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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知道了?”
“是,我早几天就知道了。”他顿了一顿,微微粗重的呼吸声传入话筒,“C城说大不大,而且有势力的商家也就这么几户,所以在这个信息社会,想要知道些讯息不难。特别还是易明那样的新闻人物。”
即使他强装平静,她还是听出了他失落痛心的情绪,一时间,巨大的愧疚感泛上心头,“程澈,我……”
“你别我来我去了,你能提前告诉我就好。”那边传来故作轻松的哈气,“我就是怕你不和我提前说,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好朋友不是?你这么大个日子,要是不告诉我就太不厚道了。”
“我知道我很自私,把你推到了这个境地……”即使她现在的话语很没道歉的说服力,焦扬还是努力把自己的意图说出口,“程澈,我真的不是有意拖你下来的。主要是前段时间,为了我们家和易家的案子,我就给了他一个承诺,说他要是离婚我就和他结婚。我只是为了拿那个证据……”
“焦扬,你真的觉得你的理由可信吗?”她罗罗嗦嗦的解释却被他的理智决绝打断,“为了一个可笑的承诺,你就去和他同赴婚姻?”她顿时哑然无语,面对程澈一语指出事情关键的犀利与透彻,往日巧舌如簧的策划师焦扬,竟说不出一个可以辩驳她的理由。
“路是你选择的,我还是那句话,只希望你能幸福……”他的声音充满着无力疲软的气息,仿佛经历了一场困苦的战役,“可是兜兜转转之后,你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你真的觉得他能带给你幸福吗?”
那一个问句她竟也无法给出一个答案,面对程澈,她甚至没有分析的力气。她焦扬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作出幸福恬然的样子,可以在所有人面前畅言未来的美满与希冀,可是独独在程澈面前,她连那份自欺欺人的资格都没有。
没有人知道她固执走下去的是一条什么路,或许是一场最绝的陷阱,可是她却要在每一个人面前表现出那条路是再美好不过的佳途。只是若要不这样劝慰自己,怕是连她自己都要觉得自己卑贱。
那个自心底里爱上的人,怕是体会不了她心中如此决绝的痛苦罢!
订婚(9)
很快便到了15日,自从那次争吵,她与易明曦再也没通过电话。马上就要步入婚姻殿堂的一双男女,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关系堪比冰霜,怕是任何人都不会了解这样的感觉。
她提前与林弈辰说过订婚的情况,那个经历过感情重创的男子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像是在劝她不要草率误尽一生,随之还通知人事部批准了三天假。按照雅高工作章程,订婚假有三天。
15日上午,焦扬便拉起行礼准备去C城,去机场的时候,易明曦终于给她打了个电话,毫无情绪的声音空洞到冰冷,“出了机场,有辆车牌号为3319的奔驰等你。”
她应了一声,也是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挂了电话,很呆滞的声音,很麻木的表情,焦扬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失去生命力的布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命运之线将自己牵往那个地方,途中所有风景,已经无暇顾及。
这原本就是一场荒诞至极的表演。
在机场外被那辆3319接到了真正的易家大宅,焦扬原以为自己做好了所有准备,却独独忘记易明曦还有一个父亲,那个传说中的外交官。这几日的辛苦生活,竟天真的以为他们的事情只要两个人达成一致就可以,真正忽略了婚姻是两个家庭之间事情的领悟。等到她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才彻底愣住,因为太过惊讶,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与自己从未谋面却结下仇怨的男人。
倒是易明曦父亲先向这个准儿媳伸了手,“你好。”
焦扬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你好。”
她由易家仆人领至茶几前坐下,见他们已经给她沏好茶之后,易父便摆手示意他们下去。她端坐在前,尽力克制自己的忐忑心思,强作镇定的迎接眼前男人深究的目光。老实说,易父并没有他脑海中的世故官僚模样,细细地金边眼镜戴着,反而有一种做学问已久的儒雅气息。那双眼睛不大。但却让人感觉幽深,只是一眼,便可洞穿人的心境。
焦扬想,他应该是恨透自己的吧?因为自己,牵连着他的家庭如此情境,估计现在他静如止水的眸光之后,杀了她地心思都有。
想到这里。心境反而豁朗起来,有一种伸头是一刀,缩头亦是一刀的视死如归气度。焦扬环顾一周,下意识寻找易明曦的身影。而易父则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明曦不在。”
“哦。”她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心里却恨起易明曦来。不管怎么说,都是与他明日订婚,他这个大少爷竟然不在家,这也太过分了吧。
她这番心思似是又被易父看了个透彻,只见他淡然勾起唇角,流露出几分潇洒宁和气度,“他可能要很晚才回来,焦小姐吃饭了吗?”
