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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姐,你还没回家吧?”徐德玉转移了话题。
“没有。我是下班直接过来的。我的妈呀,刚获知对方的赔偿,两家一窝蜂涌来十几个,都是劝素艺签字的,他们怎么不替素艺想想?”
“不奇怪,人都这样。”
“到我家吃饭吧?反正你是一个人。老范今天不在,我也是一个人。走吧,走吧。”不由分说,吕绮把徐德玉拽到了自己家。
“好漂亮呀……”徐德玉是第一次来吕绮家。
“装修好几年了,这算啥?太一般了。你去看看赵征红家,就晓得我家就是贫民窟。”
“你家是平民窟,我家就是垃圾堆了……”说这句话时,徐德玉心里很痛,亲人都走了,还算是家吗?
“你那家呀,确实该收拾下了……你也过于好将就了。”去年徐德玉母亲病故,吕绮上门帮忙处理后事,记得徐家太过简陋了,仿佛回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
“没必要……”徐德玉嘴上说着,但心里还是赞叹吕绮家装饰的温馨浪漫。
“说吧,想吃什么?”
“你儿子呢?”徐德玉还在四处张望。
“晚饭在总我家吃。我妈每天必须见他,不然晚上也得过来一趟。”
“范科长出差了?”
“他那个岗位出什么差?我婆婆病了,他下午赶回去了。”
“那你不过去看看?”
“打过电话了,血压升高,老毛病了……咱俩吃火锅如何?”
“不麻烦?”
“食材都是现成的,你随便些,我来准备,马上就好。”吕绮到生活阳台的冰柜里取冻着的羊肉和火锅底料去了。
徐德玉最不擅长的就是做饭,母亲走后,她完全就是将就了,常常一连几天都是方便面对付,所以她藏拙没去帮忙。坐着无聊,忍不住参观了吕绮的“豪宅”。
她只知道这批房子是06年竣工的,宣传部也有同事买了同一批楼房。三室两厅格局,面积应该不到130,设计非常合理,阳面一排三间卧室,客厅、餐厅以及连着餐厅的厨房都摆在了阴面。最里面的卧室肯定是吕绮夫妇的,最靠入户门的卧室敞开着门,凌乱的布置一看就是吕绮儿子的卧房。中间那间连着阳台的房间是书房,徐德玉被那排大书架所吸引,踱了进去,仔细浏览着藏书。
她发现吕绮家的藏书以诗集、游记、养生、美容为主,她喜欢的小说类型基本找不着,只发现2011年的六卷《长篇小说增刊》,估计是吕绮订阅的。她取了一本,又取了一本翻看着目录,“吕姐,这套杂志你们看完了吗?”
捏着一卷生菜的吕绮过来,“那是老范发神经订的,只订了一年。你喜欢就拿去。”
“那我就借走了啊,我还以为你你订的呢。”徐德玉把六卷杂志都取了下来。
“喜欢什么书就拿去,现在我除了偶尔读读诗词和杂志,基本不看长篇了,看不进去。”
徐德玉却酷爱读书,漫漫长夜,都是用阅读来消磨时间的。
“吕姐,真不好意思,我也帮不上忙。”
“不用,你歇着,都是现成的,就是蔬菜少了点。对了,你不怕辣吧?”
“我无所谓。”
“那好,没辣就不香了。”
确实很简单,不到四十分钟,吕绮就喊徐德玉开饭了。
“主要吃羊肉吧,你小料要什么?香油还是芝麻酱?”
