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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珠翠也能预料到香铃接下来的回答。
粉脸浮现的微笑并不代表放弃,香铃说道:「——并非希望得到回报才会爱上一个人,当初能够遇见大人,与大人共度一小段时光,大人对我那么好,我过得很幸福,不敢痴心妄想。」
只是——香铃逐字逐句低喃道:「大人带给我这么多的幸福,我还来不及回报就进入后宫,这是我唯一的遗憾,我很希望报答大人,我原以为了大人——而活……」
这是表明不敢痴心妄想的她,不经意脱口而出的唯一愿望吧。
「真羡慕红贵妃娘娘,能够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心意相通……这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此时香铃的笑容美得清丽脱俗。
走出香铃的寝房之后,珠翠漫步在长廊欲寻找独处的空间。
抬首望明月,双手攀扶栏杆,珠翠合上眼。
——意中人……。
一阵风吹拂而来,弥漫着浓郁的春天气息。
并非希望得到回报才会爱上一个人——香铃这句话言犹在耳。
对——正是如此。明知道没有结果,这份感情依然存在。能够遇见对方的幸运,点点滴滴的幸福时光与思念,即使无法相见——即使感到寂寞悲伤——但绝对不会感到不幸,至少她可以如此肯定。
不敢痴心妄想……这个想法并非表示放弃。因为与对方邂逅已经是一个奇迹,无法再有太多的奢望。
香铃引发了珠翠多年以来埋藏于内心深处的情感,而且令珠翠讶异的是,这份情感丝毫不曾淡去。
这个事实让她感到欣慰,另一方面也自我解嘲。这样的心情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十年来紧抓着不放、一只留在内心的唯一牵挂。
——即使如此,仍然无法割舍。
脑海浮现香铃的身影。
——在那个人眼中,我是否也和香铃一样呢?我是不是也曾露出与香铃一样的表情呢?但愿自己也能如同香铃一般坚强,绝对不让任何人发现这份情感,能够妥善隐藏不露痕迹。
这是永远得不到回应的我们唯一的矜持。
—?—?—
翌晨。
见到刘辉近在眼前的脸庞,秀丽大吃一惊。
——怎怎怎怎么一回事?为了避免再度发生昨天清晨的事件,她特地抱着被褥躲到房间一隅,为什么一觉醒来又躺在柔软的床铺。而且跟昨天一样——被、被紧紧抱着——。
「哦,是孤半夜把你抱上床的。」
早膳桌上,刘辉大言不惭地表示。秀丽俏脸绯红地拍桌。
「你你你你干嘛多管闲事——」
「因为那是你的床位啊。」
「我想睡地板不行吗!」
「睡在太硬的地板,第二天会全身酸痛哦。」
此番话论点相当实际,不过秀丽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
「即使如此,那你做啥抱着我睡?!」
刘辉边嚼着饭粒边一脸正经地答道:「因为你的身体软绵绵的,抱起来感觉很舒服,很好睡。」
秀丽的粉脸愈来愈红,不是生气而是感觉到害臊。想大吼却喊不出声。——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
(快来人把这个昏君或是我当场就地掩埋吧!)
