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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长风看了叶雨荷一眼,道:“现在即可。但我准备带叶捕头前往,不知霜降兄是否反对?若是不妥的话……”
霜降冷冷截断道:“汉王已吩咐,一切听秋千户的吩咐。”
秋长风点头,当下和叶雨荷、霜降等人上船出港。这次海上奇袭,亦求兵贵神速,所用行舟均是船身狭窄,比起秋长风来时所用大船都小了很多,天策卫两百人,分十艘船只装载,首尾相衔。
船一出港,秋长风立即吩咐:“船向南行驶二十里。”
霜降和秋长风同船,闻言一怔,冰冷道:“秋千户,我们要去的岛屿是东北。”他虽听汉王的命令,但对秋长风一直没什么好感。这次身为副手,见秋长风大战之际,还带个女人婆婆妈妈,心中难免轻视,见秋长风一说就错,更是不满。
秋长风神色不动,反问道:“不知道汉王让霜降兄指挥呢,还是让霜降兄听我的吩咐?”
霜降脸色冷然,凝望秋长风半晌,这才传令道:“转舵南行!”
群船转向张帆,立即向南驶去,等日到正午时,秋长风下令,让船只东行。霜降这次居然没有反对,只听秋长风命令行事。
天高海阔,阳光洒在碧海上,泛着天蓝光芒。
叶雨荷见船东行,心中微动,突然对秋长风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见秋长风凝望着天际不语,叶雨荷略带振奋道:“那无名荒岛既然是叛逆的巢穴所在,想来必定有戒备。尤其是面对东霍的方向,更会在叛逆的留意范围中。我们若从这径直前往东北,不等近岛,说不定就会被他们发现行踪。你准备兜个圈子反绕到那岛的西北。那些叛逆对那个方向自然不甚留意,我们成功的希望也就大了许多。”
她说到最后,声调提高,却是要说给霜降去听,因为她不想别人误会秋长风。霜降闻言,眼中果然有分异样,斜睨了秋长风一眼,脸色虽还阴冷,但多少和缓了些。
秋长风还是望着远方,喃喃道:“此行生死攸关,我们必须谨慎行事。茫茫海上,若错一分,只怕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叶雨荷目光清澈,如同那海面的清波:“你既然知道此行生死攸关,为何还要带上我呢?我一直以为,你会借故不让我上船的。”
秋长风缓缓转头,直视叶雨荷如梦的眼眸,突然笑道:“我眼看要死的人,拖一个垫背也是好的。”
叶雨荷微微一颤,却不像往昔般恼怒,只是轻声道:“你不用再这样了,因为我早就明白了你这个人。你看似刻薄,可从来只会为他人着想。你知道就算不带上我,我也会拼命跟你出海。既然如此,你和我一起,还能照顾我几分。”
秋长风眨眨眼睛,望向海面,故作哂笑道:“你总是把我看得太好了,你怎知我不是要你帮我拼命……”不待说完,身躯微震。
只因叶雨荷伸出柔荑,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掌道:“你为何到了如今,还不想让人看穿心思?其实相守百年也罢,只活百天也好,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秋长风手微微颤抖,反问道:“那什么才算重要?”
叶雨荷温柔地望着秋长风,缓缓道:“重要的是,我明白你的心。我希望你也能明白!”她不想说什么同生共死。她知道,秋长风若死了,她肯定也活不下去。她只希望秋长风明白,在她的心中,只要爱……哪怕一天也好。
可秋长风究竟明不明白?
有海鸥划过蔚蓝的天空,带出一道亮白的银线。
秋长风眼中好像也有闪亮,好像不懂,又好像早已明白。他不再说什么,他也知道,此刻再说什么也是多余。
他只是握住了叶雨荷的柔荑——紧紧地,如同此生的守候,温柔,可寂寞如夜。
入夜时分,快船折而北行。霜降对航海一事颇有经验,明白秋长风的用意后,甚至不等秋长风吩咐,就开始掉头转舵。
子夜,繁星漫天时,就算叶雨荷都知道,那无名的荒岛已经不远,他们兜了个圈子,终于近了叛逆的巢穴所在。
不多时,前方暗夜中已现黑影一点。
随着船只前行,那黑影渐渐变大,如同一个怪兽盘在海面。叶雨荷已看清,那是个蜿蜒数里长的海岛。岛上怪石嶙峋,树木低矮,很多地方,看起来竟寸草不生。
那荒岛上半点光亮都没有。叶雨荷见了,心中错愕,暗想这里若真是叛逆巢穴所在,为何无半点人迹,难道说消息有误?
