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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的恃从人员,个个胆战心惊,深恐稍有不慎,就招惹一身祸事,但是,即使大家再怎么小心翼翼,还是不免在无意之中,惹蒋介石大发雷霆。这一天,蒋介石住在坟庄,侍卫官和警卫主管,睡在蒋房间外的一间小房间里,另外还有一个副官紧挨着蒋的住房门边睡,以备蒋半夜临时呼唤时,能够很快应答。
半夜,蒋介石就一种声音吵醒,辗转反侧、左翻右翻,怎么都睡不着,一气之下,冲出堂屋,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口咆哮:“你们这些人全部给我滚蛋!吵死人了!”
当众人被吓醒之后,蒋才知道刚才是门口警卫在打鼾磨牙,不是什么怪声音。因为一位侍卫官有夜睡磨牙的习惯,而另外一位副官,则是一人睡就会打鼾,可是,这种有规律的鼾声,使蒋没法继续人睡。
后此,只要是轮到这二位恃从人员值夜,他们在就寝前,会在嘴巴内塞条毛巾,不让自己的鼾声和磨牙声,再把情绪不佳的蒋介石从睡梦中吵醒。那时,侍卫们才深刻体会到为什么会有人说“君王榻前不得有鼾声”的道理,所谓伴君如伴虎,真是丝毫不差。
蒋介石的一个侄子,名叫蒋孝镇,经常和同伴们半开玩笑地说:“我的头又被先生砍了一次了,可是,我的头每次被砍,最后都会自己长出来。”蒋孝镇从北伐时代就跟随蒋介石,南征北讨,走遍了大半个中国;西安事变的时候,东北军向蒋介石的宪兵卫队开枪射击,蒋介石慌乱中没来得及穿鞋便由蒋孝镇背着翻墙逃走,为了分散后面追兵的注意力,蒋孝镇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拿给主子穿,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各自向前跑,跑进一处树林子时,地上布满荆棘,扎得蒋孝镇两脚血肉模糊。
事变结束后,蒋孝镇经南京的军医院治疗了好几个月才痊愈出院,对有救命之恩的自家人尚且如此,何况是一般的侍卫人员。
不过,在蒋介石心情好的时候,也能表现出少许幽默感。在恃卫圈子里流传着一则蒋介石与侍卫之间方言差异而引发的笑话。有一回,蒋介石走出官邸,不自觉地摸摸口袋,发现侍从人员没给他准备手帕,他就对着身边一位四川籍的侍卫人员说:“去给我拿绢头来(按:宁波话绢头即是手帕的意思)!”那位四川籍恃卫没听懂他的话,以为蒋介石要他搬一块砖块,就连忙跑到路边捡了块砖块拿去给蒋介石,蒋见到之后,不觉尧尔,知道是侍卫没了解他的话,一旁的浙江籍恃从人员赶快提醒他:“先生要你去拿条手帕,不是砖头,是绢头!”
由于时局的败落,蒋介石要带头装出勤俭自持的风格。
据卫士翁元回忆,在溪口小住的时候,蒋介石要大厨为他作了一道梅干菜扣肉,光是这道菜,他就吃了一个星期。
那时,卫士的月薪是一元银元(袁大头),他们认为这些经费来源全部是来自这次从南京扛来的那几口木箱子,当然,这些钱都是中央银行总裁俞鸿钧从国库里头拨出来的一笔经费,这几箱子袁大头,提供了蒋介石在溪口指挥国民党军政事务的所有办公费用。
蒋介石是溪口武岭学校的校长,宋美龄是该校的董事长,这个学校也是蒋介石为“造福乡里”出资30余万银元修建的新式建筑。这天,武岭学校的校务长施季言,特地买了两只甲鱼,烧好后端来给蒋介石佐餐,不料老蒋勃然作色:“现在什么时候,你还买这么贵的东西给我吃,你知道甲鱼多少钱一斤?”
尽管心情很坏,但表面文章还要做。春节前蒋介石以进宗谱为名,开祠堂祭告祖宗,并大摆酒席,宴请族中父老。蒋介石在席上大谈要把溪口办成小型工业的示范镇;农历腊月二十八,蒋介石在溪口办了一次年夜饭,奉化县长周灵钧、武岭学校校务长施季言、总统府参军施觉民等10人被邀出席,饭后,蒋介石大谈要在溪口建一座大桥,要使汽车能直达法华庵。宋美龄也大谈在溪口办丝织厂,使溪口妇女都有就业机会。农历正月初一的晚上,蒋介石和宋美龄到武岭学校的礼堂同乡民们一起看京戏《苏三起解》,一幅太平盛世与民同乐的样子。表面上,好像他们真是在野之身,毫无牵挂,其实他们心里十分清楚,在大陆的日子不会长久了,必须早作永别溪口的准备。农历正月二十一日(公历2月18日),蒋介石带了蒋经国和孙子孙女专程到葛竹外婆家扫墓探亲,并住了一晚,第二天才走。叙谈之中,蒋介石多次叮嘱表弟工良穆(王贤矩次子):“你到溪口来,我在家等你。”临走上轿之前,还对王良穆再重复一遍。王良穆日后回忆,说:“表哥这次来特别客气,从来没有这样叫我到他那里去。当时我没有领会他的意思,直到他离开溪口,才知道原来他是想叫我跟他同行啊!”
