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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田未待蓬丐说完,勉强恭声说:「老前辈可知父债子还┅┅」
秃头僧小眼一瞪,立即沉声说:「这不是欠银子欠钱。」
陈砚田面色铁青,略微提高声音问:「两位老前辈可是有意偏袒姓卫的小辈?」
蓬头丐微泛怒意地冷然一笑说:「恰巧相反,老要饭的正是为你们终南派的声誉着想。」
终南掌门和陈砚田,两人几乎是同时回答说:「两位老前辈的盛情可感。」
秃头僧不屑地冷然一笑,说:「真是夸父追日,自不量力,点的穴道都解不开,还厚颜强求动手。」终南掌门和陈砚田两人被说得老脸通红,浑身微抖。
秃头僧继续说:「既然你自信掌剑双绝,就请快些动手吧。」
陈砚田长剑一横,目注天麟,厉声问:「小辈,还不快些动手吗?」
天麟傲然一笑说:「你年事已老,在下不愿僭先,特地让你三招,以示敬老之意。」
陈砚田一听,暴怒如狂,大喝一声:「好狂妄的小辈┅┅」大喝声中,飞身疾扑,手中长剑,一式「怪蟒出洞」直点天麟小腹,势挟劲风,其快无比,确是不凡。
天麟深知陈砚田不是庸手,折扇轻挥,立演幻影迷踪,亮影一闪,已至对方背后,身形未停,继续闪动。陈砚田果不愧是用剑老手,天麟身形一动,大喝一声,立展「四海欢腾」,前后左右,闪电连刺四剑,顿时幻起如林剑影。
天麟身形疾旋,一连两晃,顿时幻出四个身形。终南掌门看得心头一震,不由面色微变,断定师弟今夜定然战胜无望了。围立观前的十数高手中,除蓬丐、秃僧外,无人见过如此奇诡的幻影身法,但是,他们在老辈人物中却早已听说过了。如今,他们亲眼所睹,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黄衫儒士缓缓摇了摇头,不由看了一眼一脸愕然神色的六指老人。蓦闻一声暴喝,陈砚田已使出终南绝学,夺命三剑中的「威震八方」。但听风声丝丝,剑气弥漫,幻成一座剑林光山。而剑山的圆周,却环绕着无数个密集衔接的天麟亮影,令人看来,眼花缭乱,分不清是实是虚。
三招已过,天麟大喝一声,身形腾空而起,所有亮影,顿时消失不见。在场人众仰首上观,无不看得暗自惊叹。只见天麟,身在空中,双臂一展,真气贯注扇身,折扇顺势一挥,光华大盛,耀眼生辉,周围数丈内,顿时如同白昼。继而,一道宽约近丈的刺目光华划空而起,经天而降,宛如银河倒泻,直击地面上的如山剑影。众人一见这等声势,俱都目闪惊急,面色大变。
陈砚田连施三式绝招剑法,俱都奈何天麟不得,自知今夜难逃出丑厄运,於是,心头一横,疾演最后救命绝招「佛献莲花」。顿时,滚滚剑光,耀眼寒芒,倏然变成一朵刺目银莲。天麟飞身下泻,震耳一声大喝:「去吧。」大喝声中,身形掠地绕飞,手中折扇,疾演旷古凌今的「一元定中」,彩霞过处,金星乱闪,一道寒光直射半空。
陈砚田右手飞舞,双目微闭,神情异常紧急,似乎全神贯注在这招「佛献莲花」上,因而尚不知长剑已然脱手。天麟身形一旋,飘身两丈以外,沙的一声,折扇合好,周围光华立失,顺势挂在肩上,傲然立在当场。十数高手一阵赞叹,终南掌门一声大喝,陈砚田方始惊觉,手中仅握着一截剑柄,精钢剑的剑身,早已不知而飞。
陈砚田一定神,惊、怒、羞、忿,浑身直抖,怒哼一声,奋力将剑柄掷在地上,双臂微圈,十指如钩,面目狞恶地向天麟逼去。同时,双目暴睁,凶光闪射,咬牙恨声地说:「小辈果然有几手,让老夫再试试你的掌法如何。」说话之间,步子更慢了,脚下过处,立即留下一个深深脚印。
众人一见,面色大变,同时替天麟担起心来。天麟神色自若,嘴哂冷笑,根本没将这种硬功夫放在心上。丽蓉一见,粉面不禁一变,知天麟不知终南内功之厉害,赶紧以传音入密的功夫,警告说:「终南内功,奥妙如神,借力增劲,背承千钧。」
天麟星目一亮,心头猛地一震,赶紧默诵无上心法,迅即功贯双臂,目注陈砚田,蓄势以待。陈砚田自练成终南气功后,所向无敌,尚无敌手,从无一次败迹,这次为了挽回断剑之耻,决心以十成功力,掌毙天麟。
