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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马银色的蹄踏上那片沙滩,接着它就低下了巨大的头。它强健的翅膀原本如布幔般鼓涨着,如今也垂了下来、沙沙作响地拖在那永恒的草地上。它在那儿啃着青草恢复体力。霍克斯奎尔跳下马,拍拍它巨大的颈项,低声说她会回来,随即循着沙滩上的一串脚印离去。这些脚印每一个都比她的身高还长,是黄金时代结束时留在这片沙滩上的,早已成了化石。天空平静无风,但她踏进的那片巨大森林却拥有自己的气息,但也可能是“他”的气息,是他永恒的睡眠里一阵阵悠长规律的吸气、吐气。
他占满了整座溪谷,她来到入口处就没再前进。“父亲。”她说,声音打破了寂静。年迈的巨雕拍着沉重的翅膀飞起,接着又昏昏欲睡地降落。“父亲。”她又说了,山谷动了一下。灰色的巨岩是他的膝盖,长长的灰色藤蔓是他的头发,紧紧攀住断崖的粗壮树根是他的手指。他睁开了乳灰色的眼睛,是颗发着微光的石头,是她宇宙光学仪里的土星。他打了个哈欠:吸入的气流如风暴般让树叶狂飞乱舞、吹动她的头发,而他吐气时,口气就像从一座无底山洞里吹出来的阵阵阴风。
“女儿。”他说,声音很像大地。
“很抱歉打扰你睡觉,父亲,”她说,“但我有个问题,只有你知道答案。”
“那就问吧。”
“是不是快要有个新时代诞生了?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但好像真的是这样。”
大家都知道:当这位远古的父亲被他的儿子推翻、放逐到这里时,永恒的黄金时代就结束了。接着就有了时间以及随之而来的种种麻烦。少有人知的是那些年轻放纵的神为何会把这新玩意儿交给他们的父亲去掌管(可能是他们对自己做出来的事感到害怕或羞愧)。他们的父亲当时在奥杰吉厄岛睡觉,什么也不在乎,于是从此以后,所有流逝的岁月都像落叶一样累积在这座岛上。每当这个最老的神梦见革新或变化,动动沉重的四肢、咂咂嘴唇、抓抓岩石般的臀部肌肉时,一个新时代就诞生了,所有度量衡都会随着跃动的宇宙重新设定,太阳也会在新的星座里诞生。
因此那些捉摸不定又诡计多端的年轻之神打算把这场灾难怪到他们老父头上。随着时间过去,原本统治快乐永恒时代的克罗诺斯就变成了手持镰刀与沙漏、老爱管闲事的柯罗诺斯,是编年史与钟表之父。只有他真正的儿女知道真相,还有一些认养的儿女,包括爱丽尔·霍克斯奎尔。
“是不是有个新时代要开启了?”她又问了一次,“倘若是的话,那它还真是来早了。”
“新时代吗,”时光之父用深沉无比的声音说,“不。还要等很多很多年。”他伸手一拂,就有几个堆积在他肩膀上的年代被他扫落。
“那么,”霍克斯奎尔说,“罗素·艾根布里克又是谁,倘若他不是新时代的王?”
“罗素·艾根布里克?”
“那个红胡子男子。那个讲师。那个地形。”
他又躺回去,身子底下的岩石隆隆作响。“他不是什么新时代的王,”他说,“不过是个自大狂,一个入侵者。”
“入侵者?”
“他是他们的斗士,所以他们才把他叫醒。”他乳灰色的眼睛又眯了起来,“沉睡了千年,好个幸运的家伙。现在被叫起来面对冲突。”
“冲突?斗士?”
“女儿啊,”他说,“你不知道战争爆发了吗?”
战争……她一直都在寻找一个字眼,可以用来囊括跟罗素·艾根布里克有关的这一切混乱事实与异状,还有他在世界各地随机引起的骚动。现在她找到这个词了:它像一阵风般吹进她的意识,吹垮建筑、惊动鸟类、刮落树上的叶子、卷走晒衣绳上的衣物,但至少,风向终于一致了。战争:全球的、千年的、绝对的战争。老天爷,她心想,他最近的每一场演讲里都毫不掩饰地提到了这件事,但她却一直认为它只是种比喻。只是种比喻!“我不知道,父亲,”她说,“我现在才知道。”
“这跟我无关。”老人家一边打哈欠一边说,“他们曾经请我让他睡觉,我答应了。大概是一千年前吧,顶多加减一个世纪……他们毕竟是我孩子的孩子,有姻亲关系……我尽可能帮忙。一切无伤大雅。反正我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干。”
“他们是谁,父亲?”