“我无所谓。”
“你怎么什么都无所谓呀,那跟我一样好了……”吕绮干活极为利索,帮徐德玉调好了小料,“开吃吧。”
“挺辣的,不过很香。”徐德玉夹了几块羊肉,辣的直吸气。
“忘了,咱俩喝点什么?饮料还是酒?喝点红酒吧。红酒养颜。”吕绮从餐边柜里找出瓶红酒,手忙脚乱地开启酒瓶。
“喝什么酒啊,我从不喝酒。给我杯白水吧。”
“喝点喝点,你第一次来我这里吃饭,必须喝点。”吕绮竟然把软木塞捅进了酒瓶,“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牌子,”她瞄了眼商标上的外文,“这是老范整回来的,他从不喝酒,我在家里也不喝。”她找出两个玻璃杯,给徐德玉倒了小半杯,“德玉,干杯。”
“怎么这样酸呀,还涩……”徐德玉苦着脸。
“干红就这个味。脱糖了嘛。都说对皮肤好,多喝点,咱俩把它干掉。”
“那可不成。我就这么多了,你喝吧。”
“一人不喝酒,两人不赌钱,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德玉,你别不相信,喝酒啊,咱们女人未必输给男人。”
“关键是我不喜欢啊。”
“德玉,你性格有些毛病,我是以大姐的身份这样说,你别不高兴。一些事,只有做过了,才知道喜欢不喜欢。没做怎么知道?就像我说我廉洁,那不靠谱。因为我没有资格贪污受贿。当我有资格贪污而能做到不贪,那才是廉洁。说我简朴,那得我挣大钱后才有资格说,现在说了就是胡吹。”
“你还挺有理论的。”徐德玉笑了,“吕姐,你的收入可以了,比厂里大多数人强多了。”
“那倒是。所以我知足。你别拐走话题,我的意思是,德玉,你要乘自己还年轻,好好地享受生活才是。你属什么的?”
“牛。”
“你看,才四十嘛。总整的跟小老太婆似的。遇到合适的,找一个,但也不能勉强。”
“我不会再找了。”
“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安国旗不是个玩意,不等于所有男人都像他那样。是不是?”
“没人会喜欢一只不下蛋的母鸡。”
“没见过你这样作践自己的。”
“吕姐,你真的挺幸福的。范科长可是咱厂出了的模范丈夫。”
“老范是不错……说个笑话吧,有一次在饭局上听男人们胡说,说找老婆就像买手机,左挑右捡,总算选好了一款,没几天又发现一款更好的……”
徐德玉无声地笑了。
“人啊,就这样选来选去,后悔来后悔去,一辈子很快就完结了。来,为了幸福,干一杯。”
“我真不能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放心,醉了就住我这儿。老范打电话了,他今晚不回来了。正好咱俩聊聊天。”
“我主要是想多吃点菜。你这是给我改善生活,我不能辜负你的美意。”
“只要你喜欢,常来姐这儿,我给你弄。”吕绮一口喝光杯中酒,又给自己倒了半杯,“德玉,你说咱厂有希望吗?”
“干嘛说这个?”
“必须说啊。咱们都这把年龄了,后半辈子的幸福都寄托在厂里了,真正是厂兴我荣厂衰我苦了。厂子垮了,我们怎么办?出去打工都没人要了。”
“道理没错。但又能怎样?兴衰不在我们。”
“你说,国企为什么竞争不过民企?堂堂红星,还要看人家东湖的脸色?”
“所有权吧。说是全民的,哪一台机床是你的?但民企就不一样了。”
“是啊,你说的不错……搞好搞不好,真不是咱们可以左右的。”吕绮不由地又想起了陶唐。
第四十九章徐德玉三
徐德玉在吕绮家呆到很晚才回到自己的窝。回到家里,才想起自己还有一篇稿子没完成,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于是她给自己定了闹铃,决定明早早些到办公室去。
这套房子是父母留给她的,当年她和安国旗离婚是净身出户,只带了自己的衣服和书籍便离开了安家,连结婚婆家给她买的首饰都没带。很多人说她傻,她确实傻,目的是彻底斩断那段带给她无尽伤害的婚姻。她认为自己有工资,足以养活自己了。父母有工资,也不需要她经济上的赡养,要那些身外之物干嘛?
父母这套房子是老三室,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建筑面积有八十个平,说是三室一厅,其实客厅根本就是个过道而已。好在只住她一人,足够用了。
这么多年了,除了上班,徐德玉就生活在这个空间里,她一直占着她姑娘时所用的那间阴面最小的卧室,哥哥去世后的屋子父母不让动,书架上至今还留着哥哥的课本和参考书。父母走了后她又不想动父母留下的一切……每次走进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屋子,似乎他们只是出门了,还会回来……她反复读过杨绛先生的《我们仨》,里面有一句话总在刺痛着她:我们仨走散了……
她想,我们四个人也在人生的旅途上走散了。每次对着墙上全家的合影,她就有流泪的冲动,每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