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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懂得,她现在应该马上起来,雷厉风行的将所有事好好抓办,只是那心似乎痛过伤过,竟然有些让她都为之焦躁的麻木。
视线不由扫向了早些时候王爷所言之地,眸子微动,渐渐攥了拳。
终于是咬牙起了身,缓缓向着那方走去。
便是在同一时间,早已在这边打点的欧阳珏及皇甫骁他们多少有些着急,看向那几乎快要被绝望淹没的人,不由叹口气。
“皇城的事这边这边早已传开,大伙儿有些万念俱灰,明日一早若是再没人出来主持大局,许是要出乱子的。但是慕云若刚刚经历那样的事情……”欧阳珏担忧而道。
“这便是局势所迫,不如让王爷出面主持大局?”皇甫骁烦躁的说道。
“不妥。”欧阳珏二话不说便拒绝,“王爷虽强,可始终被
tang东卫百姓所惧,外加王爷已将南雪一带统一,建南雪国,封了王尊。纵是仍有东卫血脉,在此处仍以王爷身份来助东卫,却也不能直接干预此事,因为作为王爷,保护东卫已然不知主要之责,他要保护的人,在另一面。”
“东卫群龙无首,唯一受皇上册封的……”皇甫骁闭上眼睛低语,“慕云若遇万事皆不会动摇,但每逢夏侯靖之事,便会影响其冷静,何况还是最糟的情况。不若……我们强劝慕云若,让她先将事情做完。”
在一旁听了许久的姜凤贞终于耐不住了,一下便站起来愤愤而道:“你们究竟有没有同情心!慕云若是一个女人,怎可将一个女子推到战场号令天下,这样对慕云若太残酷了!”
然就在这时,皇甫骁却是冷哼一声,侧过头看向姜凤贞,“你以为,你就读懂那个女人了吗?”
姜凤贞一时语塞,“但无论如何,她都是一个纤弱的女子,若是后宫之争也便罢了,如此——”
“你们,你们谁看见主子了!”就在这时,怜香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擦着汗,“刚刚我要去给主子还药,主子也还在,结果才拿了药,一转眼她就没了!该不会是受不了心里边儿的痛,自自自……”
“尽”那个字还未出口,就被眼前几道视线瞪了回去,怜香急忙收了口,沉默着抹了把眼泪。
此时恰好在言正在向夏侯伊报着一些布置安排,怜香见了,脸上一喜,匆匆跑来大喊:“王爷,您见着主子了吗?我……我哪里也找不到!”
夏侯伊安静的停下了那雪色白靴,扬手打断言的话,稍稍侧目问道:“云若,不见了?”他若有所思,清冷的眼中添了些许忧虑。
“刚才看到她往那边去了。”这时岚走来,轻语,回身指了指山湖,似是刚从同一个方向返回。
“去哪儿做什么?”皇甫骁拧眉,其他几人也均是不解,唯是夏侯伊稍稍抿了唇,挂了一抹浅笑。
这时一个老师傅走来,手里抱着一个蓝色的罐子,看见了皇甫骁,便摇着身子而来,道:“皇甫将军,明日辰时不是要当中承袭已定民心吗?这慕家将军纹,不知何时给新将军纹上?”
慕家将军纹,乃是承袭慕家大将军之人才有的特别的纹印,最后承袭之人,便是慕闫杉老将军,按照皇上的圣旨,若是承袭慕家将军位……
皇甫骁沉思了一会儿,看向夏侯伊道:“三爷,不若改个时候,再想法子拖拖,明日辰时……我怕是赶不及——”
“不用改。”夏侯伊忽而开口打断,他抬眸看向那山湖那侧,眼中多了些暖意,“如果她还是本王认识的那个慕云若的话,明日辰时,定是赶得上的。”
言罢,他便带着言一同离开了。
留下之人面面相觑,终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是啊,我怎么忘了呢。”欧阳珏摇摇头。
皇甫骁亦然,扬起了狭长的褐眸,“她,可是慕云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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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两步,三步。
究竟走了多久,云若似乎完全没有印象,只是按照王爷所指的地方,不停的向前。
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想,空空如也。
忽而被黑暗笼住了视线,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那山湖之畔。
这里,背对了月色,四处崖壁,眼前有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结果,还是来了。
王爷的那句话也许只是在安抚她,可是不知怎的,当意识过来的时候,自己却已经来到了此处。
山湖深处,究竟有着什么,她一点看不到,甚至前方是悬崖还是深水,她都无从揣测。
向前吗?继续走吗?只因为王爷的那句安抚之话?
