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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稣的手铃-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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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安局青岛临时指挥处。

直到戴军家聚餐散席,衣腾才从紧张的状态抽离,靠在椅背上吸烟,思考着:戴长河涉嫌政府“集体腐败”,戴军又被朱玲牵扯进耶稣会,这个家庭的女主人——王主铃,此时作为“京官”空降济南,任职高级检察院院长,是巧合?还是沆瀣一气,准备和戴长河他们联手对抗政府?不可能的。除非他们有可以一招制胜的法宝,否则试图和政府对抗的机率根本不存在。又不是三岁孩子玩“尿炕”,这样位置的大人物哪会那么幼稚。

旁边的女警小倩挥汗如雨,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如浪里白条,在清波碧浪中赤炼翻滚。衣腾的思路被噪音打断,挑高左眉,好奇地问:“小倩,你在忙什么呢?”难道她捕捉到什么自己遗漏的线索,正在网上查找补充资料?

小倩紧盯屏幕,神情紧张,迟疑地答:“啊?没什么。”他俯身一看她笔记本屏幕,又重新靠回椅背,啧啧称奇,口中叨念:“难以想象、难以想象……”

桌子后面,丁处长从深思熟虑中拔出,快步走到两个手下身边,搭衣腾肩膀问:“难以想象什么?”难道案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三个人目光一齐盯着笔记本屏幕,只见上面是电脑初学者的“敲字游戏”,从屏幕上端掉落字母,只要敲对键盘上相应的按键,就会消失,否则就越积越多,直到满屏就“GAMEOVER”。而这位“黑女神”朱倩正玩得满头大汗,不亦说乎,就像五、六岁的幼儿园小朋友。此时,她终于通关了,转回头,晶莹的汗珠从鼻尖滴落,眨眨大眼,嗲声问:“你们说什么?”放开自己的盘发,卷发像爬了一墙的夜蔷薇,又认真地问:“我错过什么了吗?”

丁处长负气转身,又回到座位上去了,继续冥思苦想。衣腾的目光绵长,爱抚小倩的脸,就像关爱一个智商缺陷的残障儿童,他感慨万千地说:“难以想象,朱倩是从朱玲她妈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不是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小倩皱皱小鼻子,再次说着这句口头禅。

第十八章 疯人碎脸卖色

2009-6-8,16:01

一洗纤尘,光点跃动枝叶间,绿叶夹杂蓝天,六月雨淅淅沥沥,清洁地世界那么美好。

站在树下,仰望天空,流连忘返,她心灵渴望光明,眼睛却缓缓眯起,投向马路对面的“女巨人卉园”。玻璃门内外,一盆盆花卉整齐摆在铁架上,鲜嫩可人,塑料膜为它们遮风挡雨,可是绿巨人盆栽却例外,全部放在地上淋雨,它们叶片宽大厚实,茎干粗壮敦实,就像一棵棵披甲持枪的美人蕉,这就是妈妈口中的“女巨人”。

“笑笑,你看它们,不畏风雨,昂首挺立,这就是‘女巨人’。男人眼里是天下,女人眼里是男人,但获胜的终究是女人,透过男人看天下的女巨人。”

回忆裹着甜美的微笑,她一抬手,十几个穿黑背心、蒙面纹身的打手蹿出,噌噌跑过去,纷纷搬起各种盆栽,有的砸向玻璃门,有的直接扔在地上,稀里哗啦,一地狼藉。中年女店主闻声跑出来,暴跳如雷,耍起蹩脚的梅花螳螂拳,还真放倒三、四个壮汉,但是很快就处于下风,被众贼逼进店门。

又过了一会儿,看女店主提剑倒退出门,她从裤兜里掏出针管,拔掉塑料帽,边推出空气边过马路,喊了一声:“妈妈!”

听到呼唤,朱妈妈转回头,脸上血汗混流,前襟也被浸透,眼眸闪过诧异,放声大喊:“笑笑,别过来,快跑!快跑!”

她快步走到跟前,猛地抓起妈妈的胳膊,手感滑腻却僵硬,沉声说:“已经来不及了。”说完,把液体推进妈妈的血管里,老人家目眦尽裂,继而眼底划过绝望,渐渐倒下,打手们赶紧接住,拖在怀里。

“把这个疯子关青岛市第七人民医院,”她狠绝地下令。一个黑须光头的黑人壮汉背起老人家,另一个满脸麻子、虾皮眼的小瘦子给他们打伞,两人沉默地领命走了。

站在雨中,神思恍惚,目送他们走了很远,捡起掉落地上的祖传宝剑,上了路边的黑色奔驰车后座。车开了许久,猛然想起刚才看妈妈浑身血渍,她恼怒地问:“是谁把她打伤的?”

