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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什么人?”武田正纯紧张地望着眼前的黑衣人说道。
只见眼前那人轻轻将蒙在脸上的黑布拿掉,目光炯炯地盯着武田正纯,武田瞠目结舌地说道:“管修!”
管修微微笑了笑。原来白天在“胭脂阁”中管修忽然想出一计,既然剑道馆把守得那么严密,针扎不透,水泼不进,那么何不让武田将密函送出来。管修知道武田是一个疑心极重的人,倘若剑道馆受到攻击,不管这攻击是有目的性的还是随机的,凭着武田的性格,一定会将重要的东西转移。而且爆炸必定会引来大批的日本兵,还有警察局的人,武田不可能将重要的密函在众目睽睽之下转移,他最有可能的是让人护送他从后门离开,于是管修与子午便想出了这个计策。而且管修给子午写了一张字条,子午凭借那张字条找到了佟虎,佟虎认出管修的字之后,立刻同意了管修的计策。
于是几个人便选择在东四北大街这条武田的必经之路上下手。之所以在此处下手管修也是考虑颇多,一方面这个地方四周巷子比较多,便于他们及时撤离,因为枪声一旦响起,日本人便会立刻向这个地方包抄过来。另一方面这个地方距离日本人在北平城的任何一个据点都不近,能够给他们争取充分的时间行动和撤离。
“呵呵,没想到吧!”管修淡淡地说道。
武田正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想做什么?”
“把你手上的密函给我!”管修说着向武田伸出了手。武田瞥了管修一眼,说道,“管修君,我在监狱里放了你一马,难道你忘记你们中国人讲究知恩图报了吗?”
“你说的是那个交易吗?”管修冷冷地说道,“恐怕除掉潘颖轩不过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吧!”
管修的这句话正说到武田正纯的痛处,他皱了皱眉,正在这时佟虎说道:“管修,不用和他废话,赶紧拿到密函我们撤,否则一会儿日本人就包抄过来了!”
听了佟虎的话,管修立刻将枪顶在武田正纯的脑袋上,说道:“把密函给我!”
“管修君,你真的以为拿到密函就能够顺利离开这里吗?”武田冷笑着说道。
只听他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发动机的声音,管修管不了太多,用枪指着武田正纯的头说道:“把密函给我,我可以饶你不死!”
武田笑了笑说道:“你以为真的有什么密函吗?”
管修一愣,武田趁此机会立刻拿起枪瞄准管修轻轻扣动扳机,管修刚缓过神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一声枪响,管修只觉得子弹从自己的额头上飞了过去,身体被人用力地推向一边。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佟虎已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武田的那一枪不偏不倚打在了佟虎的眉心上。管修立刻举起枪对着武田的脑袋“啪啪啪”连开了三枪,武田倒地而亡。
管修伏在佟虎身上,可是佟虎此时早已经没了气息,而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管修立刻从武田的怀里将那黑色的公文包夺下来,而后带着几个人向深巷中逃窜。
他们刚离开不久,几辆军车便赶到了现场,那些日本人从军车上下来,十人一组开始在巷子中搜捕管修一干人。管修一面带着人向前飞奔,一面脑海中不停地思忖着武田最后的话,“你以为真有密函吗?”
难道这密函是假的?仅仅是诱骗他们上当的诱饵?不过,现在形势紧急,他来不及拆开密函看个究竟,只能带着余下的几个人继续沿着曲折连环的深巷向前跑。按照他们事先准备好的路线,几个人一路狂奔,向裕通当的后门而去。
可是当他们刚刚转到裕通当的巷口,一条火舌就从巷口射出,紧接着一阵枪声从巷口传来,原来日本人在那巷口早有埋伏,跑在最前面的两个兄弟应声倒地而亡。管修一惊,立刻带着剩下的三个人向一旁的巷口奔去。
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摩托车的声音,看来这些日本人早已准备好在这里埋伏,管修心中一寒,一个危险的念头闪过脑海。知道今晚袭击计划的人只有自己、子午和佟虎的几个手下,现在佟虎已经就义,而子午本来是留在裕通当作接应的,从日本人现在的架势来看,他们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计划,而自己却浑然不觉,唯一可能泄露消息的便是子午。联系之前的事情,关于密函的事是子午泄露给管修的,密函的所在也是子午探明的,想到这里管修立时觉得痛心疾首,可是现在却也是回天乏术,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跑,希望能够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后面的摩托车声越来越近,应该很快便会追上他们,这时佟虎的一个兄弟忽然趴在地上说道:“你们走,我在这里掩护!”
