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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龙儿很快就在书房的书架后面找到这个暗门,还从书房那捆粗绳子的旁边,找到一个看起来是地板的活门;只要关上书房门,打开地板活门,宁儿就可以用那条绳子在书房和一楼西客房自由上下而没有人知道。
所以宁儿的房间,书房,和一楼西房,其实都可以在没有人看见的情况下自由进出张家楼,只要可以瞒过这只好狗大花背。”
绿娇娇摸着大花背的头,斜嘴笑着看杰克表演,杰克这时真是有点得意洋洋:
“在没有人看见的情况下,宁儿和张得盛从村道回到张家楼,从西面的小侧门进入一楼西客房,然后宁儿给张得盛喝下有麻药的客家娘酒,把他放到床上,钥匙就是在这个时候掉在床上……”
绿娇娇说:“曼陀罗花研磨的粉末有微苦味道,用白酒冲服的话会喝出怪味,而客家娘酒香甜浓烈,正好可以遮盖曼陀罗花的微苦……”
她看看张福龙和宁儿,宁儿这时正伏在张福龙的肩头,张福龙似乎在用力抱着她站直在自己身边。
杰克接着说:“西客房的门一直上着锁,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了,但是这样宁儿就不能从西客房里走出来,也不能从侧门绕到前门回到楼上,因为她要让大家都觉得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张家楼,所以她只能从原路偷偷爬回自己的房间……
可能是为了帮助杀人,也可能是为了帮宁儿回到二楼,张公子在算准的时间内,匆匆回到张家楼,这时正好和到村里买药的龙儿碰面。
张公子也是从侧门偷偷进入西客房后,和宁儿一起杀死张得盛,但是大白天不可能把尸体运到路上,所以尸体先放在床上,等晚上再作处理。
宁儿是女孩子,从二楼吊下一楼还够力气,从一楼再爬上二楼就很困难了,所以我想是张公子要先爬上二楼书房,再把宁儿提上去;然后自己再从西房的侧门离开。这个过程用了四十五分钟,他从张家楼的大门再进来一次,这时我正在大厅和秀莲夫人说话。
因为秀莲夫人在深夜和上午带孩子,下午和上半夜由宁儿带,所以宁儿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连忙走出来接秀莲夫人的班带上孩子,刚刚杀过人,见到陌生的安龙儿冲上二楼的时候自然吓了一大跳;
但是张公子见到我们却挺开心,因为就算是杀人的事中途出意外被发现,我们这些陌生人的出现,足以搅乱视线,嫁祸于我们……”
(七四)偿还
杰克站在院子中间,用手比划着方位分析谋杀的过程,从看似平常的一天背后,用看似毫无关系的细节,重组出一个惊心动魄的杀人计划。
绿娇娇听得津津有味,宁儿双眼发黑就要昏倒在地。张福龙抱着宁儿就要回大厅,杨普喝道:“不许走!留在这里!”
绿娇娇叫龙儿进大厅搬出一张椅子给宁儿坐下,张福龙站在旁边扶着她。
杰克继续说下去:
“看得出张公子很爱护你的太太,本来我以为是你或是宁儿谋杀了秀莲夫人,但是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从你和两位太太的眼神里,我看到很纯洁的幸福;也从官差审讯时听到阿花说,张公子一向对两位太太都很好,所以我不认为秀莲夫人死于谋杀。
故事要从吃晚饭时说起……
张公子在杀死张得盛之后,可能心情的确不错,所以晚上和我们很开心地吃了一顿饭。
但是要把张得盛的尸体运出去,不只是用蒙*汗*药麻翻大花背,让这狗晚上不吠就可以,因为张得盛是大胖子,张公子背不动他,宁儿更不可能,就算两个人一起抬,也抬不了多远……所以一定要用运输工具。
用运输工具一定会有比较大的响声,把人吵醒的话就会被发现。
于是宁儿在饭后,从厨房捧出盛好的娘酒:大家记得吗?宁儿并不是在饭桌上给大家倒酒,而是在厨房倒好了端出来,这样就可以保证她和张公子那一杯酒没有蒙*汗*药。
还有一点当时引起我的注意:佩云是张得盛的妻子,她在晚上来到张家,居然不是安排她住到张得盛一直住的二楼南客房,这是不合常理的,尽管宁儿说不知道张得盛回不回来而不敢乱动他的东西。
宁儿为什么把佩云安排在位于张家楼前方正中的东南客房呢?我想宁儿要保证张家楼右侧出村的道路绝对没有人看见;从张得盛的南房可以看到村道,从东南房看向村道却会被右侧的大榕树挡住视线。
