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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明曦面对好友的低吼浅浅一笑,“我知道,她是故意躲我。”
以他的能力,她若不是故意躲避必能找到。可是这几日的搜寻下去,焦扬竟像是自这个世界消失一般,毫无讯息。
难道她是看到了这几日他与杜颜的报道,所以才下定决心与他别离?
“子承,我有个预感。这次她是想向我告别,就这样远远离开,再也不回来。”他看着好友的脸,眸中盛满黯然的神伤颜色,“前几次的追逐,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这一次,就觉得她好像是打定了主意一别不归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宋子承抱肩,喘息因刚才的激愤微微有些粗重,“不管不顾了?真的要把毓泰传媒卖给杜氏“我听说杜奎刚才过来了,说同意向你贷款。你是怎么想的?”
“同意的前提是与杜颜结婚。”
“你不早就料定会是这个代价吗?”宋子承呼气,“答应便是了,婚姻这个东西,只是人生的一个过程。以一张婚书换得毓泰传媒,很合算的事情。”
“可我不想。”
“易明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宋子承的声音不自觉提高。“我们辛辛苦苦与杜氏交往至今,不就是想要创立这么个局面?现在杜奎松口了,你又犹豫不决?你好好想一想,到底焦扬和毓泰集团来说,谁轻谁重?还有,你想想你前段时间究竟对焦扬做了什么,若我是她,也只有和你远远分开!这才是明智之道!”
他被他最后一句话击地倏然抬头,眸光中却沉淀出那么深重地迷茫。“我做了什么?”
“设计让她陷入记者阵营,与你一起承担媒体的轰炸;知道她有了你的孩子却仍是冷言冷语的刺激,她在家辛苦养胎,你在外面与明星模特风花雪月;与她订婚却又将她抛至一旁,不管不问,只顾你的毓泰事业。易明曦,若我是个女人都想远离你,她如今已经离开。你又追究些什么?”
“焦扬再是坚强,人家也是女人,也有七情六欲,扛不住你这么多摧残。是。你心里痛苦,你恨她用离婚的计策逼你坏了全家,可是你想想。她承担的是什么?你总是拿背弃两个词儿来定性她对你的影响,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如果不是你家对她家先做了那么多事情,她有什么能力来将你家捣鼓个四散而亡!”
一通话语说完,宋子承脸色涨红,仿佛真地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而易明曦却仍是表情木然的,像是陷入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里,过了很久。才猛地抄起外套钱包。起身欲要离开。
在他的身影将要没入办公室门的时候,被他惊得一怔的宋子承终于牵扯住他的胳膊。“易明曦,你要干什么去?”
他回头,急于挣脱好友地禁锢,仿佛再拖延一秒,他和那个人便会减少一分的希望,“子承,你别管我。”
那样哀戚的目光让宋子承下意识停止呼吸,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易明曦已经离开。
乘坐最后一班赶往海涯地飞机,他看着外面腾翔的云朵,心里却像是拧紧了一般几乎失去生存的动力,宋子承最后地话一直在他耳边盘旋,像是魔咒一般,唤醒了她刚来易家时的画面,明明是咽不下去东西,却强迫自己在他面前作出坚强自立的模样,那样的倔强和不认输的骨气,现在想来,竟莫名的让他惊惶。
兜兜转转,难道他们之间,注定要演绎一场最决绝的离开?
下了飞机,他根据以往掌握的资料,打车便到了周承恩所在地医院。夜微沉,别人或许不知道,他曾经来过这里。只是匆匆一次,便转身离开。因为另一手便是毓泰地水深火热,注定不能让他多做停留。
那时候觉得毓泰便是一切,可是现在想来,那竟是她在他身边才能成立的一个方程式。若是没有了她,毓泰地价值,竟是虚无。
他看了看表,这才7点,应该还不到助理所说的手术完毕时间,看四周并无记者行踪,便向导医报出自己名号,假称自己是周承恩的亲戚。导医指指墙壁上的方位图,“瞧,七楼手术室,周主任还没出来呢。”
“大约什么时候出来?”
