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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姑娘顿生一种无名的怅惘,星眼内珠泪模糊,落寞,空虚,又再度袭上她的心头。她手中一张白纸,随风飞出,直欲飘向天边,无尽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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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山中,大雪纷飞,朔风四涌,满山满谷,往昔的葱笼翠叶,密枝乔干,尽都白雪茫茫之下,且触目粉状玉琢,银光耀眼。环碧山庄中,愁雾笼罩,连平日笑口常开的老山主宫天丹,也都闷声不响,霜眉重皱,显然有很大的心事。镇日里唉声叹气。
皆因少夫人怀孕,日渐隆起,老山主夫妇久欲抱孙,原本喜笑颜开。只为一日,山中报警,霍山二叟率领数十名江湖好手,再度扰庄,少夫人也一般飞身警戒,贼人虽被击退,但少夫人震动了胎气,先前还不知。待到新年开春之际,只觉腹内胎儿颤动跳跃不已,人也头目昏眩,卧床不起。
老山主宫天丹大急,召来大夫一扶脉,只是摇头,连药方都不开,迳自辞去。连访数医,都说胎儿得了奇疾,分娩下来,不但胎儿无法养活,连母体也是无救。老山主夫妇顿觉一勺冷水劈面淋下,只觉老运不佳,连带儿媳亦是不幸,心情之沉重,更不待言。
是后,十数日,傅六宫、傅婉、铁指仙猿白羽、顾嫣文、赵康九、周维城先后而至,跟着又是赵莲珠、周月娥相继踏入山庄,老山主强颜欢笑,哈勤招待。就在这一日,赛华佗魏平洛翩然降临,老山主大喜,就请赛华佗诊视儿媳。
魏平洛扶脉久之,才道:「先前数医诊断不错,少夫人腹中孪生双胎,只以动了股气,胎儿得了癫□之疾,母体冰火煎迫,恐难两全,魏某只能苟延母体生命,除非有「牛黄清心丹」才可使少夫人康复,胎儿只好听天由命了。」语气之间,隐隐指出胎儿必难幸存,宫凌飞则还不甚重视,尽求少夫人全命,留得青山,还怕没柴烧。老山主夫妇心中暗暗难受,盼孙心切,又成泡影,然事既如此,也只好由天。
魏平洛又道:「「牛黄清心丹」据魏某所知,只有承德郊外布达拉寺中,金龙喇嘛呼克图才有,但视如性命,绝不给人,向他索取,自取羞辱不说,必引起一番搏斗,虽然取胜他不给又属奈何?何况少夫人服下魏某药后,五日过去定将分娩,远水济不了近火,徒托空言而已。」顾嫣文听见,悄然奔往布达拉寺,山中均不知她往何处去了。
老山主郁郁寡欢,第三日雷啸天携着乐扬抵达,谈起少夫人症状,便道:「要是三弟谢云岳在此保险母子平安。」
赛华佗闻言不服道:「你说话未免是甚,这北六南七十三省内,还有比我魏平洛医道更高明的人不成,固然魏某听说谢少侠精檀歧黄,比拟孙思邈,说远胜魏某,恐怕未必。」
雷啸天大笑道:「你自不信,雷某也是莫可奈何。」
老山主夫妇与宫凌飞脑际,顿时涌上谢云岳影子,暗说:「只要他来了,信如雷啸天所言,一切都可顺利解决。」
谢云岳在他们心中生了根,不可磨灭,但幻想总归幻想,事实却摆在面前,令他们坐针毡,终日不安。宫凌飞表面佯作平静,内心则是波涛起伏,苦愁忧惶。顾嫣文在第五日头上赶回环碧山庄,少夫人虽服了赛华佗魏平洛特制珍药,依然目有数起晕厥,顾嫣文携来了「牛黄清心丹」及谢云岳开的两张药方,一封数老山主的笺函。
赛华佗魏平洛接过药方一看,只感心头大震,不禁叹息道:「此人才华盖世,测理度微,仍能丝丝入扣,毫无陨越,魏平洛不及他太多,有理是三分医理,七分经验,不是见着这两张药方,简直令人不可置信。」
雷啸天笑道:「如何,你这赛华佗尊号,不如赠我们三弟好啦。」
魏干洛用眼一瞪,骂道:「猴儿不吃捧得高,摔得重。」老山主宫天丹详阅了来信后,拂髯呵呵大笑,随手递与魏平洛。
