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女院长问:您这是要求?检察员说:您是领导嘛。女院长说:请您出示法官的拘捕令!我可以去拿法官的拘捕令,可那纯粹是个手续。再说,如果我拿来拘捕令,那会把您的病人带到警察局里,有可能扣押一两个晚上呢,那他俩会感觉不好。相反地,如果我现在把他俩带走的话,那么什么事也没有。我把他俩放进车里,惟一的警察就是我。假如受害人做出肯定指认,那我照样把这两个疯子还给您。您不觉得这轻而易举吗?女院长说:我不这么认为。您拿来法庭命令再说吧。检察员说:我可不想惹您生气。女院长说:我已经生气了。检察员笑了。他说:行了。我不带他俩走了。可是,您得保证这两个人不出精神病院。行吗?女院长站了起来。刹那间,检察员以为她要轰他走呢。女院长是打电话给她的女秘书,再要一杯咖啡。她问:您也再来一杯吗?检察员点点头。他心里想:今天晚上不能睡觉了。
那天晚上,那个去过圣拉法埃尔教堂的陌生人又钻进了圣塔德奥教堂,地点在奇诺区的一个居民点里,那是在荒草和山坡之间发展起来的小区,位于圣特莱莎西南的山坡上。午夜十二点,电话呼叫检察员胡安·德迪约斯·马尔蒂内斯。他正在看电视。挂上电话后,他收拾桌子上的脏盘子,放进洗碗池。他从床头柜里拿出手枪和辨认画像,折叠起来放到口袋里,下楼梯到车库,去开他的红色雪佛兰。到达圣塔德奥教堂门前,他看见几个妇女坐在泥坯的台阶上。她们人数不多。进入教堂里面,看见检察员何塞·马尔克斯正在询问神甫。他问一名警察是不是来过急救车。警察微微一笑,说没人受伤。这都是他妈的什么东西?两个技术部门的警察正在寻找祭坛旁边基督像上的印记。何塞请神甫走开后,告诉胡安:这一次,疯子没有伤害什么人。胡安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何塞说:晚上十点来了一吸毒的浑蛋。他手里拿着一把剃刀或者匕首。在教堂的最后一排长凳上坐下来了。就是那边,最黑暗的地方。一个老太太听见他在哭泣。不知那家伙哭什么,还是又哭又乐。原来他在撒尿呢。老太太于是去叫神甫。那家伙便跳起来开始破坏圣像。一个基督像。一个瓜达卢佩圣母像。两个圣徒像。然后就出去了。检察员胡安·德迪约斯·马尔蒂内斯问道:这就是全部情况吗?何塞说:就是这些,没别的了。随后,两位检察员分别与现场目击证人谈话。证人们描述的情况与那个亵渎圣拉法埃尔教堂的家伙样子一致。胡安拿画像给神甫看。神甫很年轻,似乎神情疲惫,但不是因为那天夜间发生的事情,而是多年来拖拖拉拉的问题堆积如山。神甫不大在意地说:长得像。教堂里散发着熏香和尿臊味。散落在地上的石膏碎片让胡安想起一部电影,但他忘记名字了。他踢踢一块碎片,像是一只手,已经粘上尿液。何塞问他:你发现没有?胡安反问:发现什么?何塞说:那家伙肯定有个特大的膀胱。要么就是特别能憋尿,一直等进入教堂才撒尿。胡安走出教堂后,看见几个《北方使者报》和《圣特莱莎论坛报》的记者正在与围观群众说话。然后,他踏上圣塔德奥教堂附近的街道。那里虽然闻不到熏香味,但空气里似乎直接从脏水坑里传来臭味。路灯昏暗。胡安想:以前没有来过这里。走到一条街的尽头,他看见一棵大树的树影。它是广场的幌子,是那块半圆形荒地上惟一保留的类似公共空间的东西。荒地四周,街坊四邻已经七手八脚地搭建了一些乘凉用的长凳。胡安想起来了:这里有过印第安人村庄。这是一个从前在这里住过的警察告诉胡安的。他在一条长凳上坐下,注视着那棵大树投下的黑影,那树冠咄咄逼人地直插星空。如今,那些印第安人在什么地方啊?他想起了精神病院那位女院长。他真想此时此刻跟她说说话,但是心里明白自己不敢给她打电话。