在内心尖声呐喊的秀丽气得把刘辉一个人赶去上课。
今天由茶太保担任讲师。茶太保为人温厚沉稳,先王时代在文官之中地位仅次于霄太师,是位精明干练的政治人物。向来处事中庸,从未与人动气的茶太保不同于严肃的宋太傅,深得下属的景仰。
茶太保见课堂上只有陛下一人,不觉挑了挑眉。
「红贵妃怎么了?」
「……好像有点累,所以今天只有孤来上课。」
茶太保会意地笑了笑,他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这样可不成呐,陛下,即便您对红贵妃宠爱有加,毕竟她还是个年轻姑娘家,您也必须体恤一下她的身体才行。」
「……孤尝试过了。」
却惹恼了秀丽,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刘辉侧着头。
两人的对话乍看似有交流实则毫无交集,但当事人均未察觉。
「见陛下与贵妃相处和睦,老臣也放心不少,看来继承嗣子已不再是问题了。」
刘辉并为加以否认,虽然与事实相距甚远。
茶太保捻着胡须,半开玩笑道:「老臣的孙女儿也是不逊于红贵妃的美人,而且性情温柔贤淑,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如陛下有意为后宫增添新宠,务必通知老夫一声。」
刘辉眨了眨眼,他从未想过这些事,——现在有了秀丽的陪伴,一切便已足够,因为他找到了最能令他安心入睡的场所。
「……孤的妃子、只要秀丽就好,不需要其它人。」
听到如此露骨的表白,茶太保有些不知所措,接着面露苦笑。
「反倒是老臣害臊起来,原来您已经被红贵妃迷得六神无主了啊。」
茶太保摇首并正色表示:「不过以现在年轻人的说法应该是「神魂颠倒」才对吧。」
由于刘辉不谙世事,所以不知如何回应。
「——李绛攸大人!蓝楸瑛大人!」
在无人的长廊上被点到名的两人停下脚步转身回头。
只见一名陌生的青年侍官正色伫立,他郑重行礼,毕恭毕敬地呈上一件物品。
「——陛下叮嘱下官将此物交予两位大人。」
两人见到此物均不发一语,半晌楸瑛才询问道:「陛下——要你把此物交给我们?」
「是的。」
楸瑛不禁笑出声。
「哎呀呀……这下可伤脑筋了。——真是万万没想到。」
侍官手上握着的是,「两株菖蒲。」
「一般会直接送鲜花吗?未免太草率了吧?」
「……下官也是如此禀报陛下,但陛下表示时间仓促,才会临时以鲜花代替。」
「时间仓促啊?原来如此,那么我也趁机现在做出结论好了。」
楸瑛忽地伸手接下其中一株菖蒲,毫不迟疑的动作让绛攸挑起一边的的眉。
接受陛下御赐的「花」——是具有特殊含意的。
楸瑛打趣地对着绛攸笑道:「——那你会怎么做?」
绛攸沉默片刻,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剩下的一株。
「请转告陛下,微臣谢陛下恩典。」
侍官露出并非基于礼数而是发自肺腑的笑容,行礼之后离去。
「……楸瑛,想不到你会如此轻易接受。」
一旦接受「御赐之花」便象徵着对国王宣誓忠诚。
「我也想不到会是菖蒲,不过还可以接受就是了。」
花语是——「信赖」——如此绝妙的选择使得原本尚处于观望阶段的楸瑛也不禁伸出手。
「——而且花色还是紫色。」
楸瑛把脸凑近花瓣。
「一朵「花」包含了「两层寓意」,这招实在高明,我喜欢这种圆滑的手法。」
「……且不论圆滑与否,至少「速度及格」。」
「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开始进行我们的工作?」
楸瑛笑道,目光显得兴奋——又带有些许危险。
「娘娘,今天午后不出门吗?」听见香铃娇柔地询问,秀丽则极力保持优雅的语调与笑容表示:「是的,今天……我有点不舒服,想留在房内刺绣。」
其实秀丽在心情烦闷之际,一向以拼命做家事洗衣服做为发泄的方式,遗憾的是,在后宫当贵妃根本不可能洗衣服,只好静静刺绣。
(唉——,好想拿块面团用棍子敲或是往砧板摔!!)
刺绣这种精密手工反而让人更加浮躁难安,然而香铃并未察觉。
「是否需要奴婢端些药汤过来?」香铃说着,粉脸染上一抹酡红。
「娘娘身体不适,证明陛下是十分宠爱您的。」
秀丽手上的针刺到自己的的指尖,虽然忍着不喊出声,但实在很痛。本欲习惯性地舔舐伤口,珠翠从一旁攫住秀丽的手腕。
「秀丽娘娘,奴婢替您敷药。」
秀丽狠瞪着珠翠险些失笑的表情。香铃连忙端来药盒,顺手拾起掉落在绒毯上的绣布,细瞧图案之后,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没有沾到血……这锦花好漂亮,红贵妃娘娘真是巧手万能,哪像奴婢完全不擅针线。」
「是……是吗?或许是因为我每天做针线活儿的缘故吧?」
所谓的针线活儿并非刺绣,而是每天都必须缝补破旧的衣裳。此外,秀丽已经好几年没有多余的闲情逸致从事刺绣这种怡情养性的的嗜好了(除了家庭副业以外)。
「香铃,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
香铃闻言,眸子泛出欣喜光芒,稍稍犹疑一下便颔首答应。
望着香铃听从教导,认真地在绢布上穿针引线,秀丽随口问道:「……是不是打算送人?」
此时,香铃的雪颊红得像颗苹果。秀丽暗地感到讶异,但表面上仍然维持着冷静的笑容——无法追根究底是做为名'幸福花园'门闺秀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