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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跟着姝娘到了豹子场外面,豹子威猛的吼叫声不时传出来。
侍卫们认得姝娘,听说是王妃过来,管事的人便快出来迎接,引着几人进了豹子场。
这里有点儿像古罗马的竞技场,偌大的、圆圆的场馆,正中是圆形的深坑,四周并没有栏杆挡着,底下有数百只豹子正在凶猛地扑咬猎物。空气里全是鲜血的气味,闻着让人胃里极难受。黄土上堆着不少白骨,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或者是人的骨头吧。
青鸢想像中的豹子馆,应当是豹子们排排坐,跟马戏团一样,钻钻火圈、走走独木桥什么的,哪知是这样的……
是她太天真了,这些豹子可是冲在沙场最前方的魔王,巨爪撕碎了不知多少人的身体!这里的一切都是现实的,大漠黄沙,冷酷无情,随时能吞噬人的性命,只有她还怀揣一些浪漫的小心思,心脏里储藏着温柔的月光。
小珍珠跟着飞进来,一瞧这场面,吓得尖鸣,飞快地躲进了青鸢的袖子里。
“这小雀儿真有趣。”姝娘好笑地说。
“还是走吧。”青鸢后退几步,呲牙作惊恐状,小声说:“这里怪可怕的。”
话音才落,她一眼看见下面的深坑土壁上还装着铁门,上面有小窗,里面关着人。他们莫不是以人来驯豹子?活生生地撕掉胳膊大腿?她打了个冷战,拔腿就走。
“顾阿九。”突然,铁栏杆里传出了嘶哑难听的声音。
她愕然回头,只见那人已经趴到了门的小窗上,正瞪着她看着,用力拍打着铁门,大声嘶吼道:“你是奸细,顾阿九你是奸细?”
“宏王?”
青鸢愣住,难怪君博奕和卫长风翻遍了边境,也找不着君耀然的下落,原来他被关在这里。就算晚上有人来救他,也难以绕过这几百只豹子的围|攻。
“不许无礼,坐下!”侍卫们迅速过来,挽起长弓,对着铁栏杆就射。
一支支利箭狠狠射到了铁柱上,又反弹回去,落在地上。豹子们被刺激到了,成群地扑过去,凶猛地扑打铁栅栏。
“别射了。”青鸢喝止住侍卫,令人赶开了豹子。
“王妃,你别闲事了。”姝娘眉头轻皱,小声提醒她。
青鸢看她一眼,轻声道:“我不管闲事,只是……”
其实君耀然的生死,与她何干呢?大家萍水相逢而已。但她想到正在寻找耀然的汉仪郡主,新婚就丧夫,太可怜了,所以又忍不住说:“只是宏王是好人,关着他可以,但实在不必要如此待他。”
“王妃管太多了。”姝娘面色一沉,不悦地说:“天烬的恶魔,人人得而诛之,这样关着又算什么,我恨不能把他们全都杀死,吃掉他们的肉,拆掉他们的骨头。”
青鸢不好再多言,轻轻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已形销骨立的君耀然,转身出去。这两国的仇恨已刻进骨髓,势必有一方会粉身碎骨。她如今进了大元城,只能和大元城一条心。
“王妃在这里?”冷啸的笑声从身后传出来。
她匆匆扭头,只见君漠宸他们正缓步进来,见到她,眼底顿时有了笑意,冲她招手道:“跑这里来了,快过来。”
青鸢快步过去,飞快给他福了个身,“见过吾王。”
“怎么突然这么懂规矩了?”他眼底闪过一丝欣喜,扶住她的手臂。
“在外面要给足男人面子,回去之后才能享尽福气。”青鸢笑眯眯地跟在他身边,眼睛往君耀然那里瞟。
“看到了?”君漠宸了然地一笑。
“嗯。”青鸢点头。
“又同情他了?”君漠宸一手捧着她的小脸问。
“哎。”青鸢叹气,随后双手掩住了嘴,“我现在是瞎子,是哑巴,这是你的地盘,我不多嘴。”
“小东西。”君漠宸拧拧她的小脸,环顾四周,低声说:“开始吧。”
“要干什么?”青鸢有些汗毛倒竖的感觉,不会要把君耀然丢给豹子吃吧。
“好久没见过我的这些宠物了,过来见见它们。”君漠宸一臂揽住她的腰,另一手捂着她的眼睛,“你要害怕,别看。”
“君漠宸我不看,我回去。”青鸢缩着肩,想到那些血腥场面,胃里一阵翻腾。
“陪陪我。”君漠宸把她的脸往胸前一摁,双手捂住了她的
☆、她身上的玄妙之处135
地盯着浮灯,君漠宸抬手就打她的额头。
青鸢回过神来,捂着额头,随口问:“那玉多大?”