“报告玲姐,那都是我的血,被妈妈的‘狂魔剑法’砍伤手臂了,”坐在副驾驶的大个子,右手摘下头套,举起血流不止的左臂,自我解嘲道,“高科同志,在阻止她老人家‘自残’的过程中,英勇负伤。”高科歪着头,眼神淡漠,语气吊儿郎当,有股混合超脱世外和愤世嫉俗的邪气。

“阳阳,开去中心医院。”坐在朱玲旁边的男人,穿一身黑西服配黑T恤,棕瞳犀利,阴沉地下令。他右手背也划开约十寸长口子,血汩汩地往外冒,却搭膝盖上毫不理睬。

“是,音哥。”司机阳阳领命。他留小平头,脸上也挂了彩,像被剑穗抽伤。

车内三男一女,阳阳是追随廖晁音的局外人,朱玲自己是纽带,用“钱”联系上高科,用“黑势力”联系上廖晁音,再加上被蒙在鼓里的戴军,他们这才是凝聚在钱、权和色下的组织。

不管棋子本身质量怎样,但是按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来说,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廖晁音虽是警方卧底,但已爬到青岛黑道新兴代老大的位置,他不想要更多黑势力吗?那就依靠“毒王”尚永生的势力,以及耶稣会“声使”的权位,给予他更多。高科的干爹是膝下无子的迪拜MOCA集团董事长,他甘心只作徒有虚名的主持人,而没有实权和股票吗?至于戴军,只是某根藏在金屋的含羞草,被她采来利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把妈妈藏起来,就可以放手干了。

亲爱的妈妈,关于姥爷专利的秘密,恐怕只有您知晓,我搜肠刮肚,发觉自己真的一无所知。现在耶稣会的人认定你疯了,肯定矛头直指向我,一切都由女儿来承担好了。因为您早已教会女儿,在任何情况下,哈哈大笑……谁是女巨人呢?

她粲然一笑,眼睛又弯成迷人的弧度,手指来回蹭嘴唇,转向对廖晁音说:“感谢孙子文‘介绍’我们认识,在香格里拉的盛世阁,让你故意做戏,安插你做我身边卧底。那么,也该是我前去回礼的时候了。”

奔驰车停靠路边,朱玲走下车,向前行驶。在雨中,她提剑独走,渐行渐远,雪纺连衣裙化成一团光晕。

2009-6-8,22:38

“啊……”一声女子的凄厉惨叫,撕裂夜幕。

刮过一阵冷嗖嗖的风,感觉有异物触到面颊软组织,她伸手一摸,暖呼呼的粘液,鼻窦嗅到腥味。睁开惺忪睡眼,借着月光,定睛一看——

血,全是血,满手是血,火辣辣地疼痛,指尖麻木,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从席梦思床垫上弹起,她被一只手用力摁倒,一阵阵凌烈的疾风在脸上刮过,抬手臂胡乱抵挡,感觉出是刀锋在切割自己——究竟是谁?谁要杀她?双腿死命蹬踹,身体上有一个人的重量压着,怎样也坐不起身,绝望中,爆发求生的本能,她狠命摆臀,双手顺势推搡,掀翻持利器的凶徒,夺门而逃。

谁来救救我?救命!

一脚踏空,身体悬在半空中,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接着,咚、咚、咚,痛、痛、痛,地狱般的剧痛席卷,大脑嗡嗡作响。

卞顿……弟弟,姐姐来看你了……你冷吗?

从楼梯顶滚落地面,她实在分不清楚,疼痛来自身体哪个部分,意识被魔鬼逐步夺走,脑海空白。

2009-6-8,23:01

咔嚓门锁响了,推门进来,他手里拎着夜宵,如往常一样,先打开客厅灯,骇然大变,在巨幅油画《耶稣的手铃》下,血涂抹了另一幅马佐里尼的《地狱的第十九层》,殷红血流在地板蜿蜒,穿睡袍的女子仰面朝上,脸颊布满一道道伤口,血肉外翻,表情却平和安详,又犹如达芬奇的《岩间圣母》。

“卞荷!”大喊一声,刘海川扑上前,抱起受伤的卞荷,身体还温热,他立即拨打了救护车和报警电话。

2009-6-8,23:20

刘公子公寓站满了警察,客厅地上做出白色人形标示,顺楼梯到二楼卧室,血迹不同寻常的地方均用白线圈出,拍摄现场、搜查物证和抄录口供的警察各司其职,案发现场忙碌却井然有序。

五分钟前,警车和救护车同时到达,在两名警员的陪同下,救护车带走了卞荷和刘海川,赶往医院。衣腾接到消息后,也随后赶到,身边带着小倩,两人一起勘察现场。

案件过程的推理很简单,当夜,卞荷独自在家睡觉,凶徒在没有破坏门锁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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