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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严君点点头,两人跟着转身走向山角。
踏着积雪,扶过一枝枝梅树,莫严君的思绪漫无边界的飘远。嗅着迷漫周遭的梅香,短暂的将精神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了‘吱吱’踩着雪地的脚步声,她才慢慢的回转身。
“南王,你怎么来了?”来的人正是殷震海。
“严君,他们说你的眼睛已经好了,是真的吗?”殷震海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莫严君抿嘴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说道:“南王今日穿的是一件水纹青袍,外披黑貂皮的围领披风,脚上登一双牛皮暗花厚底长靴,是也不是?”
“是,是。严君,你真的好了!”殷震海高兴的一把冲过来,抱住了她。
“南王怎么想着过来了?”莫严君借着问话的机会,不着痕迹的将他隔开。
殷震海显然并没有发觉这一点,脸上现出沉重之事,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严君,二哥这次的病来势汹汹,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南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国君的病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这一次就算是会严重些,还不至于如南王说的这般严重吧?”
殷震海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她,半晌又叹了口气,说道:“严君,你那一刀其实已经要了二哥的命了。”
“怎么,南王你知道?”莫严君吃了一惊,她不知道殷震海到底知道多少,只能含概的问道。
“是。”殷震海回想起当日的情形,述道:“那日,王庭里进了刺客,我率先冲进了王帐,便看见了二哥倒在了血泊之中。不明所以的情形之下,防止内乱,我不敢冒然将这一消息公布。知道二哥遇刺的人就只有我一个,就连王后那里也隐瞒下来。”
“一切平息之后,就没有人追究吗?”
“有,不过都被我以二哥受了惊吓,需要歇养,不允许旁人打饶,挡了回去。以这样的名义,将二哥送来了别苑。当时,馨雅还在这里。是她照料在二哥身旁,从他昏迷中的呓语,听出是严君你刺得那一刀。”
“德妃娘娘?她现在在何处?”莫严君讶异的问道。
这次回来,并没有见到殷馨雅。这里是她所居住的别苑,也已经换成了殷震廷发泄的所在。也没有人提起,她不能不感到好奇。
“馨雅她……。”殷震海似有难言之隐,没有说完。
接着先前的话茬儿继续说道:“二哥一直昏厥不醒,眼看着心脉渐渐微弱,我和馨雅是心急如焚,便在那时,有人说乌克族的一名巫师会起死回死之术。于是,我便派人将那名巫师请来。也不知道他用得什么巫术,二哥果然醒了过来。就连胸口那一道伤口也跟着不见了踪影,整个人完好如初。当时光顾着高兴,直道他是个神人。后来,那巫师才说,二哥这病只是被他暂时控制住了,什么时候发作,后果怎么样,都没有办法知道。既便他这么说,我们眼看二哥无恙,也就没把他的话太当一回事儿。直到二哥第一次病发,性情狂暴残虐,伤了人,这才真正认识到那名巫师之言。”
“国君性情大变,难道没有人发觉不对吗?”
“二哥的几次发病,一次比一次厉害,二哥自已也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于是,便有了别苑里的这些婪童。”
“那德妃娘娘也认同了这些,所以才搬出别苑去的?”只有这样的解释才合理。
殷震海摇了摇头,这次他没有再躲避她的问题,长吐了了口气,说道:“二哥发病时的凶残,严君你是看见过的。对于生性善良而又心软的馨雅来说,怎么也没有办法去接受二哥的这种改变,在多次劝说无果的情形下,偷偷的离宫出走,至今了无音信。”
“德妃娘娘出走了?!”莫严君惊问道。那样柔弱娇贵的一个人,能够独自离宫出走,那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自小娇生惯养的她,若是没有太过的失望和震撼,又哪里会选择离开优越的生活,独自过活。
那样的美丽容颜,身上又无丝毫武功护身,可以想像,会是多么可怕的前景。
“是!”殷震海点了点头,回道。
“南王说,那一刀已经致命,可是国君现在却安然的活着。虽然病发时性情大变,怎么说也不致于会伤害到自已吧?性命之忧又从何说起?”
