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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从房间走到凌柏的办公室,安格努力不让自己的步伐显得太过狼狈。
身后托斯的眼光更让他觉得如履针毡。
想要加快脚步,但下一秒,就被衣摆绊到,身体不自觉的向前倾去。
本能的扶住墙壁,指尖划过某个冰凉的物体,抬起头,他看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
离拐角并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静静的站在那里。
似乎刚从拐角转弯,就看到他差点狼狈摔倒的一幕。
男孩的手指滑过他腰间的金属纽扣,他没有闪躲,也没有上前帮忙,只是站在原地,目光低垂的看着他。
毫无光彩的灰暗眼睛淹没在黑色的军帽下,苍白的,如死神俊美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
瞳孔在和他对视的那一刻瞬间紧缩,毫无预兆的,被强大气息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身后的托斯已经上前一步恭敬的向男人行礼:“赫斯上将。”
弯成九十度的腰,完全不敢和男人直视。
“请问您是要回去了吗?”
几乎谄媚的声音。
男人没有答话,只是虚无的看着安格。
像是被他注视,却又觉得他的眼睛并没有看着自己一样。
全身神经紧绷,血液如潮水汹涌,阵阵冲击着指尖。
男人向前跨了一步。
机械般笔挺的身姿,除了衣服明暗的褶皱外,他本人像是完全没有动静。
只是距离忽的拉近,让安格不得不抬头仰视着。
他缓缓弯下腰,玻璃似的眼珠静静映出安格的脸。
“这个就是斯图尔殿下最喜欢的男伶。”托斯忙在一旁陪笑,不着痕迹的拉了拉安格的衣摆,“还不快向赫斯上将问安?”
男人的眼睛仿佛有巨大的吸力,根本无法移开视线,安格勉强笑了笑:“您……您好。”
男人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直起身体,他唇角弯起一抹邪气:“你很美。”
并不觉得他是在夸奖自己,但安格还是讪讪的笑着:“谢……谢谢。”
觉得这样献媚的自己真是窝囊,不由得握紧了双拳。
男人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做丝毫停留,继续往前走去。
规整的,无丝毫多余动作的步伐,每一步都精准的像个机器。
等他走远,安格听到身旁托斯倒抽凉气的声音。
回过头,男人正在用手帕擦着额上的冷汗。
“你记住,惹到谁都不要去惹赫斯。”他小声对安格道,“那家伙简直不是人……”无法形容他到底有多恐怖,托斯苍白的脸在不停扭曲,“……他是一个怪物。”
26、凌柏
并不认为自己会和军部的人扯上关系,也丝毫没把托斯的话听进去。
安格继续低头往前走着。
他现在要集中精力面对的,是一个站在巨大产业链之上的男人——凌柏。
对男人叫自己过去的目的,他没有一点头绪,即使问托斯,这个狡猾的家伙也只会用各种借口来搪塞自己。
于是干脆选择沉默,在脑海里反复思索凌柏可能会有的态度,和自己应该如何去应对的方式。
转过拐角,从一个架在半空的透明长廊穿过去,就到了位于华宵腹地的后方楼层。
如果说临街的华宵大厦是整个产业的外壳的话,那这栋位于后方的大楼,就是华宵的心脏。
于临街大厦呈回字形相连,被帝国之人称作“华宵圣府”的存在。
建在人工假山上,据说从顶层可以清楚的看到莫兰利兹皇宫。
让皇族所有建筑都望尘莫及的高度,被流利玻璃装饰的大厦外表,白天里映着阳光,夜晚投影着月色,如从空中落下的巨大幕布,无时不刻不在变换着色彩。
此时,整座大楼映着街道上车水马龙的情景,正午刺目的阳光透过玻璃,似乎要灼穿安格的眼睛。
男孩的眸子清澈明亮,脚步不停的往前走着,上了电梯,一直到达几乎可以触摸到天空高度的顶楼。
整个华宵的核心,普通人根本连想都不敢想的神秘所在。
但,出乎安格的预料。
电梯门打开。
没有森严的戒备,没有矫饰华贵的灯光。
阴暗的,凄冷的,走道玻璃均被拉上厚厚的布帘,连一丝丝光线都无法渗透的地方。
只有头顶散射开微弱苍白的光芒。
没有鲜花簇拥,没有镶金色的地毯。
干枯的石板走廊,隐隐飘来的,是苦涩的药草香。
幽静的,甚至寂寥得令人恐怖。
这里,就是那个被称作“华宵之父”,资产富可敌国的家伙所在的地方吗?!
简直无法想象。
“发什么呆?”身后的托斯推了他一把。
一脚跨出电梯,他的目光落在走廊尽处,一扇灰黑色的巨大铁门上。
随着托斯在铁门不远处停下,看到男人对着墙角上方的监视器鞠了一躬,他也学着托斯的样子,深深弯腰。
大门这才“哗啦啦”的从里面打开。
首先渗透出来的不是阳光,而是比走廊内还要浓郁的,药草的苦涩。
弥漫着泥土的清芳,混杂着甘甜,酸涩,以及淡淡木质的味道。
并不好闻,甚至有点古怪,但渗透在血液里,却仿佛连神经都被这种气息麻痹了般,思维渐渐迟缓起来。
踏进铁门,依旧是被厚厚布帘封闭的,充斥着阴森气的,巨大而空洞的房间。
但头顶的灯光要明亮许多,各色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在屋内混融成一片片奇怪的色泽。
毫无美感,怪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在无数光线下,从门边一字排开的护卫,更让安格有种进入了地狱的感觉。
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好像没有了知觉的尸体。
“咳咳……咳咳咳咳……”房间正中传来了微弱的咳嗽声。
定睛看去,干净得近乎病态的黑色办公桌旁,一个有着银色长发的男人正坐在那里。
他一手捂着嘴唇,细长得畸形的手指微微弯曲着,指甲修得很干净,晶莹剔透,泛着灯光淡淡的白。
他整个人都笼罩在白色的光雾里,缓缓抬头,他的目光静静扫向安格。
银灰色的眼睛。
冰冷的,玻璃般映出空洞色彩的眼珠。
直直的看着他。
如被某种爬行动物盯着的错觉,似乎稍稍一动,下一秒就会被他连皮带骨的吞进嘴里。
“凌柏先生。”托斯单膝跪地,像古代骑士般宣誓着自己的忠诚。
安格看了他一眼,跟在托斯身后跪下。
男人这才松开放在唇边的手。
与苍白的面容不符,异常鲜红的唇,薄薄的唇瓣,隐隐能看到下面新鲜的血液流动。
整个人都散发着怪异而恐惧的感觉,连说话声音都诡异而纤细:“维玖呢?”
目光扫过安格,落在空无一人的大门边。
“维玖先生有别的事在身。”托斯微笑着,“他并不是不愿意来。”
安格一听,立刻怒目瞪向托斯。
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语气,表面在为维玖开脱,其实是巴不得立刻把他拖下水。
还好凌柏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啊啊~~真是个淘气的家伙……”
一个穿着丝绸浴衣,几近半裸的男孩从侧房走出,将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放在了凌柏面前。
浓浓的苦涩的药味儿立刻在房间内翻腾。
安格微微皱眉,看着凌柏咳嗽着将药喝了下去。
“咳咳……咳咳……”缓缓放下杯子,男人睫毛半垂着,似乎并没有什么精力,“……害怕被惩罚就躲了起来,真不知道他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安格立刻瞪大眼睛:
杀人?
对,今早维玖为了救自己,开枪射死了几个贫民窟的家伙!
但是……
为什么凌柏的语气,好像习以为常?甚至有点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