“吃了。”焦扬应道,却又忍不住心中好奇追问。“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易父小抿茶水。“我常年不在家,这孩子是和我生疏的。他自小独立惯了,去哪里或许会和他母亲说一说,但却不会告诉我。”
“哦。”
明天就会是既定的一家人,可是现在却互相客套成这样子。焦扬只觉得自己想要苦笑,她端起茶杯也饮了一口,其实根本不渴,只是借此掩饰现在地尴尬。刚刚放下杯子。却见易父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我其实是不赞同明曦娶你。可他不听,事到如今。仍是非你不娶。”
“那您赞同他娶谁?”焦扬突然觉得易父这话有别样含义,仿佛她是他们勉强手下的物品,如今兴起收下的念头,还是对她施舍,于是刺儿样的话便脱口而出,“景茹吗?”
大概没料到她会说这话,易父微愣之后又展开笑容,“或许,她比你适合明曦。”然后低头小饮茶水,“景茹对于明曦而言,只是外伤,可有可无,但不会伤筋动骨。但是你对她而言,是内伤。现在侥幸逃过一命,以后,我却没自信这孩子选择的这条路是对地。”
“我以前有百分之一万的自信。”她抬头,眸光粲然生动,连声音都带着不卑不亢的风度,“但是现在,其实我也没有自信往下走。但是,这样的毫无信心来源于谁的错误?”她慢慢低下声音,却依然不减震慑,“若是没有你们导演的那场商业大戏,我真的有自信,我们会成为这世界上最美满的夫妻。”
可惜这只是假设,过尽千帆,她当他仍是心里的那叶帆布,可他却将她遗失在了大海里甚至不想追寻。
她地眸光蓦然黯淡下来,如同蒙上了最难过地灰尘,整个人充斥着浓郁的消极气息。而面前易父的话却不像她那么针锋相对,反而一向是谦和问温文的,“那些都是前尘之事,我和她母亲不同,她是商人,有一种强烈的输赢观念。而我是为官的,所以经历过这么多,也越来越对这些不那么在乎。也可以这么说,侥幸只是年轻时候的一时冲动,活至现在,反而没了那种荒谬的气度。”
“你或许不相信,你还没有将我们告上法庭地时候,我就在心里想,这个事情还是会有个结果。因为这世界便是如此,有因便有果。当时他母亲想要绝了这样地念头,用车祸将你们一家人送上末路,可是这又怎么样呢?”他摊手微笑,“即使你和你妈妈没有活下来,这个事情也早晚有人发现,因为并不只有姓焦的人会为焦启泽他们要说法。”
“想地开了,便觉得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我和她母亲不同,我觉得我没立场指责你,虽然我不喜欢你的做派。”易父微微叹息,“但是我信仰一切顺其自然,年轻时候犯的错误,年龄大了自然要偿还。其实,你已经给了我们足够长的时间。”
焦扬只觉得他这一通发言实在有些道貌岸然,甚至是渗透着浓重的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味道,便不由勾起唇角,“易伯伯是在为自己开脱吗?既然信仰有过必偿这个道理,又为什么让易明曦娶景茹?”
“我在外交部门工作,常年周转于各个国家,日常工作就是飞来飞去,几乎不在国内长呆,又如何管理家中事情?”他明晓她话语里的讥讽,反而笑意更淡,“家里的事情,都是她母亲操办的。所谓易家,也就冠了我的姓氏而已。你应该知道,毓泰是她母亲家族的基业。”
焦扬愣住,这个她一直知道。与其他人家不同,易明曦是子承母业的。毓泰在易明曦执掌之前,一直冠以“彦”姓。
他继续浅笑,“我那时候还在利比亚交接事务,她母亲就给我打电话说明曦要结婚,对象是景茹。我一直是开通的,以为这么匆忙的结婚必然是明曦的主意,或许真的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