会不会被水淹没,会不会掉入无尽深渊?会不会还没完成靖的嘱托便在此处一命呜呼?
忽而来的自嘲与戏谑,让云若苦苦笑了一下,未曾想到了此时,竟多了一份无趣的幽默。
罢了,她知道的,现在的她,比任何时候的慕云若都要没用,怕失去,怕再次尝到锥心的痛,所以裹足不前,这份胆怯,甚至连她自己都感到厌恶。
靖,如果你真
的来过此处,那么……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胸前的玉璃忽而泛出了一阵绚烂的幽光,将那黑暗稍稍点亮。
云若低下头,微怔,而后温柔的轻抚其上。
玉璃,玉璃,是靖让你带我进去吗?
幽光依然,依然安静的为她照耀着眼前的方向。
云,去看一看,看一看我所看到的一切……
那轻柔的声音,仿佛仍在耳畔萦绕。
“真的,可以看到吗?看到你所看到过的一切。”云若轻喃,终是抬了眸,一步跨入了其中。淹没在了那无法看到的黑暗之中……
【184】慕云若,以此为誓!
黑暗,足以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的黑暗,将云若的身体重重包裹。
眼前一点光亮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
幸好脖颈上的玉璃,从那碎裂的缝隙中,隐隐约约透着些盈光,说起来,只有在很暗很暗的时候,玉璃才会有着这样的反应膛。
脚下渐渐有些湿润,像是踩在了浅湖边上,云若脚步下意识的停滞了一下,然后又一次的将步子迈入,一步一步的向前,一步一步的深入镰。
渐渐的,她大半个身子都已经没入其中,冷水浸入伤口,撕开了一片锥心的痛。
云若狠吸一口气,身子又因着痛楚开始不由自主的发着颤,这种又冷又痛的感觉,当真是让她如同死过一样。
前方,依旧不知道是什么,也依旧不知道还要前行多久。
云若思忖片刻,终是又咬下了牙,而后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步子,长发漂浮在水面上,引了圈圈波纹,再往深处,她的身体似乎已经无法抵御前面的水域。
于是不得已也伸出了手,一边向旁边拨弄着水,一边向前走着,脚下的泥泞也越来越重,重到让她没陷进去一步,再想将脚拔起来都非常之困难。
不知不觉,水已没入下颌,再是向前走几步,便会整个人都浸入其中。
云若蓦地停住了步子,清眸中出了些顾虑之色,此时她可以说是非常之疲惫,脚下泥泞也耗去了她不少体力,若是再往前走,但凡遇到一些危机,她可是连回头都没法回头,真的会被淹死在此处。
云若想了很多,想了很多如何才能过去,又如何才能保存体力的事,然而想得越多,自己的惯用的思路便会告诉她,为了一句戏言再这么下去,本就不是明智之举。
云若长叹一声,双手掩面,似是想让那冰冷的温度让自己也一起冷静一下。
然而正是这一抬手,竟是刮到了玉璃,眼见着玉璃就这样被她勾下,幸好玉璃并没有沉下,而是带着那微弱的光晕向着前方漂去。
“玉璃……玉璃!!”云若突然惊住,因为玉璃是她与靖这份羁绊的见证,是如同靖一样陪在她身边的最后的温暖。
如果,如果连玉璃都丢失的话……
“决不能——!”云若低语,咬上牙想要上前,但那冰水很快便又上浮了一块,但凡再向前,就再也没有了回头之路。
是深,是浅,只在一步。
云若焦虑的看着那愈飘愈远的玉璃,终于再是顾不得其他,她丢开了一切的思考,丢弃了一切的恐惧,丢弃了一切的顾虑,眼中唯独映着那微弱而飘渺的光。
一下一下的抓空,又一步一步的上前,终于用尽最后的体力将玉璃再度紧握在手心。
云若大口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