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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像要旧砖的?”帅朗瞪了眼,腾地一掏口袋,一磕烟盒,软中华盒子里跳出两根来,那人眼一愣,恭恭敬敬抽了支,恬着脸笑着:“哟,不好意思,看错了,看我这眼神……老板那您是?”
“呵呵……没事,活干得不错,这段时间工人不好找,这儿干完到我们村干点活怎么样,三层小楼,包工包料,你改天到我们村,咱们谈个价……”帅朗胡诌着,那人乐了:“好好……没问题,这十里八村,我盖了十几年房子了,您打听打听,只要我盖的,比市政府大楼用料都实诚,绝对不掺假……”
“是啊,这不打听了才来找你来了……”
帅朗笑着,互通了姓名,假的;又瞎诌了一个邻村一个地名,假的;留了电话,假的。
约好了明后天的见面时间,那位恭送时候,帅朗回头好似无意地才到正题了:“梁头,这家谁的房子来着,我记得小时候来过,好像是个yīn阳先生是不是?”
“对,就是个看坟地的yīn阳?”
“哟,发财了,起新房。”
“发个屁呀,他儿子把房卖了,这不人家拆了修新房么?”
“哦,那yīn阳姓什么来着?姓古?”
“嗯,好像是……咦?不是古吧?是吴吧?我也弄不清。”
“那他儿子多大了?”
“你把我问住了……你问他干嘛?”
“呵呵,这还不懂,我新宅动土,得找个yīn阳瞧瞧风水呀?老子死了,没准儿子也能瞧瞧去个心疑。”
“哦……不对不对,他儿子是yīn阳,他老子不是yīn阳……你问问村里人吧,我真搞糊涂了……”
“好嘞,那回见啊……”
车发动着,打着招呼走了不远,离开了这儿的视线,帅朗停下了车,思忖了片刻,此行预计要失望的,真失望也不觉得很意外,只是没想到又冒出个额外的姓氏来,想了有一会儿才拔着电话叫着人:“程拐,你回市里来一趟,我要到省肿瘤医院找个人,你找个熟人帮帮忙………”
“不是人流吧?那玩意别找我啊,找罗嗦,那事他熟。”程拐道着。
“你白痴呀,肿瘤医院去做人流?”
“那你找什么人?”
“找个死人,赶紧滚回来……”
帅朗骂了句,扣了电话,驱车到了村中找了小卖部,提了一塑袋礼品,循着村找着村长,问所谓的吴yīn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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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省肿瘤医院的大门口,程拐远远地看到自己的车,招着手,示意着帅朗停车位,看着帅朗下来,乐呵呵地迎了上去。
“找的人呢?”帅朗下车就问。
“那不?饮料摊边上抽烟那个。”程拐指指。
帅朗一看,穿了个huā衬衫,理个锅盖头,蹬个人字拖,隔着十几米打招呼,不过一看这样差不多是街痞标准打扮,帅朗一拉脸:“让你找个对医院的熟悉的人,你个鸟人找个húnhún干嘛?又不是打架?”
“这你就不懂了,他都是医闹,对医院比院长还熟。”程拐地方熟,小声摆活着。
“什么什么?什么医闹?”帅朗没听明白这个新词。
“就是出了医疗事故,专管闹事的主,现在医疗事故多,这个职业就兴起了,我昨个网上还看了,有个少女去打胎,结果给里头整了个钢针,害得连炮都不能打了;还有一位少fù,没给人塞红包,结果医生把她菊huā给缝合了……嘿嘿,真的不骗你,现在这医生玩得可有创意了,你割阑尾,他敢把你**割了。”程拐嘿嘿哈哈一笑,边笑边提kù子,每每一笑肉颤kù子非掉不可,帅朗却是心里有事,没心思和他开玩笑,拽着道着:“其实我就想查个死亡记录,你给找个医院里的人,你找个医闹,他是不医院的对立方,我是办事,不是闹事。”
“咦哟,这么聪明个人,怎么犯mí糊了?医院里没熟人,他能闹起来吗?他不知道内幕,不知道家属,怎么闹?”程拐神秘笑着问。
“你是说,内应外合闹事,那不自己整自己?不能吧?”帅朗道。
“现在凶杀案都没医生杀得人多,你懂个屁,一闹事医院给家属赔钱,家属给医闹报酬,医闹再给报信的医生红包,钱落自己口袋里了,谁还顾得管逑他医院呢?”程拐深入浅出,一句解释清了。帅朗听得呲牙咧嘴,高中都没读下来的程拐,在社会上hún了快十年了,最爱琢磨行业黑幕,就喜欢捞偏门。帅朗斥了句:“你怎么办个事真你妈让我郁闷,我是想查查6月24号病逝的人,你给我整这么个搞黑幕干嘛?”