霜降低声道:“秋千户,那里就是汉王说的无名荒岛,我们接下来如何去做?”
秋长风凝眉道:“你我前头探路,其余船只列成三排,间隔二十丈登岸。弩手准备,应付突发事变。若无事变,登岸者留守,等所有人上岸后,再进一步行动。”他并没有和叶雨荷一般的想法。汉王虽是孤傲,但绝不会拿军机开玩笑。汉王既然如此慎重,这岛上肯定会有问题。
一路行来,虽然天公作美,无风无浪,可秋长风心中却总有担忧。
他经过多年冷酷又神秘的训练,这半年来,又遇到常人一生都难遇到的险恶危机,早养成野兽一般的警觉。
他很多时候可料敌先机,一方面是凭借乾坤索的经验,另外一方面却靠本身的敏锐。
他初看到这荒岛时,内心就狂跳不已,总感觉会有极为惊怖的事情发生。但最让他惊凛的却是,他看不出危机究竟何在。
看不出的危机,才是最大的危机!
但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无论如何,他们总要去岛上看看。秋长风立即下了决定,让众人分批登岛,所列阵仗,却是为了应对突变。
霜降虽冷,听秋长风下令,也有些佩服。因为他一时之间,也绝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他立在船头,身形微伏,一颗心也是忍不住地狂跳。
船上的天策卫,亦是知道危险已至,奋力划船。
快艇飞快地接近了岸边。
惊涛拍岸,卷起浪花如雪。他们登岸处,怪石嶙峋陡峭,寸草不生,地势颇为险要。
陡然间船身一震,快艇终于靠岸。霜降不等船稳,早飞身上了一块大石。众天策卫纷纷下船,手持硬弩,如狩猎的猎人般,抢先扼住地势要害。
石影憧憧,人影却一个不见。这个岛屿,竟像是荒芜的。
众人错愕间,可还是全神贯注,守护其余的人手上岸。
叶雨荷手按剑柄,沿乱石向北行去几步,陡然间感觉脚下一软,骇然纵起。不等下落时,秋长风已到了她的身边,低喝道:“怎么了?”
他喝声未毕,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霜降也赶了过来,眼中厉芒闪动。原来乱石的夹缝中,竟有具尸体被夹着。方才叶雨荷一脚踩在尸体上,感觉有异这才纵起。
那尸体是渔夫的打扮,看似在水中浸泡了多日,都胀了起来,容颜有着说不出的恐怖狰狞。
叶雨荷虽也见过不少死人,可见到这尸体的狞恶,她还是不由得向秋长风靠近几许。
秋长风看了尸体几眼,向霜降望去。霜降明白秋长风的意思,低声道:“是汉王派来的人。他……难道是因为船只失事,被淹死的?”
霜降见荒岛没有半分生息,又见先前的同伴这般,亦是心中困惑。
秋长风摇头道:“绝非淹死的。淹死之人会手紧腹胀。这人虽浸泡多日,看似溺毙,但手散小腹不胀,显然是被人杀死丢在这里的。”
霜降心中凛然,握紧了双拳。
叶雨荷也看出这点,低声道:“天策卫被人杀死抛尸,说明这岛上真有问题。我们该怎么办?”
这时天策卫高手尽数上岸。秋长风望着那蜿蜒诡异的荒岛,心道这荒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真的要搜寻,眼下这些人一晚也不见得搜完。更何况,众人对这里地势并不熟,敌人若有埋伏的话,这两百天策卫会不会也像金山那样?
正沉吟间,霜降沉声道:“有人也好,无人也罢。趁这月色,我们总要搜搜!”
秋长风缓缓点头,说道:“霜降兄,烦你点出三十硬弩手守住船只……”
霜降愕然:“岛屿不小,我们人手本缺,为何还要派人守船?依我之计,不如集中所有的人力,趁夜搜寻就好。”
秋长风皱了下眉头,缓缓道:“可敌人若趁我们入岛之际,毁去船只,那我等如何回转?”
霜降脸色微变,望着秋长风,半晌才道:“还是秋千户想得周到。好,我立即分配人手。”
秋长风心中却感觉有些奇怪,因为霜降久在汉王身边,绝非鲁莽蠢笨之辈。按常理来讲,秋长风提出建议开始,霜降若是谨慎,就早该明白秋长风的意思,可霜降好像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秋长风屡次能死中做活,就是因为想得更多。不过他虽想到这点奇怪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