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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缀在极目远眺和近观的视线中,从中州到长曷,从长曷到许昌、临颖、骡河……每个地方都很熟悉,每个路牌的标识总能唤回点旧时记忆来。过了不久,开车无聊的黄晓瞥见寇仲嘴角的笑意,xiǎo心翼翼疑问着寇哥对这些地方似乎很熟悉……寇仲有点触景生情地娓娓讲开故事了。
………话说兄弟几人当年怎么hún得呢,每隔十天半月,总要出来搞点收入,那时候自己打头阵,推着自行车换大米,一村过去能认得村里一多半老娘们;再然后是师哥吴荫佑和冯山雄出面,干什么呢?爆yù米huā,就是那种扛着土炮一样,炒好yù米一蹬,咚放一炮yù米就爆出来了,炒上两三天yù米huā能把村里人认一大半;再然后是师哥端木出面,扮县里下乡工作员清查下户口,统计下人口………师兄弟一圈过来,能把村里东家长西家短mō个清清楚楚。之后就简单了,师爸那仙风道骨一出面,手一掐算自然就知道谁家缺丁还是丧亲、新富还是破财,谁也不知道神仙和爆yùhuā、换大米的是一伙,尔后东家点个坟、西家捉个妖、北村算个吉日、南头扶个神乩,一家三五块十块八块,三两天就挣千把块,足够师兄弟们吃香喝辣的了……
说到了此处寇仲不禁莞尔,那时候都守规矩,只求hún饭,不敢恶贪,xiǎo日子过得蛮逍遥,有个偶尔的机会,让一直jīng于装扮政fǔ人员的端木师兄捕捉到了,刻了个公章扮着地方农业局的下乡收贷出去的桑苗款,从那些朴实的村长手里居然骗走了数万之巨,那时候着实让尚是máo骗的一群师兄弟震惊了一把,后来钱越挣越多、人越想越大,从村里骗到了集市上、从集市骗到了县城,骗到了市区,越来越偏离了轨道了,即便是师爸也把握不住分寸了……说到把握不住分寸的事,寇仲停住了,不再往下说了,只是长长的喟叹了一声。
都说冥冥中有因果,即便以前不信,现在也有点信了,师爸十年牢狱,两个师兄,冯山雄和吴荫佑都是中年丧偶膝下无子,唯一一个后人吴奇刚也不成器,自己却是一拖再拖家也未成,即便活到了今天的份上,依然像二十多年前一样,不知道归路可在,何去何从。
“寇哥……到了。”车出了收费站停了停,黄晓没敢打扰,出声示意着。
“上国道,到十三里桥,还有十几公里……”寇仲省过来了,欠了欠身子,指示着方向。
大路换xiǎo路、xiǎo路换土路,不一会儿到了地方,却是让黄晓大跌眼镜,不过是个依水而建的村落而已,村口不远就有水塘,再往远去是一望无际的苇dàng子,耳听的是呱呱鸭声,眼见的是一派乡村景sè,早知道师爸觅地修养了,还以为到那个风景宜人的地方,却不料是这样牛屎狗粪遍地的村庄,下了车,朝村里走着,黄晓不迭地闪避着路上的雷,xiǎo声抱怨着:“怎么来这地方?这是师爸的老家?”
“不是……师爸老家在麻城,出省了,不过这儿也算老家了,住了也有十几年了,老房子都有了……看那边……”寇仲回头指指一望无际的芦苇,xiǎo声说着:“文革前的劳改农场就在这一带,师爸当年十几岁的时候就从麻城跑到这儿寻亲,后来饿昏在路旁被这儿一家鳏夫收养了……糊里糊涂就在这儿安家了。”
说着往事,转着陋巷,不多会儿到了一户旧院落的mén前,轻叩着锈迹的mén栓,mén是虚掩的,一推而入,院里抬头正是师爸,正神采奕奕地拾掇着菜地,半人高的西红柿挂着青青红红的果子,黄晓乐了,一呲牙:“师爸,恁也会种地呀?”
