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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回音。
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我紧急思考对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很多种应对的办法,最后我选择了一种,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于是我装着毫不在意地说:“如果殿下没有什么要吩咐的,那桃叶就先睡了哦,昨晚抄经抄到很晚,现在好困哦。等会殿下坐够了要回宫,麻烦把门带上一下。”
说完还故意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一边嘀咕着“不行了,我要睡了”,一边重新爬上床,拉开被子躺了下去。
然后我翻过身去,背对外面,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时,睡在被子里的我早已汗透衣衫。试想,要一个女孩,在一个陌生男人,尤其是一个那么变态的男人的注目下睡觉,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又坚持躺了一会儿后,我实在受不了那种无言的逼视了,索性翻身爬了起来。
我坐在枕上,看着那个人的方向说:“算了,殿下这么晚来,肯定是有什么话想跟桃叶说吧?请恕桃叶无理了,刚才实在是因为太困了,桃叶现在就起来。”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不停地说着话。虽然根本没有人回答,全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但有点声音总比完全的死寂要好,只有借着声音,才能稍稍压住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穿好衣服后,我慢慢走到他坐的地方,躬身施礼道:“殿下,请恕桃叶刚才怠慢了,桃叶这就去烧水,然后给殿下泡一壶茶,好不好?”
依然没有任何回音,甚至没有任何动静。
这也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吧?
他死都不吭声,我也没有办法了,只好走到桌边,点亮了蜡烛。就在点亮蜡烛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不对了:这个人不是六殿下!
而我多么希望他就是六殿下。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我盼望着、祈求着,这个半夜三更突然出现在我屋里的就是他。
因为,不管他有多么变态,多么可怕,他好歹还是一个人,一个大活人。而“坐”在床前椅子上的那个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他不是活人,而是一个死人,一具尸体!
即使只是灯光下随意的一瞥,我还是隐约认出了那个人,他是一个我曾经见过的人,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的手死死地抓住桌子的一角,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我不敢回头,我想用最恐惧的声音大喊,可是这样的深宵,我能喊谁?胡二哥吗?能喊来胡二哥,也就会喊醒隔壁左右的所有的邻居,那我以后也别想在这里住了,因为,这儿已经成了事故现场和最耸人听闻的话题的发源地。
这会儿,您大概也猜到半夜“跑”到我屋里来的那个“人”是谁了吧?没错,他就是那个据说已经死了的“西门大官人”。
我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巨大的恐惧紧紧地攫住了我的咽喉,让我发不出任何声音。残存的理智也告诉我,我不能呼救,因为我不能让我的屋子成为罪案现场。
尸体半夜炸尸只是传说,捕快仵作们是不会采信的。他们只相信事实,而这个事实就是:我的屋里有一具死尸!谁杀的?在哪里杀的?这里如果不是第一现场,那这尸体是从哪里来的?尸体是不可能自己跑到我屋子里来,那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来?光这几个问题就足以让那些官差老爷们提我去上好多次公堂了。
如此一来,别说我参加什么才女选拔赛了,只怕以后连书塾的小杂工都做不成了。不管你有没有嫌疑,一旦你裹进杀人盗尸案里面去了,名声就像被墨染过的一样,这辈子别想洗清了。
不仅如此,“杀人盗尸案”一抖出来了,人们必然会刨根问底。到那时候,西门大官人得罪王献之的始末,我跟王献之交往的来龙去脉,都会被那些八卦迷们彻底翻个底朝天,炒成焦点新闻,每天几集,从早到晚循环连播,我自己无疑会臭名远扬,连王献之的名声也毁在我手里了。
所以,不敢有多害怕,都不能大喊大叫,不能让街坊知道我屋里有尸体,不能让我自己成为嫌疑犯。尤其,不能吵到、吓到妹妹,她睡得正香呢。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毁尸灭迹!
呃,不好意思,我没那么凶残,也没那么大胆,我不想也不敢毁尸。我只想趁着夜深人静,四周悄无人迹的时候,把这个烫手山芋快点弄出去。
谁来帮帮我?
