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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生死恶判望着纯阳子发出一声冷笑,示意那留下的勾魂鬼使搜查纯阳子全身。勾魂鬼使犹豫了一下,迈步向纯阳子走去。南天三燕与展天行、茅焕五人大感诧异,猜不出纯阳子为何如此示惧。彭天麟则不时留意,庞镇寰神情变化。
纯阳子见勾魂鬼使走来目中似有畏怯之意,不禁微微一笑道:「玄门清修无为与佛家慈悲为怀,均是不念旧恶。与人为善之意,地府主者若如施主所言,贫道何吝此身外之物,可惜┅┅」
突闻生死恶判一声断喝道:「回来。」
勾魂鬼来倏地斜斜跃出七尺,搜觅室内之七人亦闻声奔出,只听生死恶判道:「道长必将定风珠藏在他处,今晚之事就此作罢,但恐道长永无安宁之日了。」话落手掌一挥,与八勾魂鬼使拨空冲起。
庞镇寰冷笑道:「有此容易一走了之麽?」─式潜龙升天,右臂疾探,迅疾无伦五指扣在─个勾魂鬼使足跺上,一声惨叫出自勾魂鬼使口中,身形急沉而下,叭一声樟在院中,五官黑血齐出已是气绝毙命。
须臾,庞镇寰电泻疾落,道:「他们人数甚众,不战而撤,恐有诡计。」
这时,王面张良茅焕颌首道:「与兄弟之见相同,生死恶判突然改弦易辙之故,因知今晚定风珠必不能得手,与我等为敌,恐引起轩然大波,不如长线放无鸢,如此才不显痕迹。看来纯阳道长此后寝席难安了。」
纯阳子黯然叹息,目注着王铮、穆骏两具尸体,不禁热泪盈眶。顺颊流下,道:「贫道虽是方外之人。与世无争,但杀徒之仇,不可不报,在诸位眼中看来,认为贫道似太过懦弱,其实此时此地纵然将生死恶判击毙,事情还是不了之局。」
郑嵩燕道:「在下久居西蜀,独未闻知青城派有定风珠之事,不知是否真实。」神色间隐泛诧疑不信之色。
纯阳子长叹一声道:「生死恶判说得不错,敝派仅有寥寥数人知道此情。武林中人故不获知敝派有此珍异。」
语声略顿,又说道:「贫道所居纯阳宫,位於青城绝顶摩去峰,壁立干仞,雄矗天半,隆冬穷阴瞑合,风势狂劲,纯阳宫建造已数百年,木石多已败朽,非此珠无以镇之。」
郑嵩燕道:「那麽定风珠还在纯阳宫中了。」
纯阳子摇首答道:「此珠除镇风外,尚有甚多珠异处,易启妖邪觊觎,是以贫道随身携带,寸步不离。」
庞镇寰不由拍掌笑道:「道长睿智绝伦,虚虚实实,非但生死恶判受愚,在下也居然认为定风珠却不在道长怀中。」
纯阳子正色道:「委实不在贫道身旁。」庞镇寰不禁大愕,面色微变,目中闪出一抹异芒。
纯阳子知面前诸人无一不是介乎正邪之间人物,讲究利害,非可托以腹心之辈,是以将杨春这事隐瞒不露。展天行乃江湖豪雄,捭阁纵横,心计最工,得茅焕、彭天麟臂助,得以总揽北五省绿林道总瓢把子,气焰不可一世,无奈近日连遭挫折,几乎动摇根本,锋芒大敛。
其实,展天行何尝不欲图谋白阳图解,遂独霸武林之念,定风珠更志在必得,无奈时迁境异,茅焕又始终不露神色,明知纯阳子语焉不详,闪耀其词,电只好佯装恬淡,紧守着茅焕以退为进之策。南天三燕除了郑嵩燕心乱如麻外,庞镇寰、高俊保两人均垂涎於定风珠,但又不能紧迫追问,恐引起纯阳子疑窦。
庞镇寰淡淡一笑道:「不在道长身旁,是最好不过,否则道长将撄不测之祸。」
蓦地──墙外冒起一条捷逾飞鸟的身影,凌空一翻,似风中落叶飘然坠下,出声道:「纯阳道兄别来无恙。」
人落影定,纯阳子疑目望去,见来人却是武林名宿,方外至友,太白棋圣芮宝麟,不禁面现愉快笑容道:「芮施主何知贫道居处?」
太白棋圣芮宝麟道:「方才芮某路经城厢发现令徒杨春重伤倒地,经芮某救治赠服灵丹,他说奉了道兄之命前往武夷,送珠┅┅」话尚未了,只见纯阳子递了一个眼色,立即会意,赶收住,但话巳说出不能收回,不禁僵住。
庞镇寰冷笑道:「道长委实令人心寒。」一声走字出口,六条人影先后腾空而起,去势如电,瞬眼无踪。
彭天麟一人最后离去,腾空之际,含有深意地望了纯阳子一眼,似带有惋惜意味。纯阳子不禁一怔,暗道:「此人目露关切之色,莫非碍於别人在旁,欲言不敢麽?」
