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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鬼儿一震,失声道:“你……”鬼儿的脸色好像也变了,那一刻变得极为的难看。
鬼是叶欢!
秋长风本不信鬼。他见到那鬼的时候,立即认定那是人假扮的。但那人是谁,他还不敢确定,但一听那鬼说刀断四脉之法的时候,他脑海中就灵光闪动,立即肯定那人就算不是叶欢,也多半和叶欢有关。
除了叶雨荷外,知道秋长风中毒的人,也只有叶欢才会出现在这里。
见到那鬼脸五彩,秋长风似曾相识,突然发现这个鬼儿好像和青田那鬼面人有几分相像。一念及此,他立即想到,在青田时遇到的那个鬼面人,很可能是叶欢。
叶欢一直搅乱大明的江山,在青田参与日月歌的争夺,再正常不过。
秋长风想到这里,冷静出言试探时,见鬼儿有异,心中倏冷。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做错了一点。他若是一人的时候,揭穿叶欢的真相可反客为主,查明真相,但他不该在叶雨荷面前提及叶欢。
秋长风话音才落,那鬼儿震骇之际,叶雨荷就蹿了出去。
那鬼儿竟是叶欢。叶雨荷听到这里,立即恍然明白了一切。这岛上多半有密道,叶欢是从密道中走出,只有叶欢才知道秋长风中了毒,所以装鬼索命,也只有叶欢才能为秋长风解毒。叶欢持有金龙诀,因此叶欢可以改命,制住叶欢,抢回金龙诀,一样可以为秋长风改命,救回秋长风。
叶雨荷怕鬼,但不怕叶欢。叶雨荷拔剑。
锵啷声响,剑发凤鸣之声,剑泛白光,清冽雍然。光芒柔和,如出水芙蓉,可杀气凝寒,似北风凛冽。
谁都没想到叶雨荷有这么快的身手,秋长风亦没有料到。他心知不好时,已伸手去拉叶雨荷。他知道那鬼儿若是叶欢,必定会有埋伏,他不想叶雨荷冒险。
可差之一线。
那青影带着白光,几乎在电闪之间,就刺到了那鬼儿的身前。
鬼儿突然不见。叶雨荷一凛,生死关头,立即发现鬼儿身后的岩石早就移开,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她几乎想都不想,长剑潋滟,追刺入洞口。
洞中多半会有机关,叶雨荷当然知晓,因此她一定要盯住那鬼儿,不让他启动机关。洞口幽暗,她一入洞口,立即发现前方有黑影晃动,听到脚步声响,毫不犹豫持剑急追。
片刻间,叶雨荷只感觉追出了最少数十丈的距离。
她追不上叶欢,但叶欢也逃不出她的视线。
叶雨荷追命之际,心中也忍不住的有分骇然。她从未想到过,这无人荒岛的下面,竟然有如此洞天。
她追出数十丈的距离后,只感觉越奔前方反倒越宽阔,这条路好像竟是没有尽头的。
陡然间,有光华一现,前方遽亮,亮得刺人眼目,恍惚间,她好像进入了一间宽广的石室。
这地下,怎么会有石室?叶雨荷来不及多想,立即微眯双眼,俯身连出三剑,剑刺前方和左右两处。她这完全是本能的自卫反应,认为叶欢借助地利,发动了机关,很可能随即对她反击。
她三剑刺出,均是刺在空处,立即觉得不妙。闪目之间,发现一道人影,突然间没入了左手处的墙壁之中。
人怎么会没入墙壁之中?
叶雨荷心惊,但几乎随之就跟着冲了过去。墙壁内定有机关,就如方才那岩石中有入口一样。
她人未到,剑先至,一剑刺入了墙壁,锵的一声大响,纯钧入了墙壁半尺,发出刺入金属的声响。剑是宝剑。叶雨荷一剑刺出,一颗心却沉了下去。墙竟是实心的,墙上只有面铜镜。
叶雨荷觉察到这点时,迅疾拔剑,心思转念间,立即明白上了叶欢的当。
方才光芒初现时,叶欢的确在逃,逃向铜镜相反的一面。叶雨荷只注意铜镜,被幻象误导,追错了方向。眼下她可以肯定叶欢逃向了相反的方向,那面墙壁上定有机关,可她是否还来得及补救?
