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许樱哥与安六同时惊了一惊,又迅速镇定下来。安六轻声道:“罢了,我不追问你刚才究竟看到什么了。我问你另一件事,你老实答来我便放你离开,毕竟现下弄死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当真?”许樱哥眼里露出几分喜色:“什么事?”
话音未落,二人同时行动,安六迅猛地朝许樱哥扑了过去,许樱哥则扬起一把尘土朝他的头脸抛了过去,随即转身就跑。
许樱哥不敢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奔跑,便只有向着宫殿深处奔跑,她很想回头去看安六是否跟了上来,却不敢回头,便只能闷着头不要命地往前跑。她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废弃的宫殿里回响,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声比一声更沉重,她听到周围有无数被她惊动的不明生物在草丛间和瓦砾残砖间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跑不动了。再这样奔跑下去,不等到对方抓住她,她便得把命送在这里,还是自己整死自己的。此心一起,就再无奔跑的力气,许樱哥将心一横,慢了下来,往前蹒跚几步,呼吸稍许放缓之后,她终是靠着一根早已褪了朱漆的柱子软软地坐在了地上。
夕阳西沉,彩霞满天,此刻的延寿宫被霞光照着,竟然也有了几分美色。安六不知往哪里去了,四处一片死寂。许樱哥默默地望着房檐上的兽首,将白日的事情梳理了一遍。
有人想要让那荒唐不堪的一幕尽入朱后与康王的耳里眼里——若是她贪生怕死,听了果果的话掉头就走,冒然去将长乐公主请来,那么看到那不堪场景的人便会是长乐公主。她不曾冒然去请长乐公主,而是选择自己一探究竟,那么对方就将她推入到殿内,让她做那见证人。不管是她或是长乐公主撞破此事,老皇帝都是不能容忍的,朱后人病得半死,不如从前那般强有力,她的两个儿女便要遭到厌弃和防备了。还有可能,病重的朱后一旦知晓此事,必然如同收到一张催命符。朱后一旦死了,康王一系仿若山崩。
那么设计者是谁?罗昭容婆媳母子?虽然这样的丑闻爆出来对他们似是没什么好处,可这个阴谋始终是发生在芙蓉宫的,他们脱不掉嫌疑。而她不比长乐公主,最方便弄死灭口不过,可在奔逃途中,眼看着她就要落入那些人的手里,她却好巧不巧地遇到了安六,从而苟延残喘到了现在。
安六出现得也太凑巧,他不是该冷眼看着他们两帮人斗个你死我活的?他虽说逼问威吓于她,却也不曾用了什么手段,最后居然还让她逃掉了。他是不是设计者?
第259章 脱困
兴许安六也只是欲擒故纵之计,他想要她活下来去报信,因此他才留着她这条命。许樱哥拿不准是否真如自己所猜测的一般,也还谨防着清醒过来的疯子皇帝与福王妃要她的小命,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老老实实在延寿宫中呆着,一边等着天黑,一边盼着朱后等人发现她不见了好来寻她。
月亮一点一点地爬上天际,天幕如同镶嵌了钻石的天鹅绒一样美丽。坐在残垣废墟中的许樱哥却无心去观赏这般美景,她的四周蚊虫飞舞,她听见草丛里和身后漆黑的房间里沙沙作响,她又累又饿又渴,还很害怕。并没有人走到这宫殿深处来寻她,即使是之前凶神恶煞的安六也消失不见,四周也听不见喧嚣之声,这个宫殿犹如之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平静。
不能坐以待毙,许樱哥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站起来认真辨了方向,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她尽量不弄出声音,却难免踩着点枯枝或者是瓦砾石子什么的,每每脚底下发出声响,她总是情不自禁地停下来紧张地四处张望并侧耳细听,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将无数奇形怪状的阴影投影在地上,她走得胆战心惊。
薛贵妃是前朝哀帝的宠妃,荣宠多年,延寿宫的规模着实不小,之前奔逃之时不觉得,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走进来很深,以至于似乎总也走不到头。
意外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来临,许樱哥行到一片假山后,正想绕过去时,突然看到前方亮起火光,于是吓得整个人如同壁虎一样地紧紧贴在假山的阴影里,连呼吸都不敢。
那火光却一点一点地朝着她逼近,停在了假山前。许樱哥从未觉着日子这般难捱,道是渡秒如年也不为过。有人在前面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道:“是南国公夫人么?”