太白棋圣芮宝麟露诧容道:「芮某只道他们均知或目击令徒闯出重围之事,又令徒伤势未愈,语焉未详,便急急离去,不觉顺口说出,倘为道兄带来危难,芮某百死莫赎。」
纯阳子微微一笑,叹息一声道:「你我乃肝胆之交,语出无心,贫道何能怨斥,但南天三燕与展天行均非良善,如今白阳图解已引起惊风骇浪,那有不觊觎定风珠之理,何况亦为青城带来一场血腥浩劫。」
芮宝麟面带愧惶之色,茫然道:「道兄请道其详,芮某当尽力补救赎过。」
纯阳子道:「你我速离白云观,免连累无辜。」芮宝麟颔首道好,与纯阳子分抓起王铮、穆骏尸体如飞掠出白云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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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静的旷野,稀疏的矮树,绿酿翠草如葺,星月迷蒙下景物显得异常凄清。草中席地对坐着纯阳子及芮宝麟娓娓倾淡。只听纯阳子低声说道:「前月下旬四更时分,天色沉黑,青城为一片凄风苦雨笼罩,却发生怪异,全山各宫殿木梁上钉着一支鬼头毒箭,箭尾并附有书信,警告青城不得叁与白阳图解之事,敝派七人亦为毒手暗害,掌门人为此震怒异常,却找不出来人一丝蛛丝马迹,一连三晚,贫道所居纯阳宫遭来人光顾,阵设各物无不翻动,显然此人志在窃取定风珠,贫道惭愧得很,事前事后竟蒙然无知,可见来人身手之高。」
芮宝麟道:「道兄来京定然获知端倪。」
纯阳子摇首答道:「掌门人认为青城威望受损极巨,严令查出此人来历,数日后,风声传来峨嵋、点苍、邛蛛亦发生同样怪异,成都铁掌迫魂郑嵩燕家中祝融降殃,满门老幼几至诛绝,均为鬼头毒箭毙命。」
芮宝麟道:「是以道兄想到此人必与郑嵩燕结有宿怨大仇,才不辞迢迢万里相寻郑嵩燕┅┅」
纯阳子颔首道:「正是,但不仅如此,而是此人鬼箭留书谓於暮冬当至青城与掌门人印证武功,故掌门人必须查明此人来历,好预为之计。」
「其他门派也有印证武功之约麽?」
「不错,其他们门派约期亦是暮冬,贫道东来,路经嵩山,少林亦不例外,推想而知武当及其他们派亦发生此事,但嵩山少林似有隐衷,秘不外泄,倘非贫道旁敲侧击,绝难吐露。」
太白棋圣冷笑道:「好啊!此人雄心万丈,图霸武林,芮某就不信他半年之期可寻获白阳图解,练成旷绝武功。」
纯阳子氏叹一声道:「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他如此做,志在涣散武林各大门派联合。闭门自守,沉研本门秘学,以应暮冬此人找上门来。更可制止各大门派叁与寻取白阳图解┅┅」
只闻远处传来一声明笑道:「道长与展某之见正好背道相驰。」
纯阳子与芮宝麟大谅失色,他们选择此片旷野之处谈话,正因视界辽阔,可察及三里开外来人无所遁形,不料仍为人窥听。展天行双手抱拳微笑道:「并非展朵有意偷听,囚燕京地面系敝帮总坛重地,举凡过往江湖人物形踪无不在敝帮耳目之下,须知一肇事端,官府必究问展某,何况纯阳道长有性命之危,展某更难袖手不顾。」
纯阳子微笑道:「展帮主挚意贫道心感,方才耳闻帮主之言,说是与贫道正好背道相驰,不知可否见告,以解胸中茅塞。」
展天行道:「此乃展某一得意之愚,此人之意端在各大门派叁与攘得白阳图解,利之所在,绝难同心,鹬蛙相争,他可坐收渔翁之利。」
纯阳子深觉展天行之话不无有理,道:「展帮主必然知道此人来历了。」
展天行摇摇首道:「展某也是不知,此人或就是隐於阎罗鬼峰的凶邪,他如不忘情於定风珠,道长终将不免於难,但非逼他露面不可。」
纯阳子领会展天行话中之意,面色一沉,道:「帮主是想用贫道用饵麽?此计虽好,但贫道怀中确无定风珠,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