对圣拉法埃尔和圣塔德奥两座教堂的亵渎事件,在本地报界的反响要大于几个月前的妇女被杀案。事件发生的次日,胡安和两名警察走遍了奇诺区和珍宝区,拿出肇事者的画像给人们辨认。没有人认识他。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那两名警察到市中心去了。胡安给精神病院女院长打电话。女院长此前没看报纸,不知道前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胡安邀请她吃饭。出乎他意料,女院长接受了邀请。于是,二人约定在波代丝塔区的乌苏玛辛达街的素食餐厅见面。胡安不了解那家餐厅的情况,一进门就要了双人座位的桌子,在等候女院长的同时,要喝威士忌。但是,这家餐厅不提供带酒精类的饮料。招待他的侍者身穿双色方格衬衫和皮凉鞋。他望着胡安的神情,好像看着病人或者是找错门的顾客。胡安觉得这地方讨人喜欢。坐在其他座位上的人们说话时都压低了嗓门。耳边传来一阵阵水落石板样的音乐。女院长一进门就看到了胡安。但她没过来打招呼,而是直接去柜台跟那个正在做鲜榨果汁的侍者说话。说了几句话之后,她方才来到胡安身边。她身穿一件银白色开领紧身套衫和灰色长裤。胡安看见她走近,连忙起身,感谢她接受邀请。女院长微微一笑,露出了齐整的小牙齿,雪白,尖利,这给她的笑容增加了食肉动物的样子,与餐厅的素食特色不协调。侍者前来问两位吃什么。胡安看看菜单,请女院长替他选择。在等候上菜的同时,胡安给她介绍了圣塔德奥教堂发生的事情。女院长听得很认真,最后问他是否把全部情况都说出来了。检察员说:这就是全部情况。女院长说:我那两个病人都是在院里过夜的。他说:我知道。她问:你怎么会知道呢?他说:我去过教堂后,就去了精神病院。我请求那位看守和一位值班护士带我去那两个病人房间看看。他俩都在睡觉。房间里没有尿湿的衣服。没有人放他俩出院。女院长说:您给我讲的这事可是非法行为啊。检察员说:可他俩不再是嫌疑人了。再说,我也没叫醒他俩。他俩没有察觉什么。女院长有一阵工夫闷头吃饭。胡安越来越喜欢这水落石板的音乐了。他把这想法说了出来。他说:我很想买这个音乐的唱片。他说得很真诚。女院长好像没听见。饭后水果是无花果。胡安说:好多年没吃无花果了。女院长要了一杯咖啡。她想付账。他不让。但不容易。他不得不再三坚持。女院长似乎变得冥顽不化。二人走出餐厅时,握手道别,仿佛永远不再见面似的。
两天后,那陌生人进了牛背山小区的圣卡塔里娜教堂,进去时教堂还关闭着呢。他在祭坛上拉屎,撒尿,还砍掉了他遇上的几乎所有圣像的脑袋。这一回,消息是从国家级报纸传出来的。《索诺拉之声》的一名记者给这个肇事者命名为“魔鬼附体的忏悔者”。对此,胡安·德迪约斯·马尔蒂内斯明白随便什么人都能干出这种勾当,但警察局里还是认定非“忏悔者”莫属。胡安决定还是继续跟踪事态的发展为好。这座教堂的左邻右舍居然没听见任何响动,胡安并不感到奇怪,虽说破坏这么多圣像需要时间,而且会产生相当大的噪音。圣卡塔里娜教堂里没有人居住。主持教堂事务的神甫一天去教堂一次,从上午九点到下午一点;然后去新城区教会学校工作。没有司事。帮助做弥撒的侍者有时候去,有时不去。实际上,这是一座几乎没有信徒的教堂,里面的物品都是廉价货,是主教辖区人员从市中心一家批发和零售长袍与圣像的店铺采购的。根据胡安的感觉,这位教堂神甫性格开朗、豪放。二人谈了一阵儿。教堂里什么也没缺。神甫好像没生气,也没受亵渎事件的影响。他迅速对损坏的情况做了估算,然后对检察员说这点损失对主教辖区来说微不足道。祭坛上的大便也没让他恼怒。他说:你们走了以后,我们用上两个钟头一切就干干净净了。相反地,大量的尿液让神甫惊慌起来。检察员和神甫肩并肩、亲如兄弟般地走遍了“忏悔者”撒尿的路线和各个角落。最后,神甫说这家伙的膀胱可能比肺脏还大。那天夜里,胡安想这个忏悔者越来越可以令人容忍了。他第一次亵渎行为很粗暴,几乎杀死了教堂司事;但是,两天过去后,他在改进。第二次仅仅吓跑了几个女信徒。第三次没人看见他,因此可以安安静静地干活了。
亵渎圣卡塔里娜教堂后的第三天,“忏悔者”深更半夜潜入位于改革区的耶稣基督大教堂:本市最古老的教堂,建于18世纪中叶,有一段时间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