“嗯哼。”他巨大而眼神空洞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他是什么人的斗士?”
但他已经把偌大的头颅放回了巨石枕头上,从巨大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鼾声。原本尖叫着飞起来的白头雕纷纷降落在峭壁上。无风的森林发出飒飒声响。霍克斯奎尔不甚甘愿地走回海滩。她的骏马抬起了头(连它都爱睡了)。好吧!没办法了。必须靠思考解决这件事,一定可以的!“疲倦的人别想休息,”她说着利落地跳上马背,“走!快点!你不知道战争爆发了吗?”
升空时她心想:什么人会睡上一千年?时光之神的哪一个子孙会对人类宣战,目的是什么,成功的希望又有多大?
对了,那个蜷缩在时光之父腿上睡觉的金发孩童又是谁?
孩童翻身
孩子翻了翻身,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睡着前一天所看到的一切。她一边做梦一边把鲜艳而又幽暗的梦之织锦拆开,改编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同时这些情节则在另一个地方成真。她梦见她母亲醒来,说:“什么?”梦见她其中一个父亲走在艾基伍德的小路上。梦见奥伯龙偷偷爱着一个自己虚构出来的莱拉克。梦见云朵构成的军队,由一个红胡子男子领军(她差点被他吓醒)。她不断翻身,嘴唇微张、心跳缓慢,梦见自己在旅程结束时从空中俯冲而下,以令人晕眩的速度沿着一条光滑的铁灰色河流前进。
恐怖的红色太阳正沉入西方阵阵的雾气中,形状复杂的烟尘和喷气式飞机的凝结尾构成了刚才的虚拟军队。莱拉克不禁闭上嘴巴:那些可怕的广场、肮脏的建筑和刺耳的噪声都让她说不出话。鹳鸟往里飞去,昂德希尔太太在这些方方正正的凹谷里似乎变得不甚笃定,她们转向东方、再转往南方。从上方看下去,数以千计的人跟一两个人可不一样:是一大片起伏不定的头发和帽子,偶尔有一条鲜艳的围巾被吹得往后飞扬。街上不时冒出阵阵热气,人群消失在一团团雾气中,然后就没再出现了(至少在莱拉克看来是如此),但总会有数不清的人取而代之。
“记好这些地标,孩子。”昂德希尔太太回过头,越过阵阵噪声对莱拉克大喊,“那间被火烧起来的教堂。这些像箭一样的栏杆。还有那栋漂亮的房子。你会再来的,你自己来。”此时有个穿着斗篷的人影脱离了人群,朝那栋漂亮的房子走去,但莱拉克一点也不觉得那房子漂亮。在昂德希尔太太指示下,鹳鸟在房子上方停下,闷哼一声把她红色的脚掌放到屋顶上饱受风吹雨打的碎石块之间。她们往街区中央望去,刚好看到那个穿着斗篷的人影从后门出来。
“现在记好他,亲爱的,”昂德希尔太太说,“你认为他是谁?”
他穿着斗篷双手叉腰、戴着一顶阔边帽,在莱拉克眼里只是一团黑黑的影子。接着他摘下帽子,抖出长长的黑发。他顺时针转了一圈,一边点头一边环视着屋顶,黝黑的脸上是个明朗的笑容。“又是个表亲。”莱拉克说。
“呃,没错,还有呢?”
他若有所思地把手指放到唇边,踩了踩凌乱的花园里的泥土。“我放弃。”莱拉克说。
“怎么,是你另一个父亲呀!”
“噢。”
“是你生父。他将会需要你的帮助,跟你另外那个爸爸一样。”
“噢。”
“他正在计划做一些改善。”昂德希尔太太满意地说。
乔治用脚步测量出花园的大小。他攀在木板篱笆上,望着隔壁邻居那更加杂乱的院子。他说:“该死!太好了!”然后搓了搓自己的手。
当鹳鸟踏上屋顶边缘准备起飞时,莱拉克笑了。乔治也发出了笑声,一边张开他黑色的斗篷,就像鹳鸟张开白色的翅膀,然后又把它收回、紧紧包住自己。他身上有种说不上来的特质让莱拉克很欢喜,因此她认定若是让她从两人当中选一个当自己的父亲,她也一定会选他。而她现在确实选择了他,就像孤单的孩子总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