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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耀然笑笑,居然看懂了他眼里的变化,低声说:“卫长风中了凤芹的毒血,只需悄然安排人去云罗国寻找解药,再故意封锁消息,绝不承认卫长风和太后在我们这里……”
他顿了顿,看着君博奕渐渐亮起的眸子,继续说:“我是你们心里最没用、最窝囊的人,这事当然我办最妥当。我和卫长风有交情,我不忍心看他死,他们不会怀疑的。”
君博奕神情一震,一掌拍在桌上,“好,就由你去办此事!”
君耀然笑笑,坐了回去。君博奕反应过来,赶紧解释道:“耀然,我并非那意思,你不要误会。把此事交给你,是因为你性子柔和,善良,他们才会相信。”
“怎么说都好。”君耀然神色寂然,一字一顿地说:“我只要一雪前耻,杀了焱殇……”
“耀然,会有这一天的。”君博奕摁住他的肩,严肃地说:“我会亲手杀了他,砍下他的脑袋,给你报仇。”
“我自己来。”君耀然抬眸看他,冷竣地说:“什么事都能随着皇兄您的意思办,这件事,我一定要自己来。”
“也好。”君博奕笑笑,扭头看向门外,大声说:“都回去办事吧。”
外面久侯的大臣们又磕头,转身离开。
“我也告退了。”君耀然起身,拱了拱拳,转身出去。
“对了,耀然,汉仪还没有醒吗?”君博奕沉吟了一声,叫住了他。
君耀然神情一灰,摇了摇头,“还没有醒。”
“那……不如先把她接回来?”君博奕试探道。
“罢了,让她留在云罗,有她爹娘照顾,比较安全。”君耀然苦涩地抿抿唇,大步走开。
君博奕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未动。
权和端着茶进来,小声说:“皇上,喝点茶。”
“权和,你看耀然是不是变了?”君博奕端起茶碗,低声问。
“受了这样的变故,怎么可能一点不变?”权和叹息道。
“哎,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君博奕吹开茶沫,担忧地说:“内忧外患,朕心力交瘁啊。”
“皇上别太急。”权和劝道。
“汉仪那里,朕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耀然对汉仪倒是真心实意,但汉仪若醒了,只怕会坏了我们兄弟二人的情意。”君博奕眉拧成川,呼吸低沉。
“那就让她多睡一段日子吧。”权和委婉的劝。
君博奕沉默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好在美人多,给耀然再挑几个送过去。”
权和应了声,往外看了一眼,轻声说:“皇后来了。”
君博奕往门外看了一眼,只见花泠萱端着一只瓷盅姗姗进了小院。待她近了,他拧了拧眉,低声问:“皇后怎么来了?”
“知道皇上心焦,所以熬了些清心茶给皇上。”花泠萱把茶放到桌上,柔声说:“皇上别太累了。”
“回去歇着,后宫少来御书房。”君博奕看了看瓷蛊,并没有马上
揭开看看。
“皇上……”花泠萱秀眉轻蹙,小声说:“皇上,你许久没去臣妾那里了。”
君博奕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低声说:“皇后,国事繁忙,朕实在抽不出身。”
花泠萱欲言又止,最终只苦涩地笑笑,点了点头,抱着空托盘往外走。君博奕看着她柳腰轻摆的样子,脑子里闪过了青鸢的眼睛,忍不住长长地叹息。
“权和,为什么朕想要的东西,一件都抓不牢?国事如此辛苦,身边的女人也不懂朕。”
“那是因为皇上只想着某个人,所以觉得身边人不懂皇上。”权和掀了掀眼皮,温和地说。
“权和,你看着我从小长大,你还不知道我吗?”君博奕揭开了汤蛊,苦笑道:“你知道吗,朕每次看到些汤,这些茶,都忍不住地猜,她们有没有给朕下毒……她们的温柔在朕眼里,都是毒药,不敢碰,不敢喜欢哪。”
权和点头,小声说:“是,先帝就是如此,但先帝还是没逃过……”
君博奕转头看他,眉头紧拧,“秦兰最近在做什么?”
“还不是那一套,养了好多男
宠,行
欢作乐,醉生梦死,再幻想耀然代替皇上您……”权和嘲讽道。
“让她幻想吧。”君博奕冷笑,把瓷蛊推开,压低了声音,“那些药控制一下量,不要让人看出来。”
“是,那这汤?”权和看了看他。
君博奕把瓷蛊拿起来,走到后窗处,手一挥,汤汁在空中抛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化成金色雨,落在草地上。
权和点点头,小声说:“那让梅玉芬来伺候皇上吧?”
