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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这个提示我们可以搜寻到大脑存储的信息,而这个信息就能给出答案。直觉只不过是人们的认知而已。”
这个有力的陈述用日常经验的记忆解释了直觉的不可思议。消防员凭借其对危险的直觉(“尽管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拥有这种直觉的”)能在房屋塌陷前逃脱的故事的确令人称奇,然而,我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立刻就知道一进屋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彼得。西蒙这番话的寓意是,人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能知道,其中的奥秘并非直觉的显著特征,而是大脑的常规活动。
专家型直觉的习得
构成直觉的信息是怎样“储存在记忆中”的呢?某些类型的直觉能够快速习得。我们从祖先那里继承了一个重要机制,学会何时应该感到恐惧。的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们中的许多人都有过这样深刻的记忆,记得有家餐厅有一道自己不喜欢的菜,于是我们就一直不愿再进那家餐厅了。在接近曾发生过令人不快的事件的地点时,我们都会感到紧张,即使当时根本不可能再次发生同样的事情也会感到紧张。对我来说,前往旧金山机场的斜坡就是这样的一个地点。多年前,有个怒路症司机从上高速公路之后就一直跟在我后面,他还摇下车窗,骂了我几句脏话。我一直都不明白他为何会发怒,但我每次经过那个斜坡时,总能记起他的声音。
我对于这件事的记忆是有意识的,这也充分解释了我当时的情绪。但在许多情况下,你会在去到某个特别的地方或是听到某个特别的说法时感到不自在,即使这个地方或这个说法并没有触发记忆中的某个事件时也是如此。如若事后真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你的后见之明就会将那种不自在看做是直觉。这种情绪学习的模式与巴甫洛夫著名的条件反射实验密切相关。在那个实验中,狗学会了识别食物到来时的铃声。巴甫洛夫的狗所学到的可以称为习得的希望,而习得的恐惧则更容易被感知。
恐惧可以被感知,事实上也很容易被感知,因为无须亲身经历只需通过语言就能感知。对危险有着“第六感”的消防员肯定有很多机会讨论及思考多种他并没有亲自参与的火灾,并在脑中对会有什么样的线索出现以及该怎样反应进行演练。我还记得,一名没有作战经历的年轻排长在带领部队穿越峡谷时会很紧张,因为他曾经学习过这样的地形很可能会有埋伏。学习需要一定的反复强化。
情感学习可能很快,但学习我们所说的“专业技能”通常需要很长时间。学习专业技能,例如高水平的国际象棋、职业篮球以及消防技能,很复杂也很缓慢,因为某个领域的专业技能涉及的不仅是一项单一的技能,还包含了很多小技巧。象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一名专业棋手一眼就能看清一个复杂的棋局,但达到那样的能力水平却需要很多年。对象棋大师的各项研究表明,想要达到高水平需要至少10000个小时的专注练习(大约需要在6年的时间里每天练习5小时)。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这若干个小时内,一个谨慎的棋手会熟悉数以千计的棋局,且每个棋局中的棋子都有攻守关系。
学习高水平象棋好比学习阅读。一个一年级的学生需要努力学习单个字母,再将这些字母组合成音节和单词,但一个成年人则可以掌握所有从句。一个精于阅读的人还可以将熟悉的成分组合在一个新的句型中,并能快速“识别”且正确读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单词。重复出现且相互关联的棋子如同字母,而棋局则像一个长的单词或是句子。
技能过硬的读者第一次看到刘易斯·卡罗尔(Lewis Carroll)所作的《隐语重重》(Jabberwocky)的开篇诗句,就能够以完美的节奏和音调读出来,且朗朗上口:
是滑菱鲆在缓慢滑动,时而翻转,时而平衡;
所有的扭捏作态展示了,蠢人的早熟、懒人的平庸。
掌握下棋的技巧要比学习朗读更难也更慢,因为象棋的“字母表”含有更多的字母,每个“单词”也包含许多字母。然而,经过上千小时的练习以后,象棋大师能够一眼就“读”出棋局。他想出的那几步棋通常也都很高明,有时还会令对手措手不及。他们可以处理自己从未遇到过的“单词”,还能找到一个新的方法去解释一个熟悉的“单词”。
环境有规律可循,直觉才可相信
我和克莱因很快就发现,我们对直觉技能的本质和习得的观点一致,但还需就我们的关键问题达成共识,即什么时候可以相信一个自信的专业人士的直觉。
最终,我们推断我们之间出现分歧的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我们的专业不同。克莱恩花了很多时间研究消防指挥官、临床护士以及其他真正具有专业技能的职业。我的大多数时间则用在了对临床医生、股票投资者以及政治学者等人的研究上,这些人普遍都在做毫无依据的长期预测。克莱因则更愿意相信那些称自己有直觉的专家,据他说,这是因为真正的专家知道自己知识的局限。我与他争辩道,也有许多伪专家并不清楚他们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有效性错觉),总的来说,人们的主观自信普遍过高而且通常毫无根据。
早些时候,我研究过人们自信的来源,认为以下两点与之相关:认知放松和一致性。如果我们能很轻松地想到自己想要的那个故事,且各个情节之间并无矛盾时,我们就会很有自信。但是放松和一致并不能保证我们充满自信的观点就是正确的。联想机制会抑制怀疑并引发与当前情况相符合的想法与信息。遵从眼见即为事实原则的大脑可通过忽略自己所不知道的事而变得过于自信。因此,许多人容易对没有事实根据的直觉怀有高度的自信也就不足为奇了。我和克莱因最终就一个重要的原则达成了共识:人们对直觉的自信心不能作为他们判断的有效性的可靠指标。换句话说,当有人告诉你你应该相信他们的判断时,不要相信他们,也不要相信自己。
如果主观自信不可信的话,我们该怎样评估直觉判断的有效性呢?判断在什么时候才能反映出真实的技能水平呢?什么时候会显现出有效性错觉呢?回答这些问题需考虑到技能习得的两个基本条件:一个可预测的、有足够规律可循的环境。一次通过长期训练学习这些规律的机会。
当满足以上两个条件时,就可以培养出直觉来了。象棋这个活动就需要在极具规律的环境下进行,桥牌和扑克也提供了有力的、能支撑技能的统计学规律。医生、护士、运动员以及消防员面对的都是复杂但却基本有序的情境。尽管系统2并没有学会如何给它们命名,但事实上专家的系统1学会使用的那些高度有效的线索才是引发加里。克莱因所描述的准确的直觉的原因。相反,作长期预测的股票投资者以及政治学者是在有效性为零的环境中进行的。他们的失败反映了他们尝试预测的事物基本是不可预见的。
有些环境毫无规律可言。罗宾·霍格思(Robin Hogarth)曾描述过一些“恶劣的”环境,在这些环境中,专业人员可能会从自己的经历中得到错误的信息。他借鉴了刘易斯·托马斯(Lewis Thomas)那个关于医生的例子。在20世纪初,某位医生总能凭直觉来预测哪位来就诊的人会染上伤寒。不幸的是,他是通过咽部触诊来证实自己的预测的,但在诊断两名门诊病人的间隙并没有洗手。于是,来看病的人接二连三地病了,医生也开始认为自己的诊断不会有错。他的预测是准确的,但这并不是因为他有专家型直觉。
米尔提到的那些临床医生并不是无能,他们的失败也不是因为能力不够。他们表现不佳是因为其任务没有简单的解决方案。临床医生的窘境并没有在零效度环境下作出的政治方面的长期预测极端,但也是基于低效度的情境,准确性也就不会很高。我们知道事实就是如此,因为虽然最好的运算法的准确率是高于人工判断的,但也不会非常准确。的确,米尔及其追随者的这些研究从未提供过“确凿的证据”,这些证据被临床医生完全忽略了,但能被运算法察觉到。这类情况的极端失败案例不可能出现,因为人类的学习能力通常是高效的。若存在有助于猜测的有力线索,人们一旦得到机会就一定能发掘出来。在毫无章法的环境下,运算法远远优于人工判断有两个原因:运算法比人工判断更可能观察到不怎么有效的线索,还可能通过利用这样的线索将正确性保持在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