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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白夫妻一场。
说完,杨四小姐就站了起来,她抬眼看了看她已住了许久的院落,转过身,牵过一匹马,然后,跳到马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广泰,我要杀了你。冯森终于清醒过来,一双眼睛血红,红得似乎要流出血了。
终于想好了,他倾家荡产也要杀了不仁不义的广泰,夺回他的镖,挽救他“天下第一镖局”的名声。
冯森命人装满了一车银两,这是一家几代的积蓄,往车上装钱时,冯森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广泰。冯森推着一车银两,头也不回地向东北军营地走去。他要用这一车银两换来一百名兵丁,杀上小孤山,杀死狼心狗肺的广泰。
冯森做这些时,茹在一声声地喊:冯森,你这是干啥,你疯了。
冯森似乎没有听见茹的话,他该干啥还干啥,他第一次没有听茹的话。
在冯森走出家门时,茹躺在炕上绝望地喊:这个家完了。
11。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杨四小姐来到小孤山脚下的时候,广泰已在那里等了一天一夜了。广泰头脑发热地站在那里,身后是两名小胡子。
当杨四小姐出现在广泰的视线里,广泰揉了一次眼睛,不可克制地流下丁眼泪。
广泰鼻涕眼泪地迎上去,他已好久没有见过杨四小姐了。他站在杨四小姐面前,杨四小姐冷着脸,没有任何表情,杨四小姐的目光越过广泰的头顶,望着广泰身后的一片老林子。
杨四小姐说:广泰,你不是人。
广泰硬着声音说:我想你想得快要死了。
杨四小姐又说:我是来换镖的。
广泰仰了脸,露出一副孩子般的神情:我不是真劫冯森的镖,我立马派人把镖送回去,我骗你不是人。
杨四小姐就随广泰上山了,广泰说了一路,杨四小姐一句话也不说。
杨四小姐看到,广泰已派人往山下运镖了,一车车的军火,从杨四小姐眼前经过。
广泰那间小屋里一如既往地升着火,杨四小姐盘腿坐在炕上,她似乎已经很累了,她闭上了眼睛,有两行泪水缓缓地在她脸上流过。广泰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杨四小姐的面前。
广泰说: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不是个人,我不想这样做,可我管不住我自己。
杨四小姐睁开眼睛,盯着广泰说:你想咋就咋吧,我就在你的眼前。
如果说杨四小姐在这件事以前她还在感恩怀恋着广泰,那么此时,她已经开始仇恨广泰了。冯森是她的男人,广泰不是,就这么简单,这件事,让她心灰意冷。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骂:胡子,你不得好死。她想起了自己的三个姐姐,她们就是这样走向山里的。
广泰说:我知道你瞧不起胡子,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当胡子了,只要你高兴,我咋的都行啊。
杨四小姐透过窗子看到,胡子们肩扛怀抱着他们的积蓄一伙一绺地往山下走。广泰劫了冯森的镖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日子到头了,他陆续地打发走了山上的胡子。他希望小孤山上只剩下他自己和杨四小姐,如果这个世界上,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该有多好哇。头脑发热的广泰,已不知该咋想才好了。他知道,这辈子他做错了两件事,第一件是他当初不该离开杨四小姐,还有就是他不该劫冯森的镖,可他已经管不住自己了。
山上的胡子们走了,一时间周围的一切很静,只有窗外不时刮过的风声,还有地下哔剥的火声,天渐渐黑了。
杨四小姐仍那么坐着,广泰一动不动地跪着,世界仿佛已经永恒了。
四小姐睁开眼睛,目光空空洞洞地望着广泰,一字一顿地说:广泰你听好了,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个男人,现在你在我眼里是猪是狗,你猪狗不如了。
广泰就似呻似唤地道:四小姐呀,你高兴就骂吧,骂啥都行!
