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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趣味可言;结识香川之后;她终于发现了除去“白莲花”之外;生活居然还有这样一种美妙。
放弃香川;也就意味着放弃这所有的感动与美妙;然而;她又不能不承认;香川所带给她的美妙;正在消解她的使命——对“白莲花”的追求;使她从自然的“选民”堕落成为一个普通的妇人。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此事;即使是她肯为了朋友之义放弃香川;勇敢地放弃这段俗世的美好;这也同样是对生活的不负责任;因为;这意味着她必须得放弃这个难得的道场——香川的小楼。她正是在此地赢得了“白莲花”的第二重境界;而且她相信;就在今年的秋天她必将赢得第三重境界;赢得“白莲花”所代表的超自然力;完成她作为自然的选民所承担的全部责任与义务。
因此;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让她放弃香川都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至少是不严肃;不负责任;不管是对香川;对美美;还是对“白莲花”。
“我该怎么办?虽然香川在挽留我;但我的心里一点主意也没有。”她找到了威廉。在朋友们中间;威廉的立场是最接近于无私的;她应该能够在这里得到公允的建议。
威廉今天表现得很严肃;他显然意识到了事态对她的严重性。他问道:“假如……;我这是在假设。假如你离开了我先生;或者我先生离开了你;你有什么打算?”
“继续追求‘白莲花’。”她发觉自己没有往日那般的理直气壮了。
“没想别的?比如再找一个男人?”威廉并不掩饰他的理想。
“再找男人;也只能是因为‘白莲花’;不会是为了我自己。”她的思绪正在走向绝境。
威廉想了想;又问:“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当初与我先生走到一起;是因为‘白莲花’;还是因为爱情?”
尽管威廉的语调极尽温柔;但这句话还是对竹君起到了当头棒喝的效果。是啊;在这个彷徨无计的时候;她确实应该回过头来考察一下;她与香川是怎样走到一起来的。
在他们决定同居的那一刻;显然不是因为爱情。那天她来替出国的美美收拾个人物品;临行时一脚跨进车厢;一脚踩在地上;手扶着车门;对香川道:“如果我们两个用那种方式同居;或许会省却许多麻烦。”他们此前谈论的是爱情对同居生活的伤害与束缚;她所说的那种方式;便是不需要爱情;给对方以最大自由的同居方式。
刚刚搬进香川的小楼;她拿出一份详实的《同居协议书》;对香川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爱我或宠我;我只要求你成为我的性玄学研究伙伴;一旦实现了‘白莲花’的目标;我立刻就搬走。在此期间;如果你对我厌倦了;你可以去找其他女人;但请多少给我留一点点体面。”
一年多来;香川遵守了他的诺言;而且所做的比《同居协议书》上规定的内容要多出许多;所以这才让她从最初清醒的客观走向了不知所措的主观;让她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男人;就如同她爱上“白莲花”一样。
于是她对威廉道:“我与他同居不是因为爱情;但如果我离开了他;那一定是因为爱情。”
威廉轻轻地摇头;道:“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折磨自己。”
“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她陷入更深的迷惘之中。
“我倒有一个简便易行的办法。”威廉字斟句酌。
“希望是个不太痛苦的办法。”
“不;它会带给你巨大的痛苦;但可以一了百了。”
“什么办法?”
“离开我先生;与我住到一起来。”威廉满脸真诚。
竹君痛苦地大叫起来:“可是我不爱你呀!”