“算了。”君博奕摇头,坐回了书案前。
大堆的折子,大堆的战败的急报,大堆的烦心事……件件都让他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哪来的心思去看美人妙不妙,佳人柔不柔?
权和给他续了茶水,退到一边伺候着。
御书房里只有主仆二人静立,外面的小太监交值了,有一人扭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快步往外走去。出了院子,穿过了两道回廊,只见君耀然就站在长廊前的桃花树下,仰头看着桃枝。
“王爷。”小太监跪下磕头,细声细气地说:“奴才听到了皇上和权总管的话。”
“说什么了?”君耀然转过头来,眼神死寂。
“说,给太后的茶水里下毒,还说不要让汉仪王妃醒过来。”小太监赶紧说。
君耀然的眼神更加灰暗了,锦袖里的拳头死死地攥着,身子微颤。
小太监被他这样子骇住了,赶紧又磕头说:“王爷息怒。”
“你告诉我,这叫兄弟吗?”君耀然低眼看他,冷硬地问。
小太监犹豫着,不敢出声。
“不叫。”君耀然摇头,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往桃林深处走,喃喃地说:“我再也没有兄弟了……我要去接我的汉仪,我要给我的汉仪最好的一切,来弥补她受的苦,我的汉仪,是唯一一个没在困境中抛下我的人,你们这些人,歹毒无情,哪值得我为你们付出一丝半点的真意?”
桃枝勾住了他的墨发,他挥袖,用力地打开了桃枝,压抑地咆哮,“都滚开,你们也想欺负本王,也认为本王窝囊吗?”
树枝断了,君耀然颓然垂下双臂,袖中滑下一封叠得整齐的信。他盯着那信看了半天,弯腰捡起来,手指颤抖地展开,上面有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君博奕害太后,害你,害汉仪……
他把信捂在脸上,深深地吸气,再重重地呼出,好一会儿之后,拿火折子点着了信,看着信成了灰,飘落在地上,然后一脚踩过去,大步往太后宫走。
他不知道告密的人是谁,他只知道,这些事是真的!
他被俘后,君博奕从来没有想过要救他,汉仪至今未醒,也是君博奕做了手脚,就因为怕他知道不救他的事实。他在这些人眼里,从来都不值钱!一文不值!
太后宫中歌舞升平,烟雾袅袅,秦兰沉浸在水烟带给她的乐趣里,眯着眼睛,看着男
宠们她演奏乐器。
君耀然直接闯了进去,冷眼看着正坐在殿中弹琵琶的清秀男子,唇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
“耀然怎么来了。”秦兰赶紧放下水烟,挥手让男子们退下。
君耀然给她行了礼,看向她手里的水烟,笑了笑,“母后又爱上这个了。”
“心里苦闷,睡不着觉。”秦兰讪讪地笑。
“母后乃天烬最尊贵的人,还有什么苦闷?”君耀然盯着她的眼睛,小声问:“还是觉得儿子不争气?”
“耀然,你……”秦兰发现他的不妥之处,犹豫着问:“你怎么了?”
“没事,想汉仪了,所以来这里坐坐。”君耀然撩开长袍,坐下来,抬眼着看她说,“母后,我想去接汉仪。”
“她还没醒,你接来干什么呢?我看崔大人家里的女儿不错
,我让崔大人给你送过来,给你解解忧。”秦兰拧拧眉,有些不耐烦地说:“不要总惦记着汉仪了。”
“汉仪在困境里陪我……”
“好了,我知道,我会感谢她的,我已经让人送了千年人参过去给她滋补,你也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是她的家人把她接了回去。再说了,她现在昏睡着,身子不好,怎么经得起长途跋涉?还是等她醒了再说吧。”秦兰挥挥手,打断他的话。
君耀然眼里的光彻底灭了,死死地盯了她一会儿,起身就走。
“知道了,我要出宫办事,母后好好享乐。”
“耀然去哪里?”秦兰赶紧起来,一时没找到鞋,光着脚就往外追,“我还有事和你说。”
“和我那个舅舅说就好了,我忙。”君耀然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孩子,又犯脾气了。”秦兰拧眉,扶着门框,抬头看天色,自言自语道:“要变天了,他穿得这么少……别跑去淋雨撒气……”
她飞快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