於是,缓步前进中,右掌逐渐加劲,这时见天麟依然傲不为意,心中又气又怒,冷哼一声,阴沉地说:「狂妄小辈,今夜要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你那仗剑成名的老子痛恨终生,要你们蓝凤帮知道终南派是不可轻视的┅┅」
天麟以轻蔑地目光,上下看了陈砚田一眼,不屑地说:「听你口气,一掌将我击毙似乎极有自信┅┅」
话未说完,陈砚田双目暴睁,寒光如电,厉声大喝:「不信你看。」声落身动,急上三步,两腿一蹲,掌倏变拳,呼的一声,对正天麟的前胸,猛捣过去。
天麟深知这拳厉害,因而右掌功力又增加了二成,一俟拳到胸前,怒哼一声,直推迎出。彭的一声大响,陈砚田的右拳,猛力击在天麟迎出的掌心上。一声闷哼,蹬蹬连声,陈砚田面色苍白,咬牙攒眉,身形踉跄,急退五步,额角上冷汗顿时流下来。
天麟心弦一震,整个右臂顿时痛如刀割,赶紧默运功力活血,竭力自然将臂下垂,神色间,毫无异状,依然轻哂冷笑。排云观前的十数高手,见天麟一掌将陈砚田震退,俱都毫无一丝惊容,因为他们早已断定天麟会胜。
只有蓬丐、秃僧和丽蓉三人,已看出天麟的右臂受震不轻。终南掌门见天麟神色无异,垂臂自然,依旧傲然立在原地,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寒意。陈砚田拿桩立稳,左手不停地揉搓着右腕,双目炯炯,凶狠怨毒地瞪着天麟,牙齿咬得格格微响。
天麟强忍臂痛,目光淡然地望着陈砚田,冷冷一笑,轻蔑地问:「你可曾一掌将我击毙?」
陈砚田骤变凄厉,大吼一声:「你再接我一掌┅┅」掌字出口,飞身前扑,右掌同时举起,一式「力劈华山」,势挟劲风,呼的一声,直劈天麟的当头。
天麟右臂仍痛,不敢硬接,身形一晃,尚未移步。陈砚田再度一声大吼,变劈为削,闪电扫向身后。因而,一个后背整个送给天麟。终南掌门知师弟欲想抢制先机,但没想到天麟仍立原地未动,不由惊得大喝一声,飞身就待扑去。
但天麟却不愿暗施杀手,依然蓄势未动。场外十数高手,见天麟坐失良机,无不跺脚一叹,但他们继而一想,无不羞得满面通红,一脸愧色。陈砚田一掌扫空,顿时惊觉身后无人,暗呼不好,怪嗥一声,闪电翻身,双掌十指如钩,猛抓天麟的面门。
天麟怕对方有诈,看看双掌抓到,身形一旋,双臂闪电下垂,脚跟为轴,挺腰缠身,一招秃僧亲传的「脱枷解锁」,一闪已至陈砚田身后。紧接着,大喝一声,立演蓬丐亲传的「后山打虎」,右掌疾出如电,忍痛劈向陈砚田的背肩。
就在举掌下劈的同时,天麟心中灵智一明,柔极克刚的奥理,闪电掠过心头,大喝一声,蓄满功力的刚猛掌劲,倏然一变。但彭的一声,柔劲微提的右掌已印在陈砚田的后胸上。一声闷哼,蹬蹬连声,陈砚田面色苍白,双手抚胸,踉跄前冲数步。
人影一闪,一声大喝,早已蓄势准备的终南掌门,飞身纵出,伸手将师弟扶住。哇的一声,陈砚田张口吐出一道箭血。在场人众,无不看得面色大变,额角渗出汗来。终南气功,不但胸背承受千钧之力内腑丝毫不损,且能借力使劲,发挥更大威力,因而武林中无不对终南派惧怕三分。
没想到卫天麟年纪轻轻,掌劲竟有溶金融铁的威力,一掌打下,终南气功立破,这确是骇人听闻的事。天麟立在当场,表面神色镇定,心中却也暗暗震惊,所幸临时改变柔劲,功力最多运至三成,如早已将劲蓄满,陈砚田定然立即毙命当场。
由於陈砚田是终南派掌门人的师弟,在派中辈份极尊,因而,蓬丐、秃僧和十数高手,纷纷涌了过来。这时,终南掌门扶着陈砚田,神色显得又惊又急,因为,他们恃以自豪的终南气功,竟有人能出掌击伤内腑。排云观主、黄衫儒士和六指老人,围立在蓬丐、秃僧身后,只见陈砚田嘴唇青灰,面色如纸,双目已微微合上了,呼吸也极急促。
蓬头丐黯然一叹,微一摇头,即在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