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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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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有些孩子故意慢点儿跑,让雨水浇到他们身上,这样的孩子,回家少

不了挨一顿打。因为那时家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张,孩子们仅有一套遮体的衣

服,湿了就只好脱光了在家里用被子盖着,等待大人烧把火在锅台上烘干了

才能穿。就是这样,孩子们也认了,被雨水浇透了的痛快劲儿,大人们永远

体味不到。我比别人的孩子优越得多,我有一件塑料小雨衣。每到下雨,我

就穿上它在院子里接雨。我把家里能盛雨水的盆盆罐罐都接上雨水了。姥姥

说不管你种了什么,浇上雨水就会旺兴。

夏天可吃的东西也特别多,杏、桃、瓜、果,姥姥家院子里全有,最好

吃的是那刚爬上架子的黄瓜,花还没掉姥姥就摘下来给我吃,邻居们都说姥

姥太惯我,姥姥却说,不在妈跟前的孩子格外让人心疼。

夏天村里的货郎也特别多,满街的吆喝声搅得你在屋子里待不住。卖碱

的,卖胰子的,卖茄子的,卖蒜的,甭提有多少种了,不管什么货,摊前都

围满了孩子,不买看看也过瘾。最吸引我们的还是那冰棍箱:“冰棍冰棍,

三分钱一对儿。”卖冰棍的小贩吆喝得又冰又甜。三分钱一对儿,用如今的

价来算就是白给,可那时三分钱也不是家家都有的,姥姥常常跟卖冰棍的商

量,用鸡蛋换吧。货郎笑了“大娘,我拿着这个鸡蛋还要跑几个村,天黑到

家不就全成汤了?”姥姥说:“那我给你上锅煮一煮”。于是,一个煮鸡蛋

能换俩冰棍儿。货郎走了,冰棍我也吃完了,姥姥却说不上算。

夏天在记忆中不是热,而是热闹。

天气一凉,姥姥就说立秋了。秋天,乡下就更忙了,舅舅每天从山里回

家都不空手,不是一把山草莓就是一串野葡萄,偶尔也从地里拔一堆花生回

来放锅里烧烧。舅舅说,花生地要收准日子,收早了不熟,收晚了刨的时候

掉粒儿。

姥姥家的院子,秋天最好看。西院墙上挂满了即将成为瓢的葫芦,大大

小小十几个,错落有致地挂在那枯干的枝蔓上,很像一幅画。院子的大部分

地方都被两棵苹果树占据了,果实累累,常压弯了那树枝子。姥姥最怕起秋

风了。秋风在姥姥眼里像打劫的,于是秋风也就鬼鬼祟祟躲着姥姥,总是在

夜里刮。清晨一觉醒来,一地的落果、一地的落叶,一地秋风做案后留下来

的痕迹。

秋天,姥姥家的大院子就显得很小了,摘掉了花生的蔓子、掰了玉米的

秆子,紧靠墙堆成了两大垛,切成片儿的红薯,打成丝儿的萝卜晒了半院子,

还有那满院子飞跑的鸡,争先恐后地给姥姥下蛋;前来串门聊天的麻雀,启

程南飞的燕子也都发福似的,圆滚滚的,像子弹一样在半空中射来射去,真

是一片丰收的景象。

我印象里的秋天,家家都很富裕,孩子们手里总有吃不完的东西,大人

们手里也有了些零花钱了,于是,赶集就成了村里最热闹的事儿了。早起上

路时小推车上装得满满的农产品,待赶晌午回来的时候,空车上又换上了一

串用草绳穿着的红白相间的新鲜猪肉,推车的人脸上自然是绽开的笑容。亲

戚之间也开始走动了,隔三岔五的家里就会来客,客人一走,小孩的小肚儿

就滚圆了。我爱秋,大概就是爱这种气象,爱这种富裕的日子,爱满眼满心

已经变味了,是逐渐逐渐变味的,当我在那一瞬间意识到时,我知道我丢失

的是我那童年最清纯的感官,是那没有长大的一颗童心。

红皮鞋

一位心理学家曾经说过:作为孩子,如果他有福分有一个真正女性的母

亲,他亦会受了她的教诲,在生命初步即懂得河谓毫无保留而不求酬报的爱。

在母爱之中,他幼年便知道人间并不完全是敌害的;凡是乐观主义者,虽然

经过失败与忧患,而自始至终抱着信赖人生的态度的人们,往往都是由一个

温良的母亲教养起来的。我的母亲用她完满的情操,养育着我和哥哥。在我

的记忆中,蓝裤子洗得发白了,母亲就把它翻个个儿,熬过多少不眠之夜后,

里子朝外,又是一条新裤子了。驼色的条绒衣服穿小了,母亲就给我接上一

条咖啡色的滚边,缝之前把衣服边放水里反复洗几遍,为的是让它们颜色贴

近些。经过母亲的巧手,那外套看上去倒像一件天生就设计成两种颜色的新

衣服了。

妈妈给我们买鞋,也总买大一号的,既怕挤了我们正在成长的脚,又怕

鞋没穿破,脚就长大了。妈妈买的鞋穿起来不会像船一样晃荡,她不委屈我

们,不像有的家长给孩子买大好几号的鞋,鞋都穿破了,还大好多。妈妈恨

重视鞋,不知为什么,或许她知道“没好鞋,穷半截”的老话?