“开玩笑,我干十几年农活呢,来来,尝尝,中午就到这儿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走……”古清治随时摘了颗偌大的西红柿扔给黄晓,黄晓吧唧一咬,汁液四溅,不迭地抹着,古清治呵呵笑了笑,把俩人请进了屋里,纯粹的农户之家,mén后就倚着锄头农具,屋里一张斑驳的四方桌,地也有点坑坑洼洼,进mén黄晓就给打了个趔趄,再看师爸,布衣汗衫,kùtuǐ高挽,胶鞋带泥,不过jīng神却是好得很,刚坐下黄晓就诧异了,古清治却是开着玩笑,城市生活太伤人了,高楼大厦没有一点地气,饮食huā样虽多,可人工添加也不少,那如村里生活得自在,别看现在打工都往城里挤,未必比留守村里老人活得舒服……说话着,安排着黄晓村头谁家买两只jī,再到北头村口那家xiǎo卖部买两瓶酒,黄晓乐颠颠奔着去了。
远道而来,古清治捋着袖子,摆着茶具,开着水,宁可食无ròu、不可饮无茶的生活又开始了,等着水开的功夫,古清治边悠闲的清洗着茶具边问着:“说说,后来怎么样……对了,电脑在那儿,不过我可不太通那玩意,手指掐卦还凑和,敲键盘就来不了了……”
寇仲笑了笑,拉着chōu屉,是给师爸买了笔记本,不常用,开着机,笑着道:“差不多,和您预料的差不多……后来我去几个厂家试探着要货,都不敢给我了,看来他还真是在上游取利,作纪念章那个厂家给我诉了番苦,直说我把他们坑苦了……呵呵,具体怎么做了手脚,就不得而知了。”
“无非是诚信的收入高过jiān诈的成本了……应该是他们被揪着xiǎo辫了。”古清治抹着jīng致的茶具,和房间的装饰有点格格不入。
“师爸,明天就是拍卖会开幕了……剩下的事都安排好了,入场的需要给拍卖行保证金,咱们可连名字也定不下来,这个事……”寇仲直入主题问着,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师爸沉得住气,跟农村讲得样,屎到**上了,还不急不忙着上茅房。
“还是让帅朗去吧,我出来四年多了,也见过不少脑瓜活泛的,可还没有超过他的。再说主要我还是看重他经事多,自保能力比同龄人强,万一真有意外,说不定都不用我们援手……反观吴奇刚就不行了啊,连派出所那关都过不了,你还指望他能干什么?”古清治肯定道。
“可……”寇仲一下子为难了,弱弱地问着:“师爸,明天就开始了,可还没跟人家说呢?再说人家能愿意么?给人家五十万报酬加一成提chéng人家都不干。”
“那不一样的,既然这次他胆敢对你们下狠手了,那说明他对你们的来龙去脉多少有点了解了,他越了解,就越不害怕,就是一群非暴力的骗子嘛,哈哈……再说不一定非要钱才买得动嘛,帅朗是头xiǎo倔驴,拽着拉着哄着都不走,你得戳到他的疼处,一戳他自个就走……”古清治起身提着壶,倒上水了,笑yínyín地说着,不过越说寇仲越mí懵,奇怪地问:“那他疼处在哪儿?”
“电脑里面不有嘛……这个娃娃呀我第一次见他就很奇怪,但凡见到算卦骗人的,不是避而远之,就是事不关己做个旁观,再不就是厌恶或者根本不信,他很奇怪,饶有兴致地看着,从头看到尾还把其中的细节想想清楚,我不给他钱,他还不告诉我……呵呵,当时我就觉得是个可造之材。”
古清治笑道,好长时候不见熟人似乎很健谈,看着寇仲翻着电脑里不多的东西,也不提醒,只是笑着道:“你们呀,还是没有学会看人,开始时候犯经验主义错误,把他看做普通人了,根本不在眼里……现在呢,他干点出格的事了,你们眼光又流俗了,把他妖魔化了,其实不管是什么人,你一直把他放在一个普通人的天平上衡量,就会有所发现……是人都吃喝拉撒、是人都有七情六yù,是人都要生老病死,在jīng神角度上,有时候没有等级可言的……”
“听不懂,师爸……没什么呀?”寇仲翻着电脑,只有一个文件夹,还是自己存进去了,里面只有景区和商品的几张照片,加了几张拍得帅朗和雷欣蕾的照片,除此之外,电脑几乎没有动过。
“那不是吗……就那张,那个长得tǐng娇的xiǎonv,叫什么来着?”
“雷欣蕾。”
“对,就是她……她就是帅朗的疼处。”
“啊?……可这,这人没法用了,咱们已经和盘托出了。”
寇仲诧异了一下下,对着帅朗和蕾欣蕾互挽的亲蜜照片,不过已经是过去时了,却不料古清治摇摇头笑笑道:“没听说过藕断丝连吗?多少英雄难过美人关呢,你真以为慧剑斩情丝那么容易呀?”
“可这个不一样,男人对骗过自己的nv人,还接受得了吗?”寇仲愕然道。
“谁说让他接受了……他们两个现在呢,你让帅朗容纳一切接受这个nv人,他肯定不愿,如果反其道而行,把这个nv人送到未知但可能有危险的境地,你觉得他忍心吗?普通人的骨子里都有仇强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