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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中没有女性-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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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又开始了……在塞弗斯克城下,德国人每天要向我们攻击七、八次。这一天我又救下了五十七名伤员,连同他们的武器。我向最后一名伤员爬去,他的一条胳膊完全被打烂了,需要赶紧截去胳膊并包扎好,否则就无法抢救了。可我没有刀子又没有剪子,挎在腰上的急救包晃来晃去,里面的器械早巳掉光了。怎么办?于是,我用牙齿把伤员的烂胳膊啃了下来,马上包扎……我一边包扎,那伤员还在催促:‘护士,快点呀,我还要打仗呢……’他还是个急性子……
  “在这次战斗中,当敌人的坦克向我们进攻时,有两个人胆怯了。结果好多战友被打死了,我背到弹坑里的伤员也被敌人抓住了。本应该有一辆救护车来救他们……主要是那两个人一害怕,大家都慌了。散兵线动摇了,后退了,把伤员丢下不管了。后来我们回到伤员那儿,见有的人被剜去了眼睛,有的人被剖开了肚子。法西斯对我们的伤员也这么狠毒……
  “我耳闻目睹了这副惨景后,昏迷了一整夜。早晨,全营整队集合,两个胆小鬼被押了出来,站在队列前。大家都认为应该枪毙他们。得有七个人来处决他们……但只有三个人走出队列,其余的人仍然站着不动。我端着冲锋枪走出队列。我一走出来,所有的人都紧跟着走了出来……决不能饶恕这两个孬种,就因为他们,那么多勇敢的小伙子牺牲了,最优秀的战士牺牲了……
  “当时有个侦察连长爱上了我。他常常让他的士兵给我送纸条来。我只同他谈过一次,对他说:‘不行。我爱着另一个人,虽然他早已不在人世了。’他走到我跟前,靠得非常近,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扭头走开了。迎面是枪林弹雨,可是他走路连腰也不弯……
  “后来,我军已经达到了乌克兰。我们解放了一个集镇。我想:‘散散步去吧,看看光景。’天气晴朗:农舍都是雪白颜色,村后是一片新坟,……那儿安葬着为解放该镇而牺牲的同志。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身不由己地被吸引了过去。每座坟头上都有一块碑,上面有死者的相片和姓名。……蓦地,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就是那位向我求过爱的侦察连长,他的名字,叫……
  “我不知所措。太残忍了正好在这时,他的部下,连里的一群小伙子来给他上坟。他们都认识我,因为他们都给我送过纸条。可现在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理睬我,好象根本就没我这个人似的。第二次我又遇到他们时,依稀觉得,他们好象不能容忍我还活着,巴不得我死。当然,这是我的感觉……
  “我从战场上回来,大病了一场。时间很长,转了好多家医院就医。最后遇见一位老教授,治好了我的病。他说,如果我是十八、九岁上前线,体质可能还强一些。而我参军时只有十六岁,这么小的年龄,身子当然伤得厉害。
  “‘用药,这固然是一个方面,’他对我说,‘能治一治你的病。但是,如果你想彻底恢复健康,生活下去,那么我唯一的劝告是:你应该嫁人,尽量多生孩子。只有这样才能拯救您。每生一次孩子,你就会得到一次脱胎换骨……’”
  “您那时多大年龄?”
  “我从战场上回来时,刚二十岁。不过,当时我根本没考虑嫁人。”
  “为什么?”
  “我觉得自己非常疲劳。也比自己的同龄人大得多,简直是个老太太了。女友们都在跳舞、开心,而我却做不到。我已经用另一种目光来看待生活了。尽管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来,不少年轻小伙子还来追求我,可是我的心灵已经疲惫了。我所经受的东西,就是男人也不是个个都能经受得住。……手术帐篷,简直就是专门堆放断胳膊断腿的地方……有一次,一个年轻军官和我一块儿走进手术帐篷,想让我给他包扎一下伤口。可是一开门,往里面一看——他呀地叫了一声……吓得昏倒在地上。男人也忍受不了啊……
  “塞弗斯克城下战火纷飞……我给您讲过我是怎样在一天里背回五十七个伤员的。我现在还保存着一份战地小报,上面写着这段事儿,写的是我和我们第三十七近卫师一八O步兵团第一连的事迹。多么残酷的战斗,多么紧张,仿佛耳朵都往外流血似的。每天清晨醒来,就象刚生过一场大病……”
  “您后来嫁人了吗?”