威廉苦笑:“但是我爱你。”
“那样就太委屈你了。”
“并不比我先生更委屈;除非你与我先生同居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他了。”
竹君立时发觉;这是威廉对她的第二次当头棒喝。也许她在和香川见面之初;至少是经历了那场错误的性爱之后;她便从内心深处动了俗人的感情;爱上了香川;日后同居时所有的故作冷淡;或者要给双方最大自由等等的允诺;都是她用来自欺欺人的鬼话。
或许;香川早便识破了她的一切;识破了她所有欺骗她自己的花招;也包括几天前她谎称要离开他的手段。他比她自己还要透彻地了解她;而她对香川的内心却几乎一无所知。
从这个角度来看;在她与香川的关系上;甚至在与美美的关系上;她没有任何自立自为的能力;她只有听任事态的自然发展;不论这股水流将她带到何处;她都只能认命。
然而;你也不必气馁;她在告诫自己。即使失去了一切;有一件东西你绝不会失去;那就是你的超自然力和“白莲花”。
分手时;竹君对威廉满怀歉然;道:“对不起;让你分担我的痛苦。”
威廉却笑得灿烂:“现在;我终于有理由恨我的先生了。”
5
威廉从竹君的痛苦中看到了希望。即使像他先生那等神仙般的人物;居然也不懂得珍惜竹君这种难得的女人;这说明中国人挑选女人的眼力确实不值得恭维。他发现;事到如今;只有他一个人真正了解竹君的价值;为了这等一针见血的眼力;他完全有资格自吹自擂一番。
送走了竹君;他立刻给美美打了个电话;通知她说;他完全赞同她的建议;要求立即开始工作;让事情越早结束越好。美美在电话中却不大有信心;她说:“我现在还找不到办法让香川卖掉他的别墅;这个家伙他不爱钱。”
威廉道:“他可以不爱钱;但你一定有办法让他不得不花钱。”
美美道:“办法我倒是早就想好了一个;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有那么傻。”
威廉道:“在女人的事上;我那先生确实傻。现在请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美美道:“我想让他出资帮我开办事务所。”
威廉道:“这是个好主意;但是;若要让他卖房子帮你做生意;还需要一个更好的理由。”
美美问:“什么理由?”
威廉笑了:“让他以为自己既不会失去房子;也能赚到钱来给你开张的理由。”
美美不信:“你那是做梦;香川绝顶聪明;连眼睫毛都是空的;怎么会上这种当?”
威廉大笑:“这就要看你够不够魅力啦。”
美美犹豫;不自信:“这得需要什么样的魅力?或许竹君能有这种魅力;而我只会狠揍他一顿;逼他拿出钱来。咱们还是想别的主意吧。”
威廉最后宛转道:“你可以先把这个想法透露给他;主意嘛;我们慢慢想;总会有办法的。”
其实;上次美美来跟他谈断绝香川的经济来源时;威廉立时便有了主意;他之所以等到今天才谈此事;是因为他不信任美美。然而;今天竹君痛苦的自述;给了他足够的理由去做这件事。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如果有人妨碍他追求竹君;或者说是有人妨碍了竹君的幸福;他就会变得不怕伤害任何人。
况且;他对香川还另有目的;但是;这是他个人最隐密的想法;即使是对“同谋”美美也不能讲;实际上他对任何人都不能讲;因为;这个目的不大合法。
第二天午后;就在香川每日安坐葫芦架下神游的时候;威廉衣装整齐;再次满面惊恐地拜访了他。
“先生;出大事啦!”他故意让自己发出巨大的声音。
香川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倚在躺椅上;侧耳倾听。
“什么东西?”威廉拉了把藤椅坐在香川对面;也把耳朵伸向香川倾听的方向。
过了许久;香川这才自言自语道:“奇怪;怕不是好兆头。”
“什么?”
香川转过头来问他:“你听到了没有?竹子拔节的声音。”
“我只听见缸里的螃蟹吐泡的声音。”威廉对老师的这种闲心大为不满。
香川又回到了自言自语:“不对呀!竹子都在夜里拔节生长;现在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威廉只好一针见血:“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胡说八道。”香川终于还是把注意力转到了他身上。“你来有事?”
“大事不好。”威廉语出惊人。
“除死无大事。”香川又恢复了他那种平淡得略显轻蔑的表情。
“这件事可比死还大。”威廉一抖手;将两张放大的彩色照片送到香川面前。照片上是两件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青铜器。
香川不但没有伸手接;带瞧也没往照片上瞧一眼;道:“我早说过;我不看青铜器。”
威廉站起身跑到院门口;看清四下里没人;这才回过头来低声对香川道:“再不看可就看不着啦。这东西很快就要出国。”
香川接过照片只瞄了一眼;便把照片丢还给他;道:“你小子拿我开心不是?这不是莲鹤方壶吗?现在一件好好地存在北京故宫博物馆里;另一件被河南博物院租给了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这会儿正在世界各地巡展啊。这东西邮票上都印过;怎么;你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