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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法子。一个呢;是老百姓在自家地里边找着东西了;他们多半就会来找我们;不管是不是真有货;我们都会先给几个钱把地定下来;要是真发现下边有宝贝;我们再租地;给大价钱。再一个呢;咱家里不是有人才吗?他们上那个叫什么网?在网上跟美国呀;欧洲呀买照片;就是勘探矿藏的卫星拍的照片。人家那东西先进;也不知他们怎么鼓捣的;能把地底下看出个大概来;然后我们从照片上找出可疑的地方;再用洛阳铲打洞;把日本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啊;叫探矿机器人;把它放下去;人在上边用电视就能看见下边的情形;要是真有宝贝;小日本鬼子的那东西还会叫唤。剩下的事就简单了;挖呗!”
香川惊异道:“你们哪来的这些设备?”
老贾得意道:“从外国进口的;十来万的美金啊。就我听说;现在我们那块有这设备的大概得有七八家。”
“谁卖给你们的?”香川被老贾讲的情况给吓住了;不由得心惊肉跳。
老贾笑了笑;喝了杯茶;便把这个话题给省略掉了。
“那么;这件方壶是你专门给北京的大老板挖的?”威廉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老贾道:“本来呢;我跟大老板合作得挺好;我探宝;他包坑;不管出来多少货;他提前算一个总价钱给我;那倒也两便。可是呀;这位老板不厚道;挖了两回瞎坑;没起着正经货;他就觉着包坑的钱白花了;从此对我就没了好脸子。您老人家给评评理;包坑就是有肥有瘦;挖不出东西来也不是我的错;探坑的时候明明就觉着有东西他才投钱的嘛;到最后却埋怨我诳他;说我私底下把起出来的货偷走了。天地良心啊;干哪行都有规矩;我要是私底下走了货;祖师爷在天上也饶不了我呀!肯定得打雷下来!”
“这个方壶呢?”香川问。
“我这次来找他是故意气气他老小子。看见没有;咱手里就是有好货;他找别人也是白瞎。现如今你不是不包坑了吗?好哇;花大价钱来买吧。”
“包一个坑多少钱?”威廉很有兴趣的样子。
“花不了多少钱;小坑也不过百十来万。要真是碰上个肥猪拱门;我们这些卖力气的到时候还得额外跟您讨酒钱啊。”老贾说到得意处;不禁放声大笑。“我说;我看你们二位是牢靠人;咱们倒是可以合伙;不用多了;两三个坑下来;保证你们二位发大财。”
话说到此处;香川已经完全明白了这桩生意的情形;这是大大的违犯生意;罪过之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想到了报警;然而;不是他不信任人民警察;而是这一行中有许多不便明言的苦衷;万一警察将他们人赃并获;正义确实是得到了伸张;而这一行中的潜规则却不会放过他。别的不用说;方才送货来的那两个壮汉和他们的后台大老板;便不是好相与的。
想到此处;他问老贾:“这么说;这件东西是北京的那位大老板要买了?”
老贾道:“还没说定;但那家伙霸道;买也不会出大价钱。”
“如果我看这东西没错;他会给你多少钱?”
“也就几百万吧;刚够个零头。谁让咱没他那么有权有势的;可以三鼓捣两鼓捣;把东西弄到拍卖会上去。私底下买卖;也就这个意思啦;干哪行挣哪行的那份钱;贪多只能招祸。”老贾边说边将目光在他们二人脸上逡巡。
威廉问:“把东西卖给我;你说个价。”
老贾道:“这个价钱不好说;那边只说让我来验货;我要是半道上把东西卖了;一来对不住朋友;二来那边也饶不了我。”
威廉把嘴撇到一边:“他们还杀了你不成?”
老贾笑道:“我还没拿他一分钱;所以;杀人到不至于;但是危险还是有的;除非……。”
“接着说。”香川知道事情到了关键之处。
“除非我能立刻拿到现钱。”老贾道。
一切事实都已经明朗了;只等着香川给自己拿主意;但他知道;这个主意并不好拿。现在报警的主意干脆想也别想;警察是按程序办事;案子破了之后;他这个报信人也许能得个三两千元的奖金;但后边有什么磨难在等着他可就不好说了。他知道自己胆小;惧怕危险;更惧怕提心吊胆地吃什么都不香。
然而;这件珍贵的青铜器既然让他见到了;他就不能任由它被走私出国或是在非法交易中被转卖;这是他作为一个文物工作者的责任;是伦理学所说的义务;接近于“至善”。
威廉将老贾送走安顿好住处;便又回来了;见面就问:“先生;您看这单生意做得做不得?”