我清楚地记得我五六岁在农村姥姥家住的时候,妈妈给我寄来了一双红

皮鞋。那时,农村孩子真可怜,穿新衣服的几乎没有。一年四季总就那么一

件,穿在身上也就不脱了。大部分孩子都不穿鞋,撒丫子满世界走,只有到

了冬天,他们才在脚上挂那么一堆叫做鞋的烂棉花。在姥姥村里,我自然是

水门口的公主了,穿的、吃的都比他们好得多。

胶东的农村人特别讲面子,出门走亲戚,大人孩子都穿得挺体面,即使

旧衣服,也用淀粉浆子浆一浆,平平整整地穿在身上。新衣服、旧衣服都没

有的人家就管邻居借,我那时的衣服几乎都被人借过。不管是比我高半头的,

也不管是比我矮半头的,合身不合身的,都穿着我的衣服走亲戚。当然,还

的时候,人家也总是在衣服里包两个鸡蛋或大白馒头什么的。对于我来说,

最不高兴的事就是姥姥把我的衣服借给人家穿,干干净净的衣服,她们只要

穿一天,衣服上就留下一些汗渍,菜汤一类的东西,有的走亲戚好几天也不

回来,等还你衣服时,边边角角就有磨破了的地方。在我们家里这样的事从

来都是大人们说了算,孩子敢怒却不敢言。

那天,当我打开邮包,看到妈妈给我寄来的那双小红皮鞋时,我高兴地

举着鞋满院子跑。这是一双中间有根鞋鼻儿的娃娃鞋。妈妈真细心,一只鞋

里放了一双小花袜子,另一只里边塞了一包糖,我吃着糖穿着新鞋在姥姥家

的炕上来回走,生怕下了地会踩脏了新鞋,晚上睡觉前,我把它摆在了炕里

边的窗台儿上,刚躺下又忍不住地爬起来再看看,也不知看了多少回之后我

才睡着。

第二天早晨,我一醒来就发现窗台儿上的那双小红皮鞋不见了,我光着

脚跑到了院子里。院子中央站着邻居爱丽姐的妈妈,我知道坏了,这双红皮

鞋要借给爱丽姐穿着走亲戚了。“我不嘛,这是我妈妈刚从青岛给我捎来的,

我还没穿哪,我不给。。呜。。呜。。”我哭着,上去夺我的红皮鞋。

“这都是我惯的,拿走,我就不信我管不了她。”姥姥,一个小脚老太

太,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劲儿,提溜着我就回到了我们家的东房。那是一

个专门推磨,堆放粮食的地方,窗户暗暗的。姥姥让我站在墙脚,把我狠狠

地说了一顿。。

“这都是我惯的,拿走,我就不信我管不了她。”姥姥,一个小脚老太

太,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劲儿,提溜着我就回到了我们家的东房。那是一

个专门推磨,堆放粮食的地方,窗户暗暗的。姥姥让我站在墙脚,把我狠狠

地说了一顿。。

太阳一偏西,我就跑到村口,去等我那双红皮鞋。一直等到太阳下山,

爱丽妈才领着爱丽姐回来,远远的山梁上,爱丽姐手提着那双红皮鞋,一瘸

一拐地向我走来。天哪,走近了我才看清楚,爱丽姐那双脚上全是血泡。再

看她手里的那双红皮鞋,前后的红皮子都不见了,鞋上露出来的像木头颜色

一样的皮子,鞋的原样已经没有了。我拿着这双少皮没毛的鞋哭着跑回了家。

我病了,为这双红皮鞋病了,姥姥自然心疼。爱丽妈过意不去,送来了

六个大寿桃馒头。姥姥用大红纸泡了一碗红颜色把我那双皮鞋又染红了。姥

姥一边抱着我,一边给我讲道理:“做人就要心眼好,你帮了人家,人家就

会记你一辈子,哪一家不是靠人家帮才能过好口子,人哪,就得心眼好,不

管你做好事还是坏事,老天爷从天上都能看见。”我从来没有见过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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