叶雨荷想到这里,就要举步。无论如何,她总要拼命一试。就在这时,她脚下陡然一软。那种感觉来得极为突兀,好像是地面遽然裂出道口子,又像是地底突然钻出个洪荒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叶雨荷不但一颗心沉了下去,整个身躯也是倏然下坠。有陷阱,叶雨荷想到这里的时候,陡然间落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坠入黑暗之时,她心中居然没有半分惊怖,脑海中只闪过那苍白的脸庞……
她已尽力,她有遗憾,遗憾的不是她先秋长风一步而去,而是还未能为秋长风挽回将死的命运。
火光一闪,秋长风手持火折子,站在了铜镜前。铜镜中的秋长风脸色苍白如旧,持着火折子的手却有些发抖。
石室黝暗,没有半分光亮。秋长风来到了石室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叶雨荷。但他不能不止步,因为前方没有了去路。
叶雨荷追踪叶欢,秋长风接踵而至。他也知道这地下甬道中多半会有危险,但他怎能不追?
他晚了一步,完全看不到叶雨荷和叶欢。在这黝暗的地下,直如睁眼瞎子一样。但他还是迅疾前行,如暗夜蝙蝠一样地行走。
因为他嗅得到一股香气在前方蔓延,那是叶雨荷的体香。他这段日子和叶雨荷如影相随,早就熟悉了这股香气。
因此,他能及时地追到这石室。亮起了火折子,看到了铜镜,不但看到了铜镜中的自己,而且还看到了铜镜上的剑痕。
他根本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亦不知道叶雨荷、叶欢去了哪里。
这里是个颇大的石室,一面是来路,另外三面中,两面是粗糙的岩石墙壁,一面就是这铜镜。叶雨荷、叶欢到了这里,好像突然化作空气,消失不见。
若是别人遇到这种情况,只怕不明所以、疑神疑鬼,秋长风却依旧神色不变,只是灭了火折子,立在铜镜前半晌,突然转身到了铜镜对面的墙壁。
能刺穿铜镜的剑,定是宝剑。叶雨荷拿的就是宝剑,这是叶雨荷刺的一剑。叶雨荷不会刺这无用的一剑,这说明她从镜子中看到了什么。
可镜子反出的东西,一定是在镜子的对面。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在黑暗中,已缓缓地闭上了眼,伸手在墙壁上摸索。他五指如弹琴般轻动,陡然感觉到什么,用力微压下,本来坚硬的岩石突然无声无息地滑到两侧,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
前方依旧是无边的黑暗,这洞口深不可测,好像是通往冥府的鬼门关。
秋长风平静如昔,缓缓举步前行,行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心中也不由得骇然这地下迷宫的广阔。
他听叶雨荷说见到岩石中冒鬼时,其实就想到这里可能会有机关。但他亦是想不到,这无人荒岛之下,居然有如此规模宏大的密道。
究竟是谁,有如此实力,可在这里开辟了偌大的地宫?难道是……
秋长风想到这里的时候,陡然间再次止住了脚步。
与此同时,前方陡然间光芒大亮,只听到哧的一声响,一点寒光夹杂在光芒之中,射到了秋长风的面前。
那寒光来得突兀,显然要置秋长风于死地,算准了光芒起时,正是秋长风闭眼之时。不想秋长风虽眯缝了眼睛,但身形同时一闪。
寒光几乎擦秋长风衣襟而过,射到远方的黑暗处,良久才传来突的一声响。那寒光看起来,竟比弩箭还要快急几分。
秋长风心中凛然,可双目依旧如鹰般看向前方。前方光芒尽头,居然又显出一道宽广高大的门户。
门户内,竟有火光高燃。那熊熊烈火,就如同地府的十殿炼狱鬼火,居然闪着碧绿之色。
地下、密道、高门、碧火,这一切蓦然出现,极为的突兀迷离,还夹杂着诡秘惊怖之意。这种情景,就如同地狱突然裂开了门户,等待秋长风的进入。
秋长风立在那里半晌,这才缓缓举步入了那道门户。他显然是天做的胆子,不但可上刀山下火海,就算面对幽冥地府,也是一样照闯不误。
那道门户后,竟是个极为宏大的石室——或许那不像是石室,而更像是个宫殿。那宫殿规模壮阔,甚至要比天子朱棣在南京的金銮大殿还要宽敞几分。
秋长风一入宫殿,就见到宫殿的正中燃着熊熊的碧色烈火。碧色烈火明耀,如同燃着的蔚蓝的天,照得整个宫殿陷入了几许梦幻。
那火焰成圈,空出丈许之地,空地之上,搭有丈许的高台。
高台上,又有十字木架,而木架之上,竟绑着个只着亵衣的女人。
女人低垂着螓首,那些许的亵衣,根本遮不住那女子身白如玉。这种时候,这种火光下,突然出现这样的一个女子,端是让见到之人惊凛中,又是忍不住的血脉贲张。
秋长风神色不变,可他心中还是忍不住地震颤。
那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