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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性”
、“个人”
、“人身”
、“自我”和“私我”这些概念以及它们的无数派生概念也都发生变义。
科学(至少是人文科学)的语言不论多么专门化,也不可能同日常应用语言完全分开。我们的一般基本术语都是以形象即比喻为基础的。一切比喻都是把术语从此一意义系统或层次移入彼一意义系统或层次。
如果直接机械地加以解释,一切比喻都是荒谬的;比喻总是有赖于理解,亦即主体独立地从中引申和分析出所含联想的能力。一切比喻都不是单义的,都是有意按照“好比”的原则构成的。
这也关系到个人学说的一些基本概念。黑格尔有所谓“欲望自我意识”
,马克思曾把人比作商品,库利有所谓“镜中的‘自我’”。即使不谈这些词语构成的强烈形象性,我们只要揣摩一下任何一种个人学说的术语变式,就会发现这些变式背后都有比喻,例如把人(“个体”
、“个人”
、“自己”
、“自我”)
叫做心灵或小宇宙,机器或有机体,镜子或关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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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自 我 论
色或面具,等等。随着比喻着眼点的不同,人或者是作为“掌握”
自己和自身特性的主体出现,或者是作为受外力和自身欲望支配的客体出现,或者是单一的,或者是多重的,或者是恒定的,或者是可变的。
一个比喻一旦变为一个科学变式,即可刺激一定的研究方向,而这种研究的结果则又可帮助我们比较各种不同理论的启发效能、解释能力和实践价值。但是,只有考虑到这些变式—比喻的互补性,才有可能进行这种比较。把个人规定为社会关系并不取消人是机器这个说法(例如在控制论中)
的意义和比喻。
因此,我们对这个问题的考察将不从“自己”
、“自我”
之类的标准定义开始,而是首先明确一下,在日常言语中,这一现象使人联想到哪些最起码的问题。
“我自己”
这个短语意味着什么?
“我”这个词,是单数第一人称代词。语言学家把代替名称的用词称为代词(拉丁文pronomen的本义即为“代替名称”)。人称代词与各种语境中使用的指示代词(“这个”
、“那个”等等)不同,总是含有语法的人称内容:“我”表示说话人,“你”表示交谈者,“他”
、“她”
、“它”
、“他们”分别表示所说的人或事物。尽管在各种语言中人称代词的构成方式各有不同,但是第一人称和第二人称原则上均以专门指人而与第三人称有别。真正的人称即言语主体只有“我”和“你”
,这两者有别于无人称性的“他”或“它”
,具有专一性和互换性:“我称为‘你’的那个人,自己总是用‘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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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我 论31
词思考自己,他把我的‘我’变为‘你’。“
①
但是,除了个体的“我”
,还有集体、群体的“我们”
(“大我”)。
为了强调个体意识对集体意识的第二性、派生性,有人提出“我”在历史上是派生的,是在“我们”的基础上产生的。关于“自我”概念的具体形成,我们下面再说。现在要说的是,就作为代词的“我”而言,上述看法是错误的。
无论在儿童的言语发展上或者语言的历史发展上,“我”
的出现都先于“我们”。
尽管在人称代词的起源问题上可以展开争论,“我”与“非我”的对立在逻辑上和历史上都先于代词“我们”的形成。此外,“我们”这个词不是单义的;它不是指“我”的多数,而是或者表示“我”+“你们”
(包括式)
,或者表示“我”+“他们”
(不包括式)。
至于以多数式代替单数式的情况(如君主或作者以“我们”
自称)
,则是出现较晚的事。君主以“我们”自称在欧洲最早见于3世纪的罗马帝国文献,当时罗马帝国是由两个或三个执政官当政,他们颁发敕令时使用多数人称代词“我们”是自然的。随着一君制的确立,这种称谓方式虽然不复必要,但已形成习惯,因此,在欧洲各国语言中,君主均仍堂而皇之地以“我们”
,自称,而臣民对君主乃至以后又旁及其他显贵人物,也都一律以多数第二人称称之,即不称“你”而称“你们”
(“君”
、“您”)
,以后这就成为一般的尊称方式②。
①本维尼斯特,E。
:《普通语言学》,莫斯科,1974,第264页。
②参见迈京斯卡娅,K。
E。
:《各种语系中的代词》,莫斯科,1969,第1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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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自 我 论
在学术著作中作者以“我们”自称盛行于近代,看来有双重的根源。一方面,这似乎是要强调所述事实的非个人性即客观性。另一方面,这是继承了传教士的言语传统,是同听众建立心理接触和争取听众的一种手段。例如,“总之,我们已经确信”
这个句型,或者表示这不单是作者的个人意见,其他许多学者也都如此认为(“我们”
=“我”+“他们”)
,或者表示这是作者和读者的共同意见(“我们”=“我”+“你们”)。
从表面看,人称代词的语法问题同哲学上的“自我”问题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哲学著作本文和任何其它著作本文必然反映它们所用的那种语言的逻辑。概念的历史同词语和语法结构的历史密切相关。例如,当威廉。詹姆士需要区别作为活动主体的“自我”
和作为自我知觉客体的“自我”
时,就采用了现成的语言学结构I(“主我”
,“我”的主格)和me(“客我”
,“我”的宾格)
①。
此外,人称代词不仅表示我们自身的地位和同其他参与谈话者的关系,而且还好似一面反映社会关系系统的微型镜②。人称代词的语义学和历史总是可资借鉴的。
例如,俄语的反身代词“自己”
(cam)是指示行动发出者的人称,“自己”
型的代词被称为反身定语代词或者反身助
①在俄语、德语和法语中没有类似“me”的代词,因此该词一般都不直接译出而只加以解释。
②参见列昂季耶夫,A。
:《语言的产生和初期发展》,莫斯科,1963,第10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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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我 论51
语代词,因为它们不是单指一定的人身或对象,而还仿佛有进一步确指他(它)的意思,强调他(它)的同一性。这些词本身虽然并不含有任何具体的、实质性的信息,但是,在各种不同语言中,构成这些词的基础的大部分是具有“灵魂”
、“头脑”
、“身体”
、“人”
、“胸”
、“面”和“心”之类意义的名词。俄语中的“自己”以及其它斯拉夫语言中的类似代词,其斯拉夫语的词根意义都是“个别的”
、“单独的”
,近似古印度语中的samas(“相等的”
、“一样的”)和拉丁语中的similis(“同样的”)。所有这些词都起源于印欧语系的词根sem(“一”)
①。
反身定语代词最初是在名词的基础上产生的,后来作为词冠或词缀成为大量新词的组成部分,在某些语言中还构成了独立名词。例如英语中的the
self——自我性“
()
F L M E F G H就是如此,在学术言语中已经通用。俄语中的“自我性”这个名词,据达利的释义即“一人称”
、“真确性”
,在俄语中没有普遍使用。
英语中的the
self一词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被译为“自我”
,莱宾已经指出,这并不完全准确②。德语的情况也是这样。德语中的das
Selbst这个名词,是在17世纪按照英语的模型构成的,但是并未普遍使用。在德语著作中更常使用的是das
Ich(“自我”)这个词或它的派生词IchN①参见法斯默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