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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笑容变冷了,“你们强行关押我,我不过在书桌前坐了坐,就是没家教了?那你们的行为又算什么。还有你说得很对,我家里的确没大人,我父母双亡。不过我就算没家教,也比你们好太多了,至少我不会大白天掳人。你要嫌我在里面乱动东西,把我赶出去啊,又不是我要呆在里面的,你别搞错了。”
越说越气,什么经书都控制不了我的怒火了。我顺手一扫,书桌上的东西叮铃当啷地摔了一地,一个玉麒麟掉到地上摔成了几截。
梨儿疯了一样地冲过来要抓打我,我退到书架旁,顺手操起
着的一尊看起来非常贵重的翡翠佛像说:“你敢碰我把这个摔得稀巴烂。你要想保住你们殿下屋子里的宝贝,就放我出去。”
梨儿不敢动了,骂骂咧咧地诅咒了几句,关上们出去了。
我轻轻放下佛像,放好后还很温柔地摸了摸,然后退后一步,合掌当胸道:“对不起佛祖,我只是吓唬她而已,绝不会真摔的。您大仁大德,就原谅我吧,还有,保佑我妹妹桃根健康长大。”
安抚好了佛祖,我转头看着满地狼藉,自嘲地想:想不到我也成有变泼妇的潜质。
又站了一会儿后,见门外再无动静,我重新坐下来抄经。刚刚虽然生气扫了一些东西下去,但佛经笔墨我肯定是不会动的。
梨儿这会儿多半去梁修仪宫里找彩珠去了。而那个梁修仪,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要是她这个时候翘辫子,我安全倒是安全了,不过也被遗忘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得去呢。
余光所及处,突然看见了梨儿匆匆放在茶几上的托盘。我放下笔,走过去端起里面的饭碗吃了起来。她们的娘娘一旦殡天,那时候兵慌马乱的,谁还记得给我送饭啊。我现在有得吃就吃吧,至少,她们的殿下来了,我也好有力气对付。
一边想一边吃,也不知道吃进去的是些什么东西。直到打起了饱嗝,才惊讶地发现,我竟然把三大碗菜一大碗饭全部吃光光了。平时在家,这样一半也吃不到的。
我这叫什么:化悲愤为食量?
吃完饭,门外总算响起了脚步声。我正襟危坐,等待着来人。
门开了,彩珠走了进来,看见空空如也的托盘,讥笑道:“我还以为你发脾气要绝食呢,怎么,胃口很好嘛,这么多都一扫光。唉,也难怪呀,穷人家出来的,平时在家里不知道吃没吃过一顿饱饭,这会儿进宫来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当然是恨不得连碗都一起吞进去了。”
我舒舒服服地靠在太师椅上坐着:“我当然要吃饱了。我绝食?你想得美!不吃饱,怎么对付你们那个变态主子?”
彩珠怒道:“不准你说他变态!我告诉你,你给我小心点,你现在是在宫里。别说我事先没警告你,你的言行一定要慎之有慎,你在宫里不过跟一只小蚂蚁一样,这宫里随便哪个主子都可以处死你。”
我说:“你的意思,这宫里是虎穴狼窝,哪个主子都草菅人命、无法无天?这就是你对我们皇上的后宫的评价吗?很好很好,假如我有机会见到他的话,一定把这话向他老人家禀告。”
彩珠语塞了。突然,她脸色一变,伸手捡起一块玉麒麟的碎片说:“天那,你把这个都砸了。这可是我们殿下最喜欢的玉器,一向都放在案上的,这回,你死定了!”
