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刺死米兰公爵迦莱佐的三个青年,平时常读普卢塔克的《名人传》;其中一个在行刺时被杀,尸首给拿去喂猪;其余两个被分尸以前,说他们杀死公爵是因为“他不但污辱妇女,还宣扬她们的耻辱”,因为“他不但杀人,还用奇奇怪怪的毒刑”。——在罗马,雷翁十世差点儿被几个红衣主教谋害,他们买通教皇的外科医生,打算在替他包扎瘘管的当口把他毒死:结果主谋的班脱鲁契红衣主教被处死刑。再看统治里米尼邦的:玛拉丹斯大一家,或者法拉拉的埃德