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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我给他整个的拧过来,此际正是面对着他。
青羽低下头,额上的发丝垂下来,那双寒潭似的眼睛便在那丝丝缕缕后面眨呀眨的。
我的额头可以感受到他睫毛带起的小小的风儿。
“冉冉……”他声音略有些沙哑,温热的气息流淌在我俩之间。
这这这这个气氛不对头,很不对头!这屋里怎恁的一下热了许多?
我左扭右扭想要挣脱之际我才感受到,一条病龙和一只麒麟只见力气的差距原来可以如此之大。
他可以像扔沙包一样将我拧过来转过去,我却连他一根指头都掰不开。
生平第一次,我觉得自己是一根柔弱的小稻草呀小稻草,被凶猛的麒麟青羽兄捏在手里,稍一用劲便会啪擦,断成两截。
正在纠结之际,身后响起一阵脚步。
江朔珩站在门口,轻咳两声:“青羽,门没关好。”
我伸长脖子使劲喊:“不要关门!就这样!就这样挺好!”说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端庄不端庄,趁着他一怔像条泥鳅似的七手八脚从青羽怀里挣脱出来。
身后传来青羽不满的冷哼,江朔珩将我上下打量了许久,微微一笑。
“果然是你,冉秋。”说着看向青羽一笑:“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你没有白费。”
气氛刹那间变得诡异,我才省起方才青羽在众人面前将我老底揭了。不但揭了老底,还将我俩奸情也揭了。
这个弯一转过来,我顿觉脑袋又沉又重,只想掏出乾坤袋来,把我自己装进去,扎紧口子然后自己跳到东海去浸猪笼。
“这个,其实吧,我……”
“哦,随便瞎扯的你也信,哥,你道行还不够哩!”青羽松开我,一脸没事人样的鬼扯:“不过是骗骗那个老匹夫而已,谁叫他三番五次戏弄于我。”
“是么?”江朔珩淡淡一笑,视线轻轻的从我身上一落,一起,不着痕迹的投到别的方向去:“也对,冉秋便是冉秋,不会是冉冉,亦不会是任何人。失去了便是失去了,何来失而复得之说。”语毕,转向我呵呵一笑:“方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别这么说,是冉冉叨扰了。”
一问一答间,我俩生疏得如同凡尘所有的陌生男女。
没有牵挂,亦无芥蒂,顾冉秋是顾冉秋,冉冉是冉冉;本就不是同一人,只是在某个时段借了一个名姓,正好赶上他的场子,合唱了一出戏;曲终人也该散,穿上戏服是戏,脱了戏服便该出戏。如此,方不会迷失了自己,分不清戏里戏外,疯魔了去。
这个道理我懂,此刻我明白,江朔珩亦懂。他的话是信号,戏已落幕,我们双方都无须继续纠缠其中。从此后红尘中不再有顾冉秋,也没有江朔珩没过门的新娘,只有青羽的道友冉冉,借住几日,如此而已。
“这里是青羽的家,如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告知,千万不要客气。”
“……多谢关照!”
我俩相顾而笑,不言自明。
“咳,嗯,哥,要没事我先带冉冉出去了,有些事要同她商量。”青羽忽然一伸手把我往门外拖去。路过江朔珩时,他蹙了眉道:“若是为了中丞之事,可以不必过于介怀;省得折损了自身道行。”
“我没闲心管他。”青羽仰起脸一笑:“不过是看到机会,随手罢了。”
“他到底是你我二人老师,又何苦如此?”
青羽停下脚步,语气微微有些苦涩:“妥协不是办法。哥,朝廷是一把火,非要江水干涸不罢休。方才那老头儿的话你没听到么?前日有季常叔叔,今日有你我,明日,同样的事情难保不会发生在念秋或奉贤身上。昨日我们已经失去了冉秋,牺牲了初雪,明日又会轮到谁?等到无人可牺牲时,又该如何?”
“真到此时……”江朔珩苦笑:“也是天意罢,既是天意,仅凭你我又怎能螳臂当车?”
“你!”青羽顿足:“真是气死我也,最气的就是什么狗屁天意,”青羽冷笑:“你真以为这世上有什么因果报应天道轮回?真有神佛,世人如岌岌蝼蚁,微不足道,他哪有时间一个一个盯着你看?就说她!”冷不丁的青羽指着我:“得空也是到处云游,你问她可有留意过你们一个一个过的什么日子?”
