的中国青瓷,那雅致的翠色有如一汪亚德里亚的海水,光泽质朴而温润。头盘撤下之后便上了前菜,各是一盘小碟的茄汁绘鱼肉饭,红红的番茄汤汁汪在翠玉的盘子里,餐桌上登时充满了酸甜馥郁的味道,让人胃口大开。
朱塞佩埋头扒饭,根本不理会对面的人。安德莱亚却一直在和两位主人谈笑风生,从波德林家的瓷器生意聊到装饰艺术,再从葡萄酒的产地聊到东方美食,那些高深莫测的东西朱塞佩一句也听不懂,他也根本无意去听。
前菜用毕,安德莱亚面前的餐盘几乎都没有动,葡萄酒却一杯杯不停地倒,一个人就几乎喝掉了一整瓶。
就在波德林家举行夜宴的同时,窗外,一只白色的鸽子在夜色里滑过黑色的运河,在里亚尔托桥上盘了个圈子,然后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圣波罗区1612号的窗沿上。
一只拇指上戴着翠玉斑指的手探出窗外,轻轻抓住鸽子,然后熟练地打开绑在鸽脚上的金属管,从里面取出一个纸卷。
“一名梵蒂冈修士与波德林家族接触密切,疑与刺杀案件有关,正在全力调查。”
信件没有抬头,落款是一个秀丽的花体大写字母S。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