第54章 耳光响亮
必须趁现在天还没亮,把他弄到外面去。而且一路上还不能被人发现。不然,半夜运尸体,怎么说得清啊。
抖着手走到柜子前,找出一条被单,然后低着头走到那把椅子前,猛地一下套了上去。
也许是我用大了劲,套上去的时候,那“人”连同椅子一起翻了下来,砰地一声倒在地下。这下好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我脚上。
我一声惊叫,赶紧抽出脚,仓皇后退,又不巧碰到了桌子,痛得一叫。
也许是声响大了点,把小妹妹惊醒了,她倒没有大哭,只是哼哼唧唧地在满床找我。
还好她一直没养成了晚上吃东西的习惯,只要人哄哄就好了。我赶紧过去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哄着。
本来真的很怕很怕,恐惧到了极点,可是抱住妹妹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没那么怕了。如果我都怕,妹妹怎么办?
抱着妹妹,一边轻轻哼着歌谣,一边紧急思考对策。这事,看来我一个人是没法对付了,如果又不想惊动邻居,又想把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去,那就必须出去找人帮忙。
主意打定,我抱着妹妹,轻手轻脚地绕开尸体,慢慢打开门。我准备悄悄去把胡二哥找来,只要敲门的声音轻点,应该可以不惊动邻居的。
才开门,黑暗中就窜出一个人,一边轻轻鼓掌一边低声说:“真不亏是我看上的女人,半夜在屋里发现一个死人,还能如此镇定。要是一般的女人,早就歇斯底里,鬼哭狼嚎,把整个石头城的人都吵醒了。”
说着就走拢来,凑近我的脸说:“怎么办?我越来越爱你了。”又作势轻叹道:“唉,爱上一个太镇定的女人也有憾那,害我连英雄救美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怒不可遏。这人的变态程度已经到了应该人道毁灭的地步。
也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突然伸出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立刻从四周冒出了许多黑衣人,许多声音同时低吼:“放肆!”
他却挥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又轻轻说了一声:“下去。”
那些人都退了下去,只一瞬间,又变成了黑暗的背景,只剩下我和他在微弱的夜色中的相对而立。
妹妹又不安地哼哼起来,我抱紧她,退回到自己屋里,把妹妹放在床上拍着。
他在,就好办了。他带来的那么多黑衣打手,正好派上用场。再说了,这尸体本来也是他们运来的,本来就该他们来处理。
在门外见到他,我固然气急败坏,心里,其实还是有一分庆幸的。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时候,不管来的是谁我都会庆幸,只要有人来就好。
转身之际,我说了一句:“你跟我进来。”
他一声不吭,乖乖地跟在后头进来了。
一起走进屋子后,我指着地上的那个“东西”对他说:“你弄进来的,也拜托你弄出去吧,反正你带的搬运工多。”
他笑了:“要是我不弄呢?”
我努力压抑住怒气说::“要是你不弄,就请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别挡路,我好去找人来抬。我猜,你弄这个东西进来,只为要吓唬吓唬我,并不是真想置我于死地吧?”
他涎皮涎脸地说:“那当然了,我怎么舍得?我的心肝宝贝。”
我快要吐了,讥讽地说:“你的心肝宝贝,你还这样往死里整她?你知不知道,我要是胆子再小一点,身体再差一点,刚刚已经被这个东西吓死了。你想想看,就算你是个男人,半夜起来发现屋里坐着一个死人,也会被吓死的吧。”
他居然盯着我说:“如果会吓死,那就不是我的心肝宝贝了,我喜欢的女子,就是要与众不同,就是要有其他女人不可及地方……”
他还想长篇大论,似乎要对着一个死人跟我秉烛夜谈。真是服了他了,还是那句话:见过变态的,没见过这么变态的。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好了好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你先叫人把这个东西弄出去。还有,我想劝劝殿下,您既然想将来继承大统,就要注意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像这种盗尸吓人的事一旦传出去,还有人会拥护殿下吗?大家只会避之犹恐不及。不单是一般的老百姓不会再拥戴你,那些上层人士,包括你的父皇在内,都会觉得你行为太偏差,太不可思议,不堪承袭大统。”
他猛上前一步逼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