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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蒂的妈妈生她时死于难产,所以她从小就被视为不祥之人,一起长大的小孩更是追在她身后嘲笑:“恶鬼投胎,害死了母亲。”
“等我摆脱了首陀罗的种姓,看你们再怎么嘲笑我!”帕蒂对着山谷大声喊道。
“帕蒂,我来了!”罗山举着手中一颗圆滚滚的珠子,气喘吁吁爬上了山顶。
帕蒂皱着眉头:“怎么这么久?”
罗山举起皮囊“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抹着嘴角憨笑着:“虽然用黄连木冒充紫檀木,也要做得和真的一样才好。”
接过黄连木制成的珠子,帕蒂放到鼻端闻了闻,又掂了掂重量,满意地塞进怀里。罗山死死盯着帕蒂高耸的胸部,咽着口水,呼吸急促起来。
“不要着急嘛。”帕蒂媚笑着眨了眨眼睛,“那边有个山洞,我们进去吧。对了,上山饿了吧,我给你带了烤饼,吃饱了才有力气哦。”
罗山接过烤饼,几乎没有嚼就囫囵咽进肚子里,噎得满脸通红,伸长了脖子灌了几口水,才缓过劲儿。
“帕蒂,等你嫁给我,咱们就不用偷偷摸摸的。”
“我是恶鬼投胎,害死了母亲,你敢娶我么?”
“那时候不懂事,你这么漂亮,谁都想娶你啊。”
“可是,你能忍受嫁给你前三夜我必须要和比咱们高贵的三大种姓的男人睡觉么?”
罗山沉默了。虽然印度四大种姓之间严禁通婚,但是作为最低贱的首陀罗,不仅在地位上世代被奴役,女子在婚嫁时要把身体献给当地的婆罗门、刹帝利、吠舍三大种姓中最有权势的人,被恩宠后的第二天早晨要喝一碗香炉灰,净化后的身体才可以出嫁。
“你忍受不了对么?”帕蒂直勾勾地盯着罗山,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只要我们能做出鸡血紫檀,就可以摆脱首陀罗的种姓。”罗山慌忙摆着手,“你的父亲是最好的木工,听说他掌握着怎么把黄连木做成鸡血紫檀的秘密。”
帕蒂再没说话,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山洞前。正午的气温异常炎热,黑幽幽的洞中却飘出阴冷的气息,夹杂着什么动物腐烂后的腥臭气味。
“帕蒂,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可能是看上去有些恐怖山洞带来的紧张感,罗山只觉得胃部抽搐剧痛,“这一年村里失踪了十七个年轻人了,老人们说山上有女鬼化成漂亮女人勾引年轻男人,吸他们的阳气修炼。要不我们下山吧?”
“是么?你真的相信有女鬼?”帕蒂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头发,“就像你们小时候欺负我的时候相信我是恶鬼一样么?”
罗山只觉得胃部越来越疼,肠子如同刀割似的寸寸断裂,额头涌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终于忍受不住,跪在草地里,双手深深抠进泥土里,痛苦地哀号着。
帕蒂从腰间摸出一把半圆形的弯刀,附在他的耳边吹了口气,低声说着:“我就是那个女鬼。”
弯刀划开他的后腰,冰冷的刺痛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迸出的鲜血溅满帕蒂的脸,密密麻麻的血点如同烤红的芝麻粘在脸上,看上去异常恐怖!
