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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想来,一向生性刚强的老师太,也会一口承认:是我杀的,你又待怎样?这么一来,无非逞一时之气。但却把真正的凶手放置到了一边了,即使老师太把敝云妹杀了,是不是真正替二位令师侄报了仇呢?」
屠龙师太还没开口,只听老远有人笑道:「还好,总算给我赶上了,你们还没动上手,一旦动上手,我这和事佬就做不成了。」
随着话声,一条人影已从西首围墙上跃落,耸着肩朝天井中间走来。在场的都是行家,这人只说了两三句话,一个人就能从远处赶到,这份轻功,岂非已到了上乘境界?这人头盘道髻,身上却穿了一件洗得快发白的蓝布大褂,一个非道非俗的瘦小老头,他,正是邛崃石破衣。
就在他走近之际,一眼看到阴世秀才文中秀,两颗深邃的小眼珠忽然一注,口中发出一声轻咦,说道:「你老弟就是人称阴世秀才文中秀对不?哈哈,江湖上大家都谬许我假道士轻功还算不错,如今看来你文老弟就胜我石某多了,刚才咱们还在白帝城西遇上的,你老弟居然先到这里了。」
他随口说着,人已走到散花仙子和屠龙师太两人之间,连连拱手,堆起一脸皱纹,陪笑道:「秦宫主、老师太,两位请了,石某听说老师太朝神女宫而来,心头一急,拼着老命一路急赶,总算给石某赶上了。」
散花仙子还了一礼道:「石道长定有什么见教了?」
「见教不敢。」
石破衣耸耸肩道:「因为那天在观音庵遇上老师太,石某曾和老师太说起白大姑娘的事,今晚听到老师太巴巴的找上神女宫来,一定和她两个师侄之死有关,那就一定认为白大姑娘是杀人凶手。这一来,岂不把误会认了真,所以老朽非赶来作证不可。」
屠龙师大道:「你来作什么证?」
石破衣连忙陪笑道:「那天石某被人引去观音庵,白大姑娘是跟踪老朽追下来的,说句不客气的话,老朽在轻功上,稍胜白姑娘半筹,赶到观音庵的时候,她落后老朽总在二三十丈左右。老朽走近观音庵,她就闪身隐入右首一片林中,还当老朽没发觉哩,那时两位令师侄早已中人暗算,身死多时,所以老朽可以证明白大姑娘决不是凶手。」
屠龙师太道:「但我两个师侄被石子击中眉心,石上暗含「蚀骨功」力,又作何解?」
「唉!这个老朽也说不上来。」石破衣搔搔头皮,说道:「事情确实有些复杂,但江湖上稀奇古怪的事儿,也不能说没有。」
「譬如四十多年前,就有一个擅「百变神功」的人,专门仿冒各门各派的独门绝技,闹得江湖各大门派之间天翻地覆,鸡飞狗跳,你老师太的「点睛指」,好像也被仿冒过,所以石子上暗含「蚀骨功」,也是极有可能之事了。」
屠龙师太双目寒光迸射,寒声道:「你说我两个师侄,是百变道人杀的?」
石破衣耸耸肩道:「这个老朽不敢说,老朽只是打个譬喻罢了。」
屠龙师太怒声道:「这老杂毛我找了他多年,他居然敢找到我头上来了。」接着沉声道:「好,冲着你石道友,老尼就相信你一次。」
说完,不见她双脚点动,一个人已随声而起,划空朝外飞去。石破衣叫道:「喂,老师太,你真是急性子,我假道士话还没说完呢。」
屠龙师太早已走得无影无踪!散花仙子朝石破衣拱拱手道:「多谢石道友赶来,总算化解了两家一场误会。」
石破衣耸耸肩笑道:「秦宫主不用谢,大家都是武林中人,这是应该的。」
再说阴世秀才文中秀在石破衣现身之时,曾说在白帝城西见过自己,心头不禁一动,但那时石破衣正在和散花仙子、屠龙师太三人说话,自己不好插咀。这时走上几步,朝石破衣拱手道:「石道长请了,方才道长说在白帝城西遇见过在下,不知可是真有其事?」
石破衣一怔,笑道:「老朽当时急干赶路,没和文老弟招呼,但老朽相信文老弟也一定看到老朽了,怎么会没有其事?」
文中秀道:「石道长当时遇上的就是在下一个吗?」
石破衣眨眨小眼,嘻的笑道:「这就奇了,文老弟和什么人在一起,难道你真的记不起来了?」
文中秀道:「那人可能不是在下,所以希望道长能说得清楚一点。」
「这倒新鲜得很。」
石破衣嘻嘻的笑道:「老朽遇上的明明是你文老弟,你说那人不是你老弟,那会是谁?」
文中秀道:「道长方才不是说过江湖上稀奇古怪的事儿,也不能说没有,有人可以「百变神功」仿冒各门派的独门绝技,自然也有可能仿冒某一个人了。」
「唔,唔,这话有些道理。」
石破衣搔搔头皮,想了想才道:「那时老朽急于赶路,走得很快,和你老弟只是擦身而过,哦,对了,因为你老弟是迎面来的第一个,所以看得较为清楚……老弟身后好像还跟着几个人……」
于千里急急问道:「石道长,那几个是什么人?」
石破衣一拍脑袋,笑道:「对了,和文老弟在一起的,自然是长江盟的人了,老朽当时还想:长江盟的人一清早天还没亮,这样急着赶路,不知有什么急事?