“严君你刚离开不久,我便到了别苑。问了别苑总管,才知道二哥已经入了密室。先一步已经将你送了出来。当时,我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二哥这是在担心自已控制不住心性,伤了严君你。以二哥目前的状态,已经完全能够掌控自已的病情。若是还有这样的担心,怕是病情会再度加重,甚至于无法控制。因为有这样的担心,所以才吩咐别苑的总管,利用他送人进去的机会,躲在了几名男宠身后,入了密室,看清了二哥的状况。”说到这里,他像是又想起了当时的情形,粗犷的汉子,满眼恐惧。可以想像,他看到的那一幕有多么的可怕。
“国君他,他怎样?”看着他的表情,连莫严君都感觉到了那股可怕的场面。
“当时那名巫师就说过,二哥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便在中刀的胸口。若是再次受伤,很可能便会新伤旧疾一起复发,到时便是神仙也难救。”
“南王的意思是说,这次国君很可能会因为胸口那处咬伤而殒命?”难怪少年咬下那一口时,他疼得那么厉害,叫声异常的痛苦。
“是。”殷震海默了片刻,才沉重的点了点头道。
“那这么说,此刻国君已经是时间不多了,是吗?”莫严君说不清此时的心情是高兴还是难过,混乱的大脑只能进行简单的思考。
殷震海看了她一眼,迟迟方道:“也不能说就是无救了,那要看严君你肯不肯救治二哥了。”
“我肯不肯?”莫严君讶然的问道:“南王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救国君?”
殷震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说道:“那巫师临走时说起一句,解铃还需系铃人。当时,我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直到听黑衣卫头和黑衣卫十二,说起回穹栌的路上,严君你制止了二哥的发病,我才隐约的联想到了这句话。到底是不是这样,其实我也拿不准。只是,二哥现在这样的情形,又实在无法耽搁下去。严君,能不能求你试一试?”
直到他说完,莫严君一声没吭。
“我知道这很难办,很可能随时会丢掉性命。但是,严君,看在二哥对你一片痴心的份儿上,这次你能不能就冒一次险?”殷震海一脸肯切的哀求道。
莫严君沉默良久,抬起头来,对着他露出温和的笑容道:“南王不必担忧,我去试试就是了。”
“严君,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殷震海欣喜不已。
莫严君颌首淡笑,没再说什么。伸手拂落一身的花瓣,殷震海与她并肩而行,出了梅林。
梅林入口处,站着四名护从,看身上的打扮,皆是南院的护卫。
而那两名护送莫严君的两名护卫,还站在远处的山角。想是听从了殷震海的吩咐,没有靠近。
看在她从梅林里出来,这才小跑着过来相迎。
八人很快便回到了别苑。
殷震海应了莫严君的要求,并没有急着去密室。跟着她回到了客房。
莫严君吩咐了别苑的下人热好了暖炉,将一身的寒气趋出体外,暖和过双手,不急不徐的跺步来到书案前,提起狼毫,略为思索,便行下笔一番狂书。
书行完毕,站起身,将手中封好的书笺将给殷震海手上。
“严君,这是——?”殷震海不解其意的问道。
“若是此次我有个什么万一,劳烦南王等得国君清醒过来,将此信将于国君手上。”莫严君平静的解释道。
“严君——这?”这似决别的行径,让殷震廷心中一阵难过,感觉有些对不起她,后悔先前的那个提议。
“南王尽管好好收着就是,若是我安然无恙而归,南王还要将它交还给我。在那之前,南王可不许偷看啊?”莫严君不忘调侃的说道。
“严君,你尽管放心就是了。”殷震廷总觉得是他把莫严君推进的火炕,心中属实是不太好受。
莫严君冲他笑了笑,转身出了客房。殷震海跟在她身后,一路护送她进了密室。
殷震海眼看着密室的门在他眼前合起,一颗心变得无比的沉重。
他就这样一直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守在了密室的门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知道别苑的总管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往返了数次,劝说他回客房歇息,都被他摇头挥退了去。
就这样,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合起的门。直到它有了一丝微弱的响动。
他几乎是迫不急待的打开了密室的门,莫严君站在门里面,对着他扯出一记虚弱无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