两天后,蒋经国也到自己的外婆家岩头扫墓辞亲,他在墓地拜祭外公外婆之后,进村探望了大舅母张定根,并在她家吃了中饭。张定根送给蒋经国一只大公(又鸟)、一包长寿面和一些(又鸟)蛋,说:“经国,过几天就是你的40岁生日,这些东西表示舅母一点心意。”蒋经国恭敬地接过生日礼物,对张定根说:“大舅母我们就要走了,你是否同我们一起去?”张定根问:“到哪里去啊?”蒋经国回答:“我们到哪里,舅母也到哪里。”张定根由于舍不下自己的家,终于没有同去。
清明节(4月5日)那天,蒋介石带着蒋经国夫妇和孙子孙女,到白岩山祭扫蒋母墓,他在墓前躬身下拜,喃喃祈祷,涕泪横流。拜毕,他连声嘱咐儿孙“多磕几个头”。可是蒋经国的俄籍妻子蒋方良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怎么的,只在墓前鞠了一躬。蒋介石见此大为生气,怒目而视,斥责“俄人不懂礼节”。接着,他又命堂弟蒋周峰和族人挑了供品,扛了供桌,到桃抗山祭扫了蒋父之墓。
由于身在溪口的蒋介石十分明了全国的军政大势,清明过后,他深知在家乡余日无多,便开始带蒋经国等追访家乡的山水,作告别式的巡游,足迹遍及宁波的柳亭庵、弥陀寺、天童寺、金峨寺,奉化的楼隘村、山岭村等等。在妙高台千丈岩下瀑布前溪坑的石拱桥边的一块天然大方石上,蒋介石一家留下了在大陆的最后一张的合照。此块方石迄今依然在原处。
蒋介石等在宁波南郊的柳亭庵,祭扫了近旁的蒋姓祖坟,给柳亭庵当家500元钱,嘱其管好坟幕。之后,去宁波东乡的小盘山,祭扫了弥陀寺旁的溪口蒋氏始祖蒋摩何,给弥陀寺主持果如和尚5担白米,托其经常供奉香火。此后又到了奉化的三岭,去拜蒋家祖宗墓。根据《蒋氏宗谱》,溪口的蒋氏是元代从奉化三岭迁去的,所以,蒋摩河虽是蒋介石这一分支的始祖,三岭的蒋氏与溪口蒋氏血缘最近。蒋介石此次去三岭,带了宋美龄、蒋经国夫妇以及孙子孙女。他率儿孙拜了祖宗墓,在墓前拍了全家照,进祠堂又拜了神位。三岭的蒋氏族长,比蒋介石大一辈,直呼蒋之小名“瑞元”,蒋则称其为“阿叔”。族长提出三岭的摩河庵己很破旧,是否修一修,意思是让蒋介石掏口袋,蒋当时满口答应,但哪里还有时间哟。
清明节后的4月15日(农历三月十八日),是蒋经国的40岁生日,蒋介石为其题写了“寓理帅气”四个大字,并制成横匾悬挂在蒋祠报本堂的前廊。此匾有跋文云:每日晚课,默诵《孟子》养气章,十三年未曾或间,自觉于此略有领悟,尝以“寓理帅气”自铭,尤以“‘寓理”之“寓”字体认深切,引为自快,但不敢示人。令以经儿四十生辰,特书此以代私祝,并期其能切己体察,卓然自强,而不负所望耳。看来,蒋介石也在回顾和反思自己的人生。
溪口取代南京蒋介石在溪口这一段日子,并不完全沉浸在个人的伤感和对乡邻故旧的装模作样中,他时时关注着南京,关注着长江,关注着前线,仍然指挥调度着国民党控制区的军政事务。
在此次下野之前,蒋经国曾率总统府第三局局长俞济时、警卫组主任石祖德等秘密到溪口,布置警卫通讯网,为蒋退居幕后,预作部署。
表面上蒋介石要求:“全体军民暨各级政府共矢精诚,同心一德,翊赞李副总统一致协力,促成永久和平。”话说得堂堂正正,其实,全是作戏,他一边辞掉总统,一边又挂出总裁的招牌。
依照国民党的惯例,政府的一切措施都需中央常委会通过,再交行政单位执行,即以党领政的意思。蒋是总裁,虽宣布下野,不做总统,仍主持中常会,凌驾李宗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