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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岳与张报辰自是知道杨幺的心疾是什么,俱是大惊,张报辰立时便要用内力替杨幺疗伤,张报宁急忙止住道:“这种病只能她自己慢慢治,别人都是使不上力的,你快带她回去休息,等她醒来,让她自行运功。”
张报辰连连点头,谢了张报宁,便抱着杨幺匆匆而去。杨岳原想跟上,突然又停住脚步,颓然一叹。
张报宁看了他一眼,转身牵着杨天淑的手走了开去。
经得这么一闹,这戏也唱不成了,倪文俊也没了兴致。他身份高,不过在门口送了送杨岳,便一脸阴沉地上了楼。
陈玉娇也未卸妆,只是换了身衣服,越发地千娇百媚,正依着邹普胜撒娇,哼着小曲儿,邹普胜一手抱着她,却有些心不在焉。
陈玉娇一眼见得倪文俊走了上来,几步迎上,偎到他怀中道:“白叫我准备了这么久,想让你看看我学地新戏,哪料得被个病秧子搅了局。”
倪文俊哼了一声,不耐烦地道:“去,去,去,我和太师谈正事,你回自家宅子里去,我办完事再去找你。”
陈玉娇虽是委屈,却极懂得看人眉眼,回头看了邹普胜一眼。见他全未注意这边,只好噙着泪跺了跺脚,转身下了楼。
“她怎么回事?什么心疾?我怎么完全没听她说过?”倪文俊一屁股坐下,喝了口茶,怒道:“她方才明明就是自家运气逼出的内伤,那张报宁一嘴的鬼话,全替她打掩护!”
邹普胜半响没有说话,倪文俊尤是怒气冲天,“她便是对我有气。也犯不着这样,看吧,就她那样地身子骨,总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才行!杨岳也是,明明可以拦住的,也没去拦!平常不是最疼她的么?居然也由着她这样?”
邹普胜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这阵子别让陈玉娇出门,省得坏了她的事。”说罢,慢慢将当初的事说了一回。
倪文俊方听完。便拍案叫道:“这算是什么事?张报辰便是喜欢这样的美人,不过也就是逢场作戏,难不成还能把她休了?张家的人可不会让他这样!她犯得着这么糟蹋自己么?”
邹普胜冷笑道:“张报辰和我们可不一样。那是个实心人,若是由得他和喜欢的女人太近了,肯定是要娶进门的。当初杨幺死活都不肯与张报辰定亲,我还觉着她杞人忧天,没想到事情临头了居然真是个死局。”
倪文俊想了半会,道:“那她这样,是想着把张报辰拘在身边,叫他慢慢死了这个心?”又叹道:“也难为她了,她那样任性地人。又最见不得这样的事,还能如此花心思。”
邹普胜点头道:“也是张报辰对她极好,又是有恩,她方才如此,若是换了个人。自然是一拍两散,大家痛快。”顿了顿道:“杨岳哪里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所以才没有拦着。”
倪文俊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道:“其实也不用担心。陈玉娇虽是放浪,却是个要强的。你看她勾搭的人,哪一个不是当朝地权贵,犯得着去勾引张报辰么?”
邹普胜轻轻一笑,看了看倪文俊,站起来走下楼去,一边走一边笑道:“看来你是不信,那你就看着吧。”
倪文俊一愣,苦笑道:“她又不是我娶进门的女人,我哪里管得了她?最多这阵子多去找她,你也一样,她不也是你的姘头么?”