“黑幕都是连锁的,他们和医院太平间的、卖殡葬用品的甚至火葬场的都熟,现在这是你不死,还不好闹事呢?你用不用吧?人家可等了好大一会儿了。”程拐又道。
“好,就他了。”帅朗一听这话,吃了定心丸了。
一招手就来,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对俩人tǐng客气,撒了支烟抽了一半,红通通的钞票塞了几张,那位一挥手,走
这就走了,进住院部,那人一招手,门房只当没看见,问也不问;进了门厅里头,又是一招手,保安拦也不拦,一路畅通无阻,带着有点惊讶的帅朗和程拐直上住院部顶楼,这个通道有一半是封闭的,门玻璃上大大地几个字:太平间。
“我在这儿等着,你们去……康哥,您带我哥们去吧,这地儿太晦气。”程拐不去了。那位男子笑了笑,招手唤着帅朗,连名字也没问,敲敲门,半晌无人应声,又拔了个电话,说了句话,一会儿就听到了声音从太平间封闭的楼道内传来了,这儿好,很直接,帅朗心里暗道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几乎是跟着感觉这么做的,在村里村长家里以寻yīn阳名义问了下祁圪裆村,确实有位yīn阳,不过姓吴,长年不在家,年龄和古清治对不上号,把古清治的相貌描述了下,村长倒是知道,不过以为是吴yīn阳的亲戚什么的,这所房子在村边有段距离,平时普通村民又不多和yīn阳打交道,还真是知之甚少。
人来了,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开了门,把康医闹和帅朗请进来了,小声附耳说了几句话,边说手底边做着小动作,两手一交换,帅朗知道自己预付的好处已经进白大褂的口袋里了,那位知悉了来由随意问了句:“叫什么?”
“古清治……有六七十岁的年龄,老头。”帅朗道。
“古清治……古清治……能查下记录,不过人肯定早走了,现在停尸房里就俩个出车祸的,肯定不是……您查个去世的人干嘛呢,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不早来……”白大褂声音有点yīn,估计和环境有关系,帅朗正不知道怎么回话时,康医闹倒会圆场,笑着道:“没事,和医疗事故无关,他们兄弟几个的事,遗产分摊治疗和丧葬费用呗,这哥们在外地刚回来,查查心里有底。”
“哦……那来吧。”白大褂开了办公室的门,对于那个拙劣的借口根本不去深究,翻着墙上了记录,估计近段死的人不多,两下子就翻到了,手一指:“吴清治呀?不是古清治………想起来了,十六号太平间,待了两个小时,家属接走了,直接到火葬场了。”
“哦……一般情况下死者在这儿呆多长时候?”帅朗突然问。
很怪异的问题,白大褂愣了下,沉吟了片刻狐疑地说着:“多长时候的都有,只要是正常死亡,交清费用随时可以运走,不过不能sī下运,统一用殡仪馆的礼车,怕有人拉回去土葬。”
“是什么时间拉走的?”帅朗又问,向康医闹使了个眼sè,这位医闹男很知趣,旁敲侧击着,指着帅朗道这是位做生意的老板,不会有其他事怎么地,那位白大褂想了想,估计是和医闹的信任基础很牢固,半晌才说着:“晚上十点多,没怎么呆,不过运尸的礼车也正好是晚上和大早上出车,所以这也很正常……”
“那来的人您还记得么?”帅朗问。
“四个男的,都本地口音。”
“里面是不是有一位长脸、特别长的脸、牙有点歪,很丑一家伙,你要是看见,一定忘不了。”
“啊对,就他推的尸chuáng……还有一位大高个,一米八以上,有我俩壮。”
“谢谢啊……那康哥,咱们走。”
帅朗的笑了笑,几乎能说出当天来的是谁了,丑的是黄晓、壮的是寇仲、跟的没准有冯山雄,以古老头的身家找几个帮手联袂导个戏应该问题不大,比如现在,几百块钱就进了这个貌似很神秘的地方了,没准再搞点事,也huā不了多少钱。
很简单的几句;连白大褂和康医闹也觉得这几百来得容易,出门向外走时颇为客气,出了门,那康医闹似乎觉得这个生意做得太简单,利润太薄了咋地,看着帅朗好似兴趣已经没了,有点失望地摆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