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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免得朋友都做不成。现在则是没想到她真回国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住下来,但这已经让宋运辉看到希望。梁思申则是在想,怎么能让这么正儿八经的宋老师放松?但是后来发现,最该放松的似乎是她,她不知不觉攥着个拳头,不知跟谁使劲。好在出租车很快就来,宋运辉开门让梁思申进去,自己却到面前坐下。
梁思申倒是见怪不怪,知道宋运辉做事规矩,她只是头痛,面对一只没缝的蛋,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好在宋运辉如今挥洒自如,上了车就开始找话说:“我今天看你外公好像比较怪,你有没有觉得?”
“我在想他又有什么阴谋。有句话说的,无事献殷勤,非盗即奸。可是他能对你有什么阴谋?我一时想不到。”
宋运辉听了笑,这祖孙俩的不对板。道:“他什么都没透露。看起来他今天还特意把最贵重的碗碟给我用了,可惜我不识货。”
“他已经挤兑我说了,真奸猾。他能有什么企图呢,他美国的公司已经基本歇业,资金都交给专人打理,他应该没什么图谋。他难道真想收个关门弟子?呃,他良心有这么好?”
“假设吧,假设老人老言善,我们以不变应万变。我们现在最该担心的是去杭州的火车票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时间的。到了之后肯定是半夜,不知道怎么去宾馆,去哪家宾馆。呵呵,难得今天什么都没准备就出门,只好路在嘴里。”
“不怕,杭州能多大,下了火车买张地图,走都走到西湖边呢,正好一早看日出。”
“你以为西湖是大海?还日出。杭州可能有黄鱼车,再不行小黑车总有吧,再不行我打电话找朋友。我有些不放心你半夜三更走夜路。”
“真的不怕,我和朋友们还专门去露营,什么装备都背身上,累得要死,还特高兴,晚上围着篝火喝酒唱歌跳舞干坏事,乐着乐着有的人就累睡着了,帐篷都不用。寂静下来,四周都是怪里怪气的不知道什么禽兽的叫声。以后猫猫大了,我带着她去玩,她一定喜欢。”话说开了,梁思申才自然起来。
宋运辉微笑道:“这几天上海工作下来,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Mr。宋,约法三章,这两天不谈工作,不过这个问题我回答你。还行,就觉得节奏慢,还有规则不熟悉,不过慢慢会适应。再就是电脑用得不舒服。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会不会适应这儿之后,却回不去了,知识落后。来了这儿之后,一下子感觉接触的资讯少了很多,周围好像真空一样。好在现在还是空中飞人,回去得恶补。”
“是,我出国的时候也感觉资讯目不暇接。不过也有人出去了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楼很高车很多。”宋运辉细品梁思申的话,寻找她可能留在国内的蛛丝马迹,“你别有焦虑,你只是离开你过去熟悉的环境,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失去那边的资讯,获得这边的资讯。好,不说了,明天中午请你吃楼外楼,有东坡肉、叫花鸡、龙井虾仁、宋嫂鱼,听说过没有?”
“怎么没听说过,Mr。宋你忘啦,我小时候在班里朗诵的就是西湖的故事,什么玉龙、金风、明珠,我有一本西湖传说书的。啊,本来还以为你提起去西湖是因为你记得当时给我打的满分呢,啊,我失望,我真失望!”