心疼不已地拿着那块碎片,她走过来,朝我猛地挥出一巴掌。我早就估计到她会有此一举,手里已经暗暗拿起了茶几上一个栩栩如生的翡翠水仙。她掌风扫过来的时候,立刻用水仙一挡。砰!可怜的水仙也掉在地上变成了碎片。
彩珠吓傻了。我咯咯笑道:“这回可别赖我,你打掉的哦,要赔也是你赔。”
等彩珠醒悟过来时,我已经快步走向书架,拿起了那尊玉佛,作势高高举起。
彩珠慌乱地喊:“不要!你要是摔了那个,我们殿下回来真的会杀了你的,也会杀了我们所有的人。这些天他一直在向尊佛祖祈祷,每晚就站在那尊佛像下念经,你要是摔了佛祖,他不会饶你的。”
我说:“要我不摔也可以,那你放我出去啊。”
彩珠摇头道:“不可能的,我刚刚已经跟殿下说过了,他要你在这儿等他。”
“那我就砸了他屋里所有的东西。”
“随你,摔其他的还算了,但你手里捧的那个,我劝你千万不要动。摔了那个,不单你,连你妹妹都会被殿下一怒之下杀掉的,你自己权衡,反正命是你的。”
彩珠说完就出去了。我要跟出去,几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女人拥进来,把我像老鹰抓小鸡样拎起来,噗通一声丢进浴池里,阴阴地对我说了一句:“好好把自己洗干净点,我们殿下就快回来了。”
第80章 承恩殿夜话
从浴池里爬出来,衣服全都湿透了。大冬天的,我不可服把自己冻死,当然是找到什么穿什么了。形象问题、矜持问题,在求生意志面前都是次要的问题。
穿着宽大的男人衣服,我坐在浴池旁边的更衣室里,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来临。
说是更衣室,其实就是用围屏围起来的一个换衣间,里面放了一张软塌。这个地方距离前面的书房还有点距离,又有围屏围着,给了我一点点安全感,也免得那人一进来就和我直接打照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害怕他进来的不安变成了盼着他早点回来的焦躁。反正迟早都得见,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痛快点,早点见了好回家,老在宫里耗着算什么?
眼看着中午过去,下午过去,暮色降临了。没有人来给我开门,没有人送水送饭,即使我死命地捶门,外面也没有任何声响。
那种感觉,就像我陷落在一座荒凉的宫殿里,被世人彻底遗忘了。这里实际上是“荒城”,而不是“皇城”。
说不慌是骗人的,时间拖得越久心里越没底。
王献之并不知道我进了宫,我在门口老张那里留的话,只说我有事提前回去了。王献之就算发现情况有异,最早也要等到明天早上——当他像今天这样接我下船而没等到的时候——才会有所怀疑。
卫夫人今晚真的会住在戴贵嫔宫里吗?她会不会来找我?她不会和彩珠串通一气,已经把我当礼物献给六殿下了吧?
我越想越烦躁,坐也坐不住了,开始在屋子里不停地转来转去。这里摸摸那里坐坐。
夜深了,深宫的更鼓已经敲过了三回,又渴又饿又冷又困的我,在塌上蜷成一团,渐渐朦胧睡去。
是外面突然传来地嘈杂声把我惊醒地。像是有许多人一起涌了进来,有男有女,在大声地讨论着什么。
我一下子惊得坐了起来。
六殿下回来了。
从他们的谈话中可以大致听出,梁修仪还没死,她在昏迷数个时辰后又缓过来了。所以,大家一致劝六殿下好好休息一下。好好吃点东西,因为下次可能就不是虚惊了。这话一说出口,先是一阵静默,然后,是一声巨吼:“滚!”
然后是“砰!”的关门声。
关门声把其他所有的人都隔绝在门外,现在。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和他了。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我坐在榻上裹紧衣服。可又觉得坐在榻上不妥,改为站在榻旁。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最后改为像小老鼠一样蹲在榻后,以榻为掩体。胆战心惊地等着他走过来。
很久很久,久到我腿都蹲麻了,还没见到他的影子。
他不会因为太累而睡着了吧?
很有可能的。他母妃这样一会儿生一会儿死地折腾。他大概早就心力交瘁。根本想不起我这号人物来了吧。这事多半是彩珠自作主张搞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他的授意。
才高兴了一下,可低头再一看自己的衣服。立刻像泄了气地皮球一样蔫了下去。我穿着这样的一套衣服,怎么出去啊?
其实就算我穿戴整齐正常,要混出这承恩殿也是很难的。
侧耳细听,发现前面也不是完全没有声音,而是有一种很压抑的呻吟声,很细微的嗤嗤声,鼻子里也慢慢闻到了烧烤什么东西的气味。
我一震,猛地想到之前彩珠说地,六殿下自我折磨的事。不会真地在用烧红的烙铁烙自己吧?
烧烤味越来越浓烈了,浓得我想作呕。我捂紧口鼻,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因为害怕,也因为,不忍。
这个人,真的快被他母妃的病给逼疯了。
终于,我鼓足勇气走了出来。才一掀开中间的门帘,就看见六殿下坐在地上,背靠着大床,手里拿着一支点燃地蜡烛,正在用蜡烛烘烤着自己地手臂。
用蜡烛的那一点火苗烘烤手臂能发出烤肉的气味来,可见他已经让火苗定在一个位置上烤了很久了。
实在是不忍猝睹,我猛地冲到他面前大喝一声道:“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快把蜡烛扔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