巢湖矇叟道:「道兄还没说出那几个是什么人呢?」
「对了,嘻嘻。」石破衣笑道:「对不起,老朽把话题扯远了,文老弟身后,是荆门山的季山主,老朽五年前还在他庄上喝过酒。第二个也是熟人,是排教的罗总舵主,后面好像还有两个……」
文中秀这下证实了,急急说道:「那是云梦三怪的束老大和赫老三,对不?」
「对,对。」石破衣连连点头,接着歉然道:「就是冷面屠夫束大成和黑手神赫连天,老朽对这两位不大熟,你老弟不说,老朽一时就叫不出来了。」
文中秀望着巢湖矇叟、于千里二人,愤然道:「果然是贼党的诡计,他假扮兄弟,利用这一路是兄弟领的路,把季山主、罗总舵主和束老大、赫老三四人诳去了,蒙老、于庄主,咱们快些追上才好。」
巢湖矇叟微微摇头,苦笑道:「这里离白帝城少说也有百来里路,石道友遇上他们之时,距现在少说也已有一个多时辰,那么他们现在很可能已在一二百里之外了,山区辽阔,你知道他们去了那里?咱们又到那里去找?」
于千里道:「难道咱们任由他们落入贼手,就不管了?」
巢湖矇叟道:「他们假武林联盟之名,既要兼并长江盟,不会就此罢手的,咱们现在赶去,岂不正好落在他们陷阱之中,倒不如已逸待劳,等他们找上门来。」
石破衣道:「怎么?听你们的口气,长江盟果然出了事?」
散花仙子道:「石道长、言道长,此事乍听起来,好像只是长江盟的事,但武林联盟假长江盟之名,残杀我神女宫一十九名弟子,自然也是敝宫的事了,诸位如不嫌弃,且请到敝宫奉茶,俾便长谈。」
石破衣笑道:「好,好,秦宫主见邀,却之不恭,大家就进去坐坐,老朽还听说神女宫有窖藏五十年的好酒哩,老朽一直想偷偷的溜进去喝上半缸。就是因贵宫有一条禁令,不准江湖上的臭男人踏上神女峰一步,老朽想想为了偷喝几口酒,在神女峰送了老命实在划不来,才没敢进去。」
散花仙子柔笑道:「石道长真会说笑。」
「一点也不是说笑。」
石破衣耸耸肩道:「老实说,黑白两道,各门各派,老朽都去喝过酒,连五毒门的五毒酒、云南蓝家双蒸蓝酒,老朽都喝过,就是没喝过百花酿。」
散花仙子道:「石道长既然莅临神女宫,自然要让你喝个痛快了。」
石破衣大喜道:「如此真是多谢秦宫主。」
丁天仁、金兰、易云英三人跟随巢湖矇叟从第三进进去,因为矇叟一再交代,在行进之际,每人必须保持一丈距离,万一遇上有人袭击,才有迎旋闪退的余地,因此大家都有一丈来远的距离。这回是巢湖矇叟看到第三进四个青衣少女,不但是死在自己旱烟斗之下,而且还是言门的「透骨功」震碎内腑的。
一怒之下,纵身扑进之势,自然更快,等丁天仁跟着掠进,瞥见巢湖矇叟一手提着旱烟管急匆匆的退了出来,低喝一声:「你们快随我走。」说完,转身朝往东的遇廊上急步行去。
丁天仁急步跟了上去,问道:「蒙老……」
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