“干嘛把我扯进来……”我万般无奈,青羽黑眼一瞪,我唯有闭嘴在一旁干点头。
虽然话很难听,然而青羽所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神仙们自己尚且一团忙乱,有仙阶的忙着勾心斗角,没仙阶的到处云游四处勾搭,谁又会真正去关心世人?所谓天道,不过是凡人无力改变自己的境遇时的自嘲,帝王用来敷衍世人的托词。
江朔珩闻言只是微笑,我觉着其实这些道理他都懂的,青羽也知道他是懂得的;之所以他装不懂,只不过是因为无力去反抗,为了不让自己满心怨愤而加诸自身的一道枷锁。
这世间没有所谓天道地道,若真要说,唯有一个命运是真。
“罢了,我不管你!你自己看着办!”青羽拉着我飘出门去:“以后门丁稀薄也好,家道中落也好,莫忘了一切都是自找的。”
“何苦这么咒自己的家人!”江朔珩温和的笑起来,顿了一顿,忽低声道:“他日若有姓江的找你修仙问道,莫要嫌弃他们资质驽钝。”
“我倒想现在就把他们全都带走,省得留下来受鸟气。”青羽嘀咕着,明显是嘀咕给江朔珩听。
“他们不会的。”江朔珩苦笑:“他们是冉秋妹妹的孩子,定然会做出当年冉秋一样的选择。”
“所以我说你是个笨蛋哩!”青羽咬着我的耳朵,怒气十足的抱怨我。我无辜摊手:“他说的是顾冉秋,又不是我,我全不记得,不记得不记得。”
“好一个不记得!”青羽冷笑,手一紧挟着我斜掠出去,在这么点大的院子里用飞的,不是受刺激便是故意卖弄。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卖弄显然没有人看,那只剩下另外一个原因。
他受刺激了。
我被他提着腰,从树木间飞过,好多小枝条从他脸上划过,有两根甚至还差点戳到他眼睛,他都不管,铁青着脸一纵又一纵,落在我住的院子,手一松,我一下没反应过来,摔了个大屁墩。
“麻烦你,要摔死一条龙是不现实的,考虑考虑换种方法吧!”我疼得龇牙咧嘴的,本来身上就没得二两肉,还被他这样扔过来扔过去的!
蓦地头上一片黑云压来,青羽眼一眯,哼道:“换种方法是吧?压死你怎么样?”
呃不是吧……我愕然的看着青羽铁青铁青的脸,心想青羽兄,有些话不能乱讲,乱讲会让人误会的!
这种话配上这种表情配上这个气氛,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万恶淫贼威逼恐吓柔弱无疑的小娘子的场面,可是我既非柔弱无依的小娘子,青羽看上去也不像那种牲口,是以,是以,是不是我想歪了?
那就是说,他指的是真的要把我压得扁扁的,那种压死?而我脑海里浮现出被一只黄金大麒麟四蹄撒欢踩得扁扁的模样,我更目瞪口呆的瞪着他。
太!太牲口了!竟然这么残忍!踩龙肉饼呀!亏他想得出来!此地此情此景由不得我不生出了种种荒谬的想法,再看看那始作俑者还一脸憋屈一脸愤恨一脸好像受伤小媳妇要讨公道似的瞪着我,蓦地一句话浮现在我脑海中。
真是不疯不魔不成活。
第二十三章
青羽把我踢回房里便不再说话,可也不走,当真黑起脸来摆出要活生生压死我的架势,两条墨黑的眉揪到一块压在墨黑的眼上,热气从鼻子里往外喷啊喷啊。喷了好一会,整个房间里都感染上了他的郁闷之气。
这只麒麟又不爽了,他不爽便意味着我也不得爽,只有蹲在青羽黑色怨念的边边自画着圈圈咬嘴唇暗自垂泪。
想想自打我跟他跑出来以后,真真是没见过他几次好脸色;我不信他他不高兴,信他他也不高兴;不理他不高兴,理他他也不高兴;不关心他不高兴,关心他还是不高兴;我说记得他他不高兴,不记得他他又不高兴。
明明同自家子侄们说话都是连哄带笑春风化雨的;同江朔珩说话亦平心静气控制情绪;面对老官痞他背地里捣鬼,表面上也还维持了表面风度。
独独是对我,我是不做错,少做也错,多做好像更错。怎么我都不对,怎么他都不高兴。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一个鼻子冷哼成两个,两条眉毛揪成一团。一说起来,都是因为我错,错错错错错。
青羽疯魔了,我决定跟他冷战。
我揉着屁股慢慢挪到床上,盘腿缩好,闭眼调息凝神运气,准备好好睡一觉。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都没动静,可是又没听见有人出去,我把眼睛打开条缝,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