香川道:“先别说生意;你先告诉我;如果那位大老板买下了这只方壶;他会怎么做?”
威廉眨巴着眼睛想了想;道:“我这也是头一回替他做活。像这路活;有一个通常的做法;就是把残片分成许多份;藏在咱们往非洲或南美洲运旧电器的集装箱里。您想想;那箱子里全是旧洗衣机、旧电视和旧冰箱;金属的玩意多;铜制的零件也多;所以;别说放上一件青铜器;就是往里边放上十件八件的;海关的透视成像仪也发现不了。”
“然后呢?”
“难处还是在国外;必须得花钱找当地的拍卖商或博物馆给这件东西伪造一套身份和交易历史;前几年最流行的办法;都是说这东西叫八国联军给抢去了;现在他们的后人拿出来卖;被咱买了回来。今年不成了;国家看出这里边有毛病;所以还得另想由头。”
“你是说买回来?”
“对呀。现在全世界中国文物价钱最高的地方不是国外;而是国内。我们在国外给文物弄一套像样的身份;再让它重新过海关回到大陆;只要上边一打上海关的火漆印;这东西就算合法了;不管是私人交易还是拿出来拍卖;就再也不会跟警察有什么干系。”
“这种活你干了多少次?”香川知道不会听到实话。
“您老人家别冤我;真的是头一次;况且这不还没办成吗?”威廉叫起了撞天屈。
“如果我们把这只方壶买下来;也能这么办么?”香川故意投下诱饵。
威廉高兴起来:“您这话才说到我心坎里啦。只要咱爷俩合伙;您老人家就瞧好吧。”
“可我怕让你小子把我鼓捣进监狱里去。”香川故意用反话表示赞同。
威廉嘿嘿地一个劲儿地发笑;他显然看出来香川表露的意思。
送走威廉;香川开始重新检视自己方才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要留住这件文物而又不至于生出祸事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它买下来。这样做会不会给他带来好处他没有考虑;他现在关心的是;怎样才能既保证自己不受到伤害;又保住那件珍贵的青铜方壶不被走私出国。
按常理说;那些文物走私贩将文物运到国外转上一圈;最终还是要卖到国内来;国宝并没有像早些年那样流失到国外。然而;这一圈转回来;文物就从国家财产变成了私人财产;使地下文物全部归国家所有这条法令遭到了亵渎;同时;它也给正当的文物收藏与交易开了一个恶例。
当然;他也可以视而不见;只当没有这回事;但是他不能;他一向自认为是一个旧式的文人;是一个具有传统道德的爱国者。有道德的人就得多受苦;再加上有爱国心;那也就只能不怕牺牲了;当然了;在这件事上;国家和民族并不会当真要求他牺牲生命;只不过是要求他稍稍花上一点心思冒一点险而已。
香川对自己笑道:如果你连这点事情都不肯做;那可真成了“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的浑蛋了。
5
下午在银行尚未关门之前;美美就接到了王律师的电话;他的声音兴奋得有些失真:“您那位李先生要卖房子啦!他给我打电话;明天先要100万的预付款;拿产权证抵押。他要现钱。”
听到这个消息;美美反而冷静了下来;问:“既然是押款;你跟他谈利息了么?”
“对不起;我以为……。”王律师一时语塞。
“告诉对方;月息5分;押期1个月。到期不还;就把房子作价165万卖给咱们。”美美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因为;这样一定能试得出香川对她的爱到底有多深。
不一会儿王律师又来电话;说香川要求明天中午必须得拿到钱。
他干什么这么着急;我可没催他呀。美美有些不解;但还是答应了;并与银行安排好了明天上午提取现款的事。
晚上她回到家中;见香川正在厨房中擀莜麦面条;天气热;想必是做凉面。她便也换了衣服进厨房;抢上手来帮着擦黄瓜丝。
“莜麦是当下最时髦的健康食品;好像前两年你就开始吃了吧?”她没话找话;等着香川跟她谈借款的事。
“莜麦和荞麦情况差不多;只是口味上有点差别。”香川口上搭话;将切好的面条下在锅里;便开始准备佐料。
“我一直也闹不懂;莜麦到底是什么粮食?”
“就是燕麦;欧洲人用来喂马;中国西北地区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