罗山张嘴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全身已经没有知觉,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帕蒂伸手探进后腰的伤口,“叽里咕噜”地搅动着,拽出了一坨粉红色豌豆形状、微微搏动的东西。
“黄连木必须要放在人的肾脏里,才可以做出以假乱真的鸡血紫檀,这是父亲喝醉时告诉我的,不过这只能骗骗瞎子和外行。”帕蒂用弯刀划开罗山的肾脏,殷红的鲜血缓缓涌出。她把黄连木珠蘸满鲜血,注视着血液渗进木纹,才将木珠放入肾脏塞进罗山体内,“替我把这颗木珠养好。”
罗山的目光已经迷离,黑色的眼仁渐渐上翻,脸上铺了一层死人才有的灰白色。
帕蒂抓了一把野草擦着双手的鲜血,吃力地拖着罗山的尸体拽进山洞。
四
洞中,蜡油状的尸体融化在一起,形成一大坨烂肉糊糊,只有几条残缺的手骨脚骨支棱在肉糊里。无数条白色的蛆虫在肉糊里钻来挤去,看着让人发怵。
帕蒂把罗山的尸体丢进尸肉堆里,又从一具刚刚腐烂的尸体里费力掏着,蛆虫很快爬满了她的胳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手抽出,掌心里是一枚红得近乎紫黑色的珠子。
“如果不是首陀罗不能伤害自己的亲人,我也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不过你们这些欺负我、骂我恶鬼的人,也确实该死。”帕蒂用弯刀刮着手臂上的蛆虫,锋利的刀刃划破虫身,淌出黏稠的白液,“曼陀罗花制造的麻醉剂确实好用。罗山,就好好陪着他们死在这里吧。”
洞中的腥臭味越来越浓,熏得帕蒂有些头晕。恍惚间,她好像看见罗山睁开了血红的左眼。
“咕噜”,巨大的气泡从尸肉糊糊里冒出,顶出一颗巨大的眼珠,颤巍巍地漂着,又慢慢陷了下去。
自从知道如何用黄连木制作鸡血紫檀后,她就开始色诱村中少年,实施这个计划。第一个被她杀死的少年叫茹可,杀他的时候,她几乎要把胃吐了出来。杀的人越多,她反而越平静,心头还隐隐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可是这次,帕蒂没来由地害怕,打了个哆嗦,匆忙向洞外跑去。
“帕蒂,你会受报应的!”山洞里似乎传来了罗山怨恨的嘶吼。
出了山洞,帕蒂拔着野草擦拭着鲜血,忽然看到罗山刚才死去的地方,画着几个稀奇古怪的符号。
首陀罗是没有资格学习文字的,更何况印度有数不清的文字体系和几百种方言,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那是古梵文写成的——“报应”!
下山的路上,帕蒂一直在想老辈留下来的说法:左眼变红的尸体,会化作冤鬼。
五
几天后,父亲从山中采木归来,虽然只有核桃大小的紫檀木小料,不过也足够这半年不用再进山了。
也许是因为最近上交的木料越来越少,为了以儆效尤,有几家没有采到的男人被官兵骑着马拴着绕圈拖拽,圈中央是绑在木桩上的妻儿。几个士兵把一头削尖的粗大木头从他们天灵盖刺入,用木锤一点点砸夯,木头渐渐没入身体,沾着各种颜色的体液从下体刺出,牢牢钉在地上……
没有人敢阻止,也没有人敢反抗,围观的村民麻木地看着,祈祷下次进山能够采到最好的木料。至于罗山的失踪,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这不是什么女鬼勾引男人,而是为了活命逃跑了。
“帕蒂,这几天你的奶奶气色好了很多,多亏你的照顾。”父亲喝着印度特有的姜茶,不冷不热地说着。
奶奶依旧在那棵老树下坐着椅子,嘴里念念有词,不停地转着念珠。
帕蒂背过身假装收拾东西,尽量掩饰着对奶奶的厌恶。
“放心好了,只要有我活着一天,就能交上木料,你和奶奶都不会有事情。”父亲伸了个懒腰,望向母亲的目光里透着浓浓的亲情,“母亲把我养这么大,教会我采木,她的眼睛看不见了,我们更要尽好孝道。老人身体安康,是晚辈的福气。母亲说了,等她死后,就把那串紫檀念珠传给你。”
帕蒂唯唯诺诺地应允着,心里却骂道:“你什么时候用这么温暖的目光看过我!”
“帕蒂,有些事情,我是不能告诉你的。”父亲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帕蒂随口应着,把皮囊里灌满了水,向外走去:“我去给奶奶采些野果。”
“去吧!”父亲赞许地笑着。
“帕蒂是个好孩子。”奶奶空荡荡的眼中满是慈祥的笑意。
来到山洞前,罗山留下的几个奇怪符号早已不见,帕蒂略略松了口气,在头发上别了一根驱邪的艾草,硬着头皮钻进了洞中。
今天,正是最后一颗黄连木养成鸡血紫檀的日子。
整整十八颗,和奶奶手中的念珠数是一样的。
“奶奶,父亲,虽然我恨你们,但是我不会害你们。我只想得到那串紫檀念珠,换取更尊贵的种姓身份。妈妈,保佑我吧。”出了山洞,血淋淋沾满尸液尸虫的帕蒂虔诚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对着雄伟的喜马拉雅山默默祈祷着。
六
夜晚,帕蒂做了几道咖喱饭菜,奶奶和父亲吃得赞不绝口,又忍不住喝了几杯帕蒂酿制的果酒,不多时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帕蒂蹑手蹑脚摸进奶奶的屋子,苍白的月光笼着奶奶枯瘦的身体,如同一具腐朽的干尸,可是偏偏还死不了。她轻轻褪下奶奶手腕上的紫檀念珠,换上了黄连木制成的假念珠……
清晨,奶奶醒来,习惯性地摸着紫檀念珠,忽然全身抖了一下,苦笑着:“帕蒂是个好孩子。”
几声鸡鸣,薄雾在村庄上空悠然飘浮,炊烟冉冉,被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