君漠宸想想,双手比划了一个姿势,“有一只小碗大。”
“你看,这么大块玉,难不成我的牙和胃是钢做的,还会像啃馒头一样把它啃了?”青鸢比划着玉的大小,不服气地说:“你们总不会说我被豹子魂附体……”
她突然停住,她记得很清楚,在她的梦里,她最先向那白无常指的不是白色小鸟,而是一头白色豹子!是那只倒霉鸟儿突然飞落下来,让她不得不揣着一颗小鸟的心穿越到此地。
难道,那就是浮灯说的豹王?孟婆当时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到底为什么?
她突然沉默,让君漠宸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轻握她的手,关切地问:“怎么了?”
“回去吧。”青鸢突然想和他谈谈有关陆蔓的事。
“浮灯主持,若豹王玉魄真的被她吃了,对她有什么害处?”君漠宸转头看浮灯,眼中隐隐闪过担忧之色,“她的心疾之症,是否因为玉魄?”
“以心养魂是精魄们最爱做的事,书中虽然有记载,但贫僧也没有遇见过。”浮灯轻轻摇头。
“不可能,哪这么玄乎,我的心疾是因为来的时候倒霉塞了颗小鸟的心。”青鸢揉揉心口,满脸认真?
“嗯?”君漠宸不解地看她一眼,飞快把她在心口上乱揉的手给拉开。当着外人乱揉,成何体统!
“咦,说了你也不懂。”青鸢垂头丧气地看他一眼,向雪豹子挥挥手,“走了,我可不是雄豹子,别这样含情脉脉地盯着我。”
“宏王之事,还请大元王三思。”浮灯快步跟上君漠宸,焦虑地说:“天下以和为贵,贫僧可代为通传,二国坐下来谈和为上策,否则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
君漠宸脚步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说:“当年你师傅带着众僧赶去拦住渊帝时,也是这般说辞吧?可有用?”
浮灯薄唇抿成直线,轻轻摇头。
“若浮灯主持能让天烬皇族自己提头来降,这战事当免。”君漠宸扭头看他,漠然道:“另外,上天若真有好生之德,当年为何让我大元人蒙受如此大难?佛祖保佑的到底是正义,还是强者?”
浮灯双目轻合,低宣法号。
“我留着浮灯主持,是因为当年是你师傅带着众僧为我的父亲那一辈人念纪超渡,到时候也请你为天烬的人念经超渡吧。”
君漠宸说完,大步离开。
青鸢就在不远处等着他,待他近了,冲着浮灯挥挥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二人慢步走过人群,所到之处,人群纷纷跪下磕头问安,一时之间,万岁之声满城响起。
他来时走的是直通豹馆的官道,没弄出任何动静,回去时故意到大元城中心走一圈,其心意不言而喻。
“这才叫狐假虎威啊。”青鸢感叹极了,就算她有三头六臂,没有这个男人的威严,这些人也不可能给她下跪磕头。
哲哲管事额头俯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君漠宸并不看她,携着青鸢的手,慢步蹬上井台,挽起锦袖,亲手舀了一瓢水,递到青鸢的唇边。
“尝尝这水,我花了十年时间,找到的最甜的地下河水。”
青鸢张嘴,咬住了铜瓢,得夫温柔如此,她复夫何求?哪怕就是为他死了,她也甘愿。
正在想,他的眉眼间突然荡出笑意,“多喝点,雄豹子。”
“去!”青鸢拍了他一下,夺了铜瓢,咕噜咕噜地喝了半瓢水,干脆利落地一抹嘴唇,“大元王,我若是雄豹子,莫非你还是母豹子?”
君漠宸的笑意僵住,往她脑门一拍,小声责备,“注意场合。”
“是,我的王。”青鸢放下铜瓢,娇滴滴地福身行礼。
牛角号和锣声突兀地响起,侍卫策马疾奔,手中锣鼓慌乱敲响。
“暴风雪来了,都赶紧回去。”
君漠宸神色一变,拉着青鸢就走。
“沙漠也有暴风雪吗?”青鸢小声问。
“有,还非常冷。”君漠宸眉头紧皱,步子越走越快。
人群飞散跑开,议论声纷起。
“今年真是古怪,二十多年了,王妃病故那年,沙漠下过雪,这还是第二次下这么久时间的雪。”
“好在快赢了,也不用呆在这鬼地方了。”
青鸢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