杨四小姐开始脱衣服,她解自己的钮扣,一个又一个,四小姐仿佛在为自己举行仪式,她又一次想到了三个姐姐,姐姐们义无返顾地走出家门,她们是为了父亲,她这回是为了自己的男人冯森。
四小姐终于把自己脱光了,她仰身躺在炕上,身下是她曾亲手为广泰一针一线缝出的狗皮褥子。
她说:你来吧,我是来换镖的,你想咋的就咋的吧。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广泰喊了一声:四小姐呀……
他在那一刻看到杨四小姐僵尸似地躺在炕上,他的心哆嗦了一下。眼前的杨四小姐离自己这么近,只要他伸出手就能碰到他朝思幕想的杨四小姐,四小姐的身体和他想象得一样,是那么美丽,那么诱人。可近在眼前的四小姐又离他那么远,远得可望不可及,遥不可攀。
眼前的杨四小姐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他跪在地上,就那么痴痴迷迷地望着炕上的四小姐。广泰如梦如幻地跪在那里,他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他的手终于握住了四小姐的手,四小姐的手像尸体那么僵冷,他的心又抖一下。
四小姐睁开了眼睛,说:我是冯森的女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广泰最后一点热情也土崩瓦解了,他抱住了自己的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天渐渐地亮了,四小姐突然睁开眼睛:你真地不来了?过了这村可没这个店了,天一亮我就下山了,你可别后悔。
广泰痴痴呆呆地坐在地上,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
半晌,他如痴如呓地说:我活着一点意思也没有了,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呢……
杨四小姐开始穿衣服。
广泰的心就碎了。
12。他杀死了自己的女人
广泰醉酒样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知道无论如何也得不到杨四小姐了。
他有气无力地说:那我就送你下山吧。
杨四小姐没有说什么,洗了脸,梳了头,看也没看广泰一眼,便走出了小屋。
天已经大亮了,太阳照在白苍苍的山顶,杨四小姐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突然看见四面八方都是穿灰色军装的士兵。士兵手里端着枪,正一步步地向山顶逼近。杨四小姐还看见,冯森提着双枪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不知什么时候,广泰牵了一匹马站在杨四小姐的身后,他也看见了漫山遍野的土兵和手提双枪的冯森。
广泰说:我知道冯森不会饶过我的。
广泰这时似乎笑了一下。
他又说:四小姐你上马吧,去山下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杨四小姐似乎没有听见广泰的话,她独自往山下走去,迎着冯森,她要告诉冯森:广泰没有把她怎样,她还是他的女人。
广泰牵着马也向前走去。
冯森就越来越近了,冯森这时举起了枪。
广泰在这时似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好人难当。
枪就响了。
杨四小姐回了一下头,她看见广泰睁着眼睛白着脸在一点点地躺下去。
杨四小姐受了惊吓似地向冯森跑去,她张开臂膀,样子似要飞起来,她一边跑一边喊:冯森,冯森……
枪又响了一次。
杨四小姐突然停止了向前跑动,她似一只被剪断翅膀的鸟,软软地落在了地上。
冯森走近杨四小姐,杨四小姐依旧睁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她最后说:我是你……你的女人。冯森越过杨四小姐,来到广泰身旁,广泰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迷迷怔怔地望着天空。冯森把枪插在腰间,他用脚踢了一下广泰,哼了一声说:敢劫我的镖,敢碰我的女人,没问问我是谁?
冯森站在山顶,他抬起了眼睛,看见一团灰蒙蒙的日头,正在一点点地不知是升起还是落下,有两滴眼泪凝在眼角,久久没有落下来。
·2·
老夫少妻
1
靠山屯的大户马老六要办一次隆重的喜事了。五十有六的马老六要娶第三房姨太太,马老六娶的不是别人,是今年刚满十八岁的夏草。
常贵得到这一消息时,狗咬了脚似的,一蹦一跳地往家跑。爹正坐在院子里磨刀,秋天了,正是收割的时候,爹就有磨不完的刀。刀是镰刀,被爹磨得锋快无比的样子。爹磨刀的样子很专心,磨刀石上淌出了汤汤水水的污水。常贵定在爹的面前,气喘着说:马老六要娶夏草。
常贵这么说时,爹并没有听清,他抬起头来,迷迷瞪瞪地望着常贵。常贵就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爹听清了,嗷叫一声,从坐着的石头上蹦了起来。爹扔下镰刀,颤颤抖抖地问:常贵,你说啥?
常贵无力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抱着头,低声道:夏草要结婚了。爹一副茫然无比的样子。他扎煞着手,样子似乎要飞起来,但终究没有飞起来,就那么站着。秋阳明晃晃地照着,靠山屯笼罩在一片沉寂中。爹在沉寂中吼了句:老天爷呀,这是不让人活了。爹吼完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