杨幺果然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方才能勉强下床。张报辰足不出户在床边守了她一个月,实在去了几斤肉。
杨幺躺在床上,握住张报辰的手柔声道:“报辰,你也去歇歇吧,你看你,脸都瘦下去了。”
张报辰摸了摸杨幺地头,笑道:“我是个男人,瘦不瘦,胖不胖地有什么打紧,倒是你,原本就弱,现在看着更是一阵风就要吹走一样。”
两人互视一眼,都笑了出来,张报辰伏下身去,吻了吻杨幺的额头,笑道:“这几日来看你地人把我们家的门坎都踏平了,我原知道你的人缘好,却没想到好到这份上。天淑她日日炖了汤送过来,连我的份都有,别说我不明白,我看连小宁哥都大出意料。如今他们俩的感情倒比以前好了许多,却是托了你的福。”
杨幺笑道:“天淑自打和小宁哥订亲,就受了委屈,当初你们兵败,小宁哥明明和天淑订了亲,却发了和我的婚贴,你当天淑心里头会没有想法么?”伸手慢慢替张报辰理了理衣边,继续道:“你说我脾气好,方才和天淑处得来,其实不是,天淑打小失了父母,后来又失了兄长,订了亲的夫君也靠不住,她除了自家保护自家,还能靠谁?她初相识时有些固执或是说话刺人,却也不是故意的。只要让她心安了,她对身边地人都是掏心掏肺的好。”
张报辰静静地看着杨幺,慢慢低下头去,在杨幺唇上一点一点吻着,杨幺全身一抖,双手手指紧紧捉着手下的被褥。
张报辰浅尝即止,抬起头来笑道:“幺妹,你快些好起来罢,我们生几个孩子,一起快快活活地过日子。”
杨幺凝视张报辰,嘴角泛起微笑,慢慢点了点头。
正文 第十章 无可奈何
更新时间:2010…8…26 13:06:34 本章字数:6151
(由为您手打制作 字数统计:4593字)
过得几日,杨幺便能下床走动了,张报辰误了一个多月的差事,虽有倪文俊在无人催他,却也不得不去把急事给办了。
巴陵城最大的赌场如意赌坊坐落在巴陵城最繁华的大街上,坊主周五四如今已经不太理事,四五十个手下已经能将巴陵城和水寨里的生意打理得妥妥当当。他只在东家亲自交代差事时,方才出马。
如意赌坊后院的凉亭里,杨幺倚在栏边,一边轻轻摇着手中的檀香折扇,一边观鱼,四五条金红色的鲤鱼似是在争些什么,在亭下钻来钻去,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顿时把清澈的池水搅混了。
“四小姐,陈玉娇这几日特地坐了小轿在将军必经的路上等待,借着各种由头,已是与将军搭上话了。”周五四面色不安地禀告着,偷偷窥视杨幺的脸色。
“将军没有出门的时候,她在做什么?我听说张报宁、杨天康、还有我三哥,她都搭上话了?”杨幺转过头来,低头翻看折扇,灰黄色的檀香小扇上坠着的小玉块随着扇子晃荡着,不时打在绛红色的衣襟上,空气中隐隐漂浮着一丝丝檀香味。
“是。”周五四想了想,继续道:“杨元帅头回遇上她后,就打乱了办差的事的时辰和地方,她空等了几日,也就放弃了。但宁将军和康将军日日都遇上她,如今或是一起饮茶,或是一起看戏,或是……”周五四顿了顿,没有再出声。
杨幺连连冷笑。“倪文俊和邹普胜在忙什么呢?”
“倪丞相和邹太师倒是时时去找她,但三次也就能遇上一次。”
“这样说,这巴陵城竟是没人管她了?姑妈说话了没有?”
“这几日长房里天健正生着病,泉姑奶奶门都没有出。”周五四老老实实地回答着,看了看杨幺的脸色,踌躇一会,道:“可要小人……”
“先跟着她,我随时要知道她的行踪,还有将军地行踪也要报上来。告诉你手下的人。看见她想和将军搭话,就想办法搅了,任何手段都行,出了事我来扛着。”
“是。”
杨幺慢慢走出如意赌坊的后门,只顾低头沉思,快到巷口时方看见黄冠道袍的人影牵着两匹马正立在那里。
杨幺面无表情,将檀香小扇慢慢放入袖中,一步一步从那人影身边走过。青色的道袍角与绛红色的袖袍一瞬间无声无息地擦过,邹普胜却似乎听到了刀尖摩擦的吱吱声。直达心底。
“天淑和小阳跟上了陈玉娇,张报宁已经去追了,杨天康今日去了水寨。”邹普胜淡淡地道。
杨幺一脚已经踏在了巷子外。闻言停了下来,猛然转身,向赌场奔去,“来不及了,现在怕是已经对上了,你再去牵马找地方,肯定赶不及了。”
杨幺顿住了脚步,身后的声音继续道:“陈玉娇要去城外的渔侣居,倪文俊在那里。城外地人少。小阳和天淑都是急性子。”
杨幺转身急走几步,抓住邹普胜身后的一匹马,翻身而上,清叱一声,策马向南门奔去。
杨幺听得身后紧紧跟随的马蹄声。忽地回头道:“我没力气骑快马,你快一些去,把张报宁拦下来,女人的事男人插进去更麻烦!”
邹普胜微微一笑。答了声:“好。”甩手一鞭。
立时飞腾而去。
杨幺在离湖边二里地的紫竹林边将马慢慢停下,伏在马上喘息不止。
站在竹林边的邹普胜与张报宁对看一眼。终是张报宁上前一步,欲将杨幺从马上扶下。
杨幺摇头道:“我自己下来。”说罢,勉力从马上爬下,一边倚在马身上喘气,一边道:“她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