“怎么会忘?”宋运辉扭转头,微笑地看着梁思申道,“你得了两支铅笔一块橡皮的奖励。你后来对我说,明珠一定很美,你一定要去看看明珠,可惜你很快出国了。”
梁思申本来只是想要耍赖皮,缓解气氛,没想到宋运辉还真是记得她的愿望,她一时怔住,看着依稀路灯光下宋运辉的微笑。斑驳的灯光在宋运辉的脸上变幻,不很看得清宋运辉眼底有些什么,而且宋运辉很快就转回脸去,端正坐直了。梁思申看着前面车椅子露出的半个头,鼓着嘴好久没说话。她本来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捉弄一下严肃的宋运辉,没想到宋运辉却真的记得她的那些小破事,中间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有十多年了吧,宋运辉竟然还记得她的两支铅笔一块橡皮,这么小的破事。梁思申忽然失声了,周围是如此安静,小空间里她和宋运辉气息相闻,空气凝滞得让人心慌。渐渐地,一种异样的亲密袭上梁思申心头,这感觉是如此陌生,梁思申惊诧莫名。
宋运辉坐在前面也是满心慌乱。这是他第一次与梁思申单独出游,他就像是吸毒的人,明知前路危险,可又满心期待。只是他有自知之明,他太知道梁思申的过去,而且还亲眼目睹过梁思申对李力的眉来眼去,他知道梁思申不会爱他,因此他此行更应该收敛再收敛,不能因胡乱流露一点意思,断绝以后见梁思申的机会。这不,吃饭时候没小心,就给梁家外公看出,可见他应该更加小心。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各怀鬼胎。没想到去火车站却是买到了火车票,只是这时间异常紧张,离开车还不到十五分钟。两人一看就开始夺命狂奔,偏那上海的火车站就跟迷宫似的,寻找相应候车室就花了好多时间,穿过候车室,工作人员一边剪票一边催“快点快点”。两人上天桥下地道的,梁思申实在是吃不消,宋运辉一看,也不顾什么了,伸手拉起她再跑。紧赶慢赶,终于在火车门关上之前冲进一个车厢。
两人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廊,梁思申更是靠着车壁双手撑着大腿,喘得说不出话来。列车员“咣咣”地收步梯关门,然后冲他们友善地说一句,“你们运气好。”两人都只会点头,没气儿说话,列车员看得笑嘻嘻地走了。这时火车惊天动地一摇,缓缓地开出站去。梁思申见外面灯光变幻,忍不住想说“开了”,可是才说一个“开”字,后面的气就接不上去,好大一个喘气,自己都忍不住笑出来,笑自己的狼狈。宋运辉本来有些不好意思取笑梁思申的忽然结巴,硬是忍着,见她自己也大笑,他也跟着大笑起来。两人面对面笑了许久,笑得一个出来门廊吸烟的人看着他俩诧异,两人这才收住了笑。但笑过之后,宋运辉的一张脸就跟裂了一道缝,此后的笑意关也关不住,即使进去里面找来找去找不到空位都无所谓,两人心情轻松但步履艰难地挤过人群找去餐车买位置。
十元一位的收费将好多人挡在门外,可因为是夜晚,餐车的所谓茶座也几乎座无虚席,两人从头走到尾,比较之下,终于找到一处两把椅子可以放一起的地方落座,宋运辉让梁思申坐里面,自己一半露在过道上,有人过往的时候不得不避让,有些辛苦。餐车有人打牌,有人吹牛,两个人没事做,临时决定的出门,都没谁记得要带一本书。梁思申去买了一副扑克,教宋运辉打梭哈,宋运辉很快就学上手,两人打得昏天黑地。宋运辉本来想着梁思申一个小姑娘,他让着一点,可后来忽然想到,这小姑娘学的是数学,热爱的也是数学,自己要是悠着点,还不输得家都不认识?只得用心应对。
梁思申打牌经验充足,又会算牌,宋运辉则是江湖经验充足,细摩梁思申出牌心理,两人有输有赢,因此打得兴起。尤其是宋运辉,以往从来是不肯在喝酒聊天打牌上多花功夫,此时就闲来无事,再加心情极好,又是棋逢对手,平生第一次觉得打牌并非无聊。拉锯下来,最终还是宋运辉手里的火柴棍告罄,他输给了梁思申。可输得愉快。
梁思申笑嘻嘻伸出一只手,道:“彩头拿来。”
宋运辉将包里的点心取出,笑道:“全给你,战利品。”
“赖皮,这不算。”
换作别的成年人冲他这样,宋运辉早嗤之以鼻,可梁思申怎么做都可爱,他笑看左右,轻声道:“这儿人多。“
梁思申这才将手收回,取出包里的纸巾,让两人将手都擦了。一起吃点心,看得旁边的人口水涟涟。宋运辉道:“你外公很会享受,这种点心我想都没想到过。”
“他的名言:人活一辈子……我来第三天他就买下一处旧宅,深宅大院的,围墙足有两层楼高,砖缝长着碧绿的葫芦藓,围墙顶上一溜儿开着金黄花儿的瓦楞草,真漂亮。大门已经破烂了,外公已经订做大铜门。里面院子是青砖这么竖着插,细细拼出来的拼花地,阔大的院子中央是一幢很典型的海派风格小楼,已经很破旧,可修整一下一定很漂亮,比外公原来的房子还漂亮。外公说那以前是谁谁的房子,我记不住,我对旧上海没印象。这老头子,相信他肯定能把院子整得很漂亮。离我未来的办公室很近,我在想怎么问他要一间又不受他要挟。”
“你外公这人,你只要不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