众人趋视魏平洛手中书信,大意谓:「少夫人服下「牛黄精心丹」及两味汤药后,胎体可保平安,母子无恙,次日即将分娩,孪婴虽未足月,但抚养得法仍然与常婴无异┅┅」信中对赛华佗魏平洛推崇备至,说他过於郑重,不乱下笔用药,为医者当如是,非其医术欠缺之故尔。
赛华论魏平洛看得心服口服,忙笑道:「谢少侠深知我心,可谓神交知己。」当下老山主遣人照方抓药,果然次晨少夫人平安分娩孪生双胎,一男一女,十分神肖其父。
环碧山在喜气洋溢,贺宾盈庭。乐扬自随雷啸天到达环碧山庄后,与品儿甚是莫逆,两人都是一般上下年岁,每日形影不离。品儿甚是想念谢云岳,因谢云岳应允回至山庄之时,传他两手武功,他知乐扬是谢云岳未入门的弟子,更是亲热异常,他将老山主夫人教他的甩手箭,也传授了乐扬。他们吃喝了后,趁着众人酒酣耳熟不注意时,溜出大门入得林中。
品儿出主意道:「喂,乐扬你那甩手箭打法十分纯熟,咱们何不去打几只雪獐,试试准头如何?」乐扬连声道好,两人飞窜而出,搜索雪湾巢穴。
肜雪暗垂,天未降云,风势甚劲,两人顺风而驰,穿林越野,不觉奔出二三十里外。品儿见一棵树下露出一雪獐的半截脑袋,忙伸手拉住乐扬,嘴微努手往雪獐一指,示意乐扬将甩手箭取出打去。只见那头雪獐似是受了什麽惊恐似的,回腿一掠,瞬即不见。
乐扬一顿足失悔不至,品儿指一按唇,摇头制止乐扬出声,目露惊骇之色,乐扬不禁一怔林内树干丛密,本就阴暗,又为冰雪笼盖,更显昏暗,两小目力再好,也只能看到十数丈以外。乐扬见除了狂风涛嚣,冰雪坠技声外,林中空荡荡的,并未有丝毫异状,心正起疑,忽从林中阴暗之处,如飞窜来三人,只在距两小不过三丈左右定住,身法轻灵无比。只见是三个高髻灰衣道人,都是身后紫红剑穗微微飘动,这三道人面相虽不是仙风道骨,可也并不俗。
品儿不禁暗暗吃惊,忖道:「环碧山庄五十里外方圆周围,明桩暗卡星罗棋布,是本山访客,必有人伴随前来,这三个人分明是敌非友。只不知他们是怎样闯进来的?」
三道一定身后,其中一个身材瘦长,面黄微髯的道火闪电的左右扫了两眼,道:「贫道分明耳闻足音在此附近响起,怎麽不见,莫非听错了不成。」
另一道人说道:「我们此去目地是来环碧山庄暗探令兄洪万通下落,不问来者是人是兽,最好不动手,为是免得宫老儿说我们武当派上门欺人。」
那瘦长道人沉哼了声,目中冷电迸发,怒声道:「如非两位师兄再三拦阻,劝小弟探明事实再行处置,早就把他环碧山庄搅得天翻地覆了。」
品儿闻言暗暗有气,只听那道人又说道:「家兄洪万通十年前,在江湖倏然销声匿迹,小弟大感意外,四出查访家兄下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无意探出家兄三年前就离开了山庄,三月前,小弟来此来见宫天丹,宫老儿言词闪烁,说家兄三年前就离开山庄,之后便无消息,小弟斥其言无稽,宫老儿大怒,竟端茶送客,小弟恨恨离去,归途又无意听见家兄在环碧山庄被人暗杀┅┅」
话犹未了,另一道人接口道:「师弟你何处听见?」
「小弟在出山口,偶听他们卡中暗桩笑谈。」
另一道人唉了一声,道:「我还认作你证据确凿,你抓着那人没有,人证俱无等会见到宫老时,似这等捕风捉影何能自圆其说,师弟,你太鲁莽从事。」
二道正在互说之际,忽闻林中传出幼童之声,道:「三位均是名门正派,玄门清修之士,怎不由山卡通名延见,私闯本山,岂不贻人话柄。」
瘦长道人目光电射,搜地飞扑而出,曲肘伸腕,身形一沉,斜身五指箕张,迅捷无比向树后抓去。起式之快,无逾伦比,那出式之奇,正是武当五项绝艺之一的「猕猿」掌式。那知却抓了一个空,树后无半个人影,道人不禁一怔。道人五指指风锐利,掠过冰面,嘶嘶画了五条深可寸许长约两尺凹槽。
这三道人是武当第二代弟子中翘楚,道号静性、静法。静明。方才出手的就是静明真人,他疑惑其兄翻手天洪万通,为宫天丹害死灭迹了,他所疑一来并不是无因,再则洪万通若在环碧山庄隐居过,目前他或生或死,不管宫天丹如何做得天衣无缝,决不能堵住众人攸攸之口,必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