“得九点吧,这场手术原本就是延迟了一会儿才开展,九点钟结束也就不错。”导医抬头看着壁表,“您要是没什么事儿,可以先去七楼的等待室候着。”
他应了一声,却没到那大大的等待室,而是坐到了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盯着那发着红色灯光的“手术中”三个字发呆。平日里总是象征热烈的颜色今日却像是蒙上了再冷酷不过的阴影,易明曦看着那个字眼,心脏的地方竟再次出现揪痛的症状,毫无缘故的,像是被微电触及,痛的他几乎想要畏缩。
他紧紧的握着手机,不知不觉竟苦笑了一声,原来这就是害怕的味道。
像是在等待一场生命的判决,原来这就是无法掌控的害怕味道。
他将这次的海涯之行定性成一场赌博,焦扬可以用周承恩的手机与他联系,足可以说明周承恩应该知道她地动向。如果她地心意不是那么坚决,那么他完全可以再次牵着她的手走下去。可是如果周承恩不告诉他她的去向。那么他的人生,便会是完全一种路途。
他告诉自己,如果这一次她真的对他放手,那么他就实践他对毓泰,对妈妈的承诺,我用自己的幸福来换取整个家族企业的和宁。
可是,面临这来之不易地局面,他竟然盼望一场不能自己的灭顶之灾。
就在他的思绪要淹没在自心脏和胃部延伸的疼痛的时候。只听一声浅响,那扇紧闭已久的大门竟已经敞开。红色的“手术中”也变成了蓬勃鲜明的绿色,很多身着浅蓝手术装地的人自里面出来,个个头润汗意,都像是经历了一场艰辛的战役。
等了一会儿,才在最后那拨出来的人中发现了周承恩地身影,易明曦迎上去,“周主任。”
他自网上得知过周承恩的相貌。所以这次一辨即认并不稀奇。可是周承恩却是愣了一会儿,“你是……易……”
那声易还未吐尽,易明曦便接过话去,面上却无一丝笑意。只是伸出手来礼仪,“易明曦。”
周承恩看着眼前的男子,突然回过头去吩咐身后地护士。“先将病人推到里面的急诊室,一旦有任何异样,随时通知我。”
“易总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周承恩一边摘下口罩,一边仔细的用消毒巾净手,唇角顺延而出淡然笑意,“我不觉得自己能值得易总这么大驾,先是三番五次探寻我家的小区,然后又是亲自来访。”
易明曦微微一怔。竟没料到他早已知道他的心事。心里在有些别扭的同时却也豁朗开来,干脆不再兜转那些虚话。“我想知道焦扬在哪里。”
眼前净手的男人突然停下动作,继而微微抬头看他轻扬微笑,“易总说的哪儿地话?您地未婚妻在哪里,您怎么还来问我?”
“我知道她和你联系过。”易明曦迎上他微含讥诮的眸光,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周承恩如此不掩对他地反感,说明已经了解了他和她的是是非非,而焦扬应该就在他那里。
“我知道。”他挺身站直,“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只知道你的困境你的苦衷,你想过半分她的处境没有?订了婚还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易明曦,你以为你是什么?她焦扬再低贱再卑微,也由不得你这么呼三喝四的奴役吧?”
“那是我和她的事情。”易明曦上前一步,“你应该告诉我她的去向。她是我的未婚妻。”
“她还是我妹妹呢。”周承恩冷笑,十分看不惯眼前这个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强硬气息的男子,“你问问你自己,什么时候把她当成个未婚妻看过?”
焦扬痛苦的时候,迷茫的时候,绝望的时候,哀楚的时候,向来都是因为他的存在。而他只知道影响她的生活,却从来不对她有半分负责的意思。周承恩想着刚才做完的手术,唇齿间又生出一哼,“扬扬说了,不想见你。”
固然是早料到这样的局面,可他还是被这句话刺的心疼。那一瞬间,来自胃部的巨大的痛楚几乎要将他淹没,可他只能再前一步,用最坚决的声音回斥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拒绝,“可我是孩子的爸爸。我算过日子,刚过九月,她快要生了吧。”
周承恩看着他,眸中似有一抹惊讶流过,只是一声“你”字还没说完,就被门外急切的声音给彻底打断,“周主任,焦扬心律突然不齐,你快来看一下!”…………
凋残(12)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四天之后。
焦扬像是经历了一场辛苦的战役,只是睁开眼睛这么个微笑的动作,也牵连出全身钻心般的痛楚。她微微动动手,手却仿佛触着了一个毛呼呼的东西,伴随着这团柔软而来的,还有那个已经烙在记忆里的人影。
她像是被雷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