住房安排好,人人都喝了有蒙*汗*药的娘酒之后,再给大花背喝一点,把狗也麻翻了,晚上的第二步计划就可以开始进行。
等到深夜,村里的人都睡了,张家楼里的人也保证不会起床,张公子就从牛棚里拉出牛,到小侧门前把张得盛的尸体用牛驼到河边扔掉,这个计划本来天衣无缝,可惜过程中却出现了意外……
运尸体的过程被秀莲夫人发现了……我估计有两种可能,使喝了蒙*汗*药的秀莲夫人还会出现在院子里;一是孩子咳嗽得很严重,秀莲夫人很关心孩子,所以起了床;另一种可能是秀莲夫人一向是深夜接宁儿的班,到了钟点后,她的责任心和坚强的意志让她醒了过来……”
张福龙双脚一软跪倒在院子中间,双手撑地泣不成声。
杰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停下来没有说下去,绿娇娇说:
“于是张公子为了不让秀莲夫人叫出声音,意外地掐死她,然后张公子赶着牛把张得盛运到河里扔掉后,再回来一楼西客房把秀莲夫人的尸体背出中庭院子,这时正被我醒来听到……
为什么不把秀莲夫人的尸体也扔掉呢?我相信是因为张公子并非有意杀死秀莲夫人,他并不希望秀莲夫人曝尸荒野。
能最快得到秀莲夫人的遗体进行正式安葬的方法,莫过于在家里发生劫案,所以秀莲夫人的尸体一定要尽快让人发现……”
说到这里,绿娇娇回忆起昨天晚上的脚步声,如果张福龙真是那样的心情,背起秀莲夫人从西客房走出中院的那十几步,是何等沉重。
她看着张福龙,想从他的眼神里得到肯定,但是她只看到一个跪在地上埋头痛哭的男人。
残月正在沉入西方的山影,不久之后,又是一个无月的深夜。
杨普反锁好张家楼的大门和小侧门,明天就要押送犯人上路,今晚上一定要好好防范。
张福龙情绪稳定下来后,叫宁儿从楼上抱下孩子,搬了两张椅子和宁儿一起坐到秀莲夫人的尸体身边。
他对大家说:“各位都是远道而来,还有从西洋万里而来的贵客,本来是难得的缘份,但是福龙没有招待好各位,真是抱歉……”
众人想不到张福龙在这种时候还可以如此客气,都站在秀莲夫人的尸体身边看他还有什么说。
“大家不要站着,都请坐吧……秀莲生前好客,大家都陪秀莲坐坐。福龙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其实没有想过嫁祸于几位客人,只是如果你们离开的话,会分散了官府的注意,也许可以让张家尽快平静下来。如果不是命途乖舛,不会有今日的惨剧……”
张福龙的语气平静,但是双眼的泪水却一直在流。
宁儿抱着孩子软软地靠在张福龙身上,手扶着秀莲夫人的尸体。
大家坐下来后,张福龙说:
“我们为了准备这次的事情,花了很多天的时间做安排,杰克先生只在我们家住了一天,就可以从蛛丝马迹中看出事情的全貌,真是令人叹服,你的推论几乎象亲眼所见。”
杨普问张福龙:“张公子,在张得盛的身上并没有致命伤,请问张得盛是怎么死的呢?”
张福龙说:“如果按我的计划,张得盛只会迷倒在床上,晚上才会在河里淹死,这样的话任你们有天大的证据,都不能说张家人杀了张得盛;可是宁儿实在对他恨之入骨,在麻翻张得盛之后,宁儿用湿油布把他捂死在床上。”
绿娇娇问道:“可以说说是什么原因要杀张得盛吗?”
“说,一定要说。”张福龙搭着宁儿的肩轻轻地拍着:
“张家楼前面的地本来都是我们家的祖业,把田地租出去每年都有不少进帐,生活一向富裕,这也让我早早染上了抽大烟的恶习……
娶了秀莲之后,因为我长期抽大烟,也因为连年大旱收成不好,以致家道中落,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在秀莲的极力支持下,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戒掉大烟。当时父母急于让我生孩子,所以又娶回来宁儿。
宁儿很快就有了孩子,可是孩子出生后却得到痨病,为了给孩子治病我们卖田卖地仍是入不敷出,只好四处举债,我自己也努力学医,寻方访药想治好孩子。
张得盛早年放高利贷发了财,我们在借无可借的情况下,只好从张得盛那里高利借贷,之后一直无力偿还。
前年父母相继去世,又是一大笔开销,我们家已经雪上加霜,张得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