是个太监的声音。又尖又细,许樱哥惊得出了一声冷汗,又觉着脚底上冰冰凉凉的,顺着脚底爬上来,向着她的腰肢和上身蔓延,让人觉着又痒又麻又害怕。她死死咬着牙关,握紧手里那块尖锐的石头。
听不到她的回答,那人也就不再说话。却也不往前走。二人沉默地僵持着,比的就是耐心和毅力。夜风吹得多年不曾修剪过的树木沙沙乱响,在地上投下无数奇形怪状的影子,一只大鸟自不知名的阴暗之地“嘎”地怪叫了一声,振翅飞起。火光还停在原处,一道人影却飞快地朝着许樱哥躲藏的方向扑了过来,许樱哥不假思索地一石头砸了上去。
砸了个空,不过是件树枝挑着的衣服。许樱哥一击成空,暗道不好,迅速撤退。却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往前拖,她毫不迟疑地将另一只攥着金簪的手猛力向着对方刺下。来人敏捷地一错身,金簪擦着他的肩头落空。他猛地往前一扑,沉默地将许樱哥整个儿扑翻在地,然后合身压了上去,将许樱哥压得死死的,再动弹不得。
许樱哥趴在冰冷的地上,脸和前胸被砸得生疼。情知自己不是对方对手,索性不再挣扎,只微微将头往上仰起一点。轻声道:“你要如何?”
那人死死压着她,同是轻声地道:“奴是奉了康王殿下之命来领夫人出去的。夫人请看这个。”言罢递过一块腰牌,许樱哥借着一旁斜插在假山石上的灯笼微光,认出那是康王府侍卫的腰牌,却又略略有所不同,更精致更小巧,所用材料更珍贵。于是淡淡地道:“我认不出来。”
那人怔了怔,小心地将腰牌收了回去,低声道:“夫人不妨这样想,奴若是要害夫人性命,此时早已得手。夫人便信奴一次,奴将您送出这延寿宫,再送回含章殿。”
对方是如何发现她的她都不知道,后面的较量中,明显对方比她厉害了不止一个层次,若是对方要她的命,她那两下实在不够看的。许樱哥掂量了又掂量,轻轻点了点头:“好,你先放我起来。”
那人却不肯,道:“夫人须得先答应奴,起来后不要乱喊乱跑,否则惊动了其他人,只怕你我二人性命难保。那奴便只有得罪,将您打晕了。”
清醒着和被打晕二选一,许樱哥当然要选清醒着,便道:“我答应你就是。”话音未落,身上便一轻,挣扎着爬起来一瞧,那人已如鬼魅一般挑着灯笼走到前方去了,一口吹灭灯笼后,将脸背着她沉声道:“适才情非得已,请夫人恕罪。”
这般迅捷的动作……许樱哥暗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适才那人挑衣服逗弄她的树枝握在手里,低声道:“不怪你,前头带路吧。”
那人便往前走,走的却是与许樱哥之前打算走的完全不同的方向。许樱哥停住脚步,道:“想是你走错了路?方向不对。”
那人头也不回地道:“没错,此间有暗道直通太极殿。外间正有人等着夫人自投罗网呢。”脚下半点不停,照旧挑着那盏灯笼往里走。
许樱哥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适才竟敢燃着灯笼,就不怕给人瞧见么?”
那人道:“不过是怕吓着夫人,特意给您提个醒儿。”
许樱哥没话说,便又道:“娘娘可好?”
那人道:“娘娘不太好。不然也不会耽误了。”
许樱哥有些着急,再问,那人却摇头不再开口说话了。二人沉默着行至延寿宫中最高大的一座建筑前,许樱哥估摸着这应该是正殿。正在仔细打量周遭环境之时,那人已经推开了虚掩着的殿门,又打亮了火折子,点亮灯笼,继续往里走。
许樱哥犹豫再三,踏上台阶跟着他入内。迎面便是一股浓重的霉味夹杂着灰尘味,几只肥硕的老鼠“吱吱”叫着从她的鞋旁跑过,绿豆一般的眼睛闪着不怀好意的冷光。许樱哥头皮发麻,勉强忍住了,快步往前跟上那人,不敢离他太远。
那人毫无所觉,提着灯笼往里一直走,直至行至后殿才顿住脚。早已毁坏败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重重帐幔之中,蛛网累积,指尖大小的蜘蛛缀得到处都是。那人却头也不抬地一直往前走,许樱哥恶寒,将手里的树枝左右挥动,准备拨开蛛网,那人却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