  “嫁人了。我还养了五个儿子。现在已经有孙子了,而且我还成了一个蛮不错的母亲和蛮不错的奶奶。可我刚从战场回来的那会儿,以为自己已经没有能力生儿育女了。
  “如今回想这一切时,我觉得,那已经不是我了,而好象是另一个姑娘……”
  我心中交织着各种各样的感情:敬佩和困惑,惊诧和疑虑,还有痛苦和同情。这些感情驱使我更加仔细地端详这张面孔,更为认真地倾听这一声音,我深深思考着,同时生活在昨天和今天两个时代的她们,究竟是些什么样的女性?她们的经历,我们只不过是听到而已。但了解是十分必要的也许,有些东西已经无法知道,而只能是一种愿望罢了,我们可以回想一下伟大的托尔斯泰,他也同样产生过这种感情,但马上又对它予以指责:“当你们猛地打开大门时,只见四、五十个截肢者和重伤员横七竖八,只有几个躺在床铺上,大部分都睡在地板上,那景象和气味突然使你们毛骨悚然。不过,不要相信这种使你们停在大门口的感觉——这是卑懦的情感……”
  我们所要怜悯的,不是承受着这些痛苦记忆的她们,而应该是我们自己,而要想真正地爱护自己,就不该拒绝对这些残忍的了解。应当与前辈们共同分担,以全副身心去承担自己的那部分。况且,这是文献,是不刊之论,这是她们用鲜血写成的,用全部生命,在四一、四二、四三,四四、四五年的白纸上写成的…… 

第08章 “我现在还记得这双眼睛……” 

  我在明斯克居住的那条大街,是用苏联英雄瓦西里·扎哈罗维奇·科尔日的名字命名的。他参加过国内战争,又是西班牙战争的英雄,伟大卫国战争中著名的游击队领导人。今天,我是怀着崭新的感受走在这条街上的:我从书本和电影上早巳十分熟悉的、在信封和电报纸上习以为常地写过无数次的这个名字,突然间失去了它原先具有的神秘感,代之而起的是活生生的人的具体性。
  乘了半个钟头电车,我赶到市区的另一头,去看望他的女儿们。
  他的小女儿给我开门。她叫季娜依达·瓦西里耶夫娜,那宽宽的黑眉毛和直率坦诚的目光,一如她照片上的父亲。
  “请进吧,我们正等着您呢……奥丽雅今天早晨才从莫斯科赶来。我们的妈妈住在我这里。”
  奥尔佳·瓦西里耶夫娜在卢蒙巴各民族友谊大学任教。她坦率地承认,离开故乡很觉寂寞,但又不能经常回来:家庭、工作——都需要付出时间和精力,尤其是住在大城市里。不久前孙子又出世了,要操劳的事儿更多了。一个“有工作的奶奶”真不好当。
  “回忆?最好是别去想,到时候欲罢不能,难以回到现实生活中来。战争岁月离得愈远,就愈是可怕,而不是相反。
  她们两人,奥尔佳·瓦西里耶夫娜和季娜依达·瓦西里耶夫娜,都曾在骑兵连里当过卫生指导员。在她们父亲的镶在沉重的老式镜框里的大幅照片下面,我记下了她们的故事。
  旁边座着她们的母亲,菲奥多西雅·阿列克赛耶夫娜。她一会儿看看照片,一会儿看看女儿们。
  “敌人轰炸我们这儿时,到处是一片火海。政府安排我们往后方疏散……我们跋涉了很长时间,才走到斯大林格勒。妇女儿童往后方去,男人则迎头向前方赶。康拜因司机,拖拉机司机,都开上了前线。我记得有一次,一辆一吨半卡车上装满了这些司机,其中一个人在车上站了起来,冲着我们喊:‘母亲们,姐妹们!你们到后方去吧,多打些粮食,支援我们打败敌人!’这时,全车的人都摘下自己的帽子,向我们致意。而我们出来时唯一来得及带着的,就是我们的孩子。于是我们就把孩子举起来,有人捧在手上,有人抱在胳膊里。那人还在朝我们喊着:‘母亲们,姐妹们!你们到后方去吧,多打些粮食……’”菲奥多西雅·阿列克赛耶夫娜又谈起她的女儿们来:“要是我们留在家乡,她们就会上前线去参战,那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我们还是跟别的人一道疏散吧。苦也苦在一起……”
  这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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