管修扭过头,只见那人大概二十刚出头,满脸的稚气,他向管修挥了挥手,这时另外两个人也停了下来,对管修说道:“你快走,我们留下给你拖延时间!”
管修见几个人已经全部停下来,在巷子两旁找好掩体,不禁鼻子一酸,他停下脚步,站了一会儿,只见最先趴在地上的年轻人回头对管修说道:“快点走,快点!”
管修不知该说什么,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向巷子深处跑去,刚跑出不远,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枪声。初始,那枪声十分密集,凭借多年的经验,管修听得出这些枪声有一些来自驳壳枪,这是那几个兄弟的火器,而另外一些则是三八大盖,那是日本人的火器。只听那驳壳枪的枪声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零星几响,接着便彻底消失了,管修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他一路向城西的方向跑,一直跑到师父曾经居住的关帝庙才停下,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明鬼,将其放在上面的凹槽处,一扇门立刻出现在了面前。他连忙钻进秘道之中,那扇门随即重重地合上,顺着秘道进入密室,管修这才坐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喘息着,刚刚的一幕始终不停地在他脑海中浮现,管修啊管修,你怎么能这么大意呢?想到这里管修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将桌角的尘土全部震落。
正在这时,管修想起了那个黑色的公文包,此时这公文包上已经沾满了武田正纯的鲜血。他双手颤抖着将公文包打开,然后从里面抽出两个已经被鲜血浸透、上面写着“绝密”二字的档案袋,快速将那档案袋打开。当那档案完全呈现在管修面前的时候,他完全怔住了,双手无力地瘫在桌子上,几张沾着血的白纸悄然从管修的手中滑落。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管修不禁自嘲般冷冷地笑了笑,档案袋内所有的纸都是一片空白,他这次是完完全全上当了。他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自己早该想到的,武田正纯的所谓交易,回到家中子午的忽然出现,子午虽然已经回到了军中,但始终是身份卑微,怎么可能打听到军队高层的机密呢?这些破绽是如此显而易见,只是自己太过相信子午了,以至于酿成大祸。
现在怎么办?师父潘昌远现在怎么样了?其实凭借管修的聪明不难想出,这一个巨大的圈套是准备将包括管修在内的所有人一网打尽的,那么此刻师父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管修的眼泪再次溢满了眼眶。他从怀里掏出枪,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便要按下,谁知正在这时,管修的耳边传来了一声猫叫“喵……”
那只猫是潘昌远所豢养,名叫午夜,记得他第一次来这关帝庙的时候,这只猫还曾袭击过他,然而此时这只猫却一纵身从床上跳过来,直接跳进管修的怀里,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舔舐着管修举着枪的手。管修的手轻轻地放下,他现在还不能死,师父交给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他必须要去新疆寻找潘俊小世叔,将天惩的秘密告诉他,说不定这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想到这里,管修将手中的枪放在桌子上,双手抱住午夜,午夜温和地躺在管修的怀里,喉咙中发出“噜噜”的响声,而管修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他要将整件事想清楚。子午此前曾经与自己一起救过龙青,管修可以确定那时候的子午绝对没有背叛自己,可是这件事子午为什么会背叛自己呢?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潘颖轩?还是另有其人?这个计划做得十分周密,滴水不漏,很明显计划的目标是想铲除北平城内所有的天惩成员,究竟是谁在操纵着这一切呢?
管修抱着潘昌远留下的那只猫,静静地坐在密室中,太多的疑团在他脑海中盘旋,而这些疑团谁能帮他解答呢?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裕通当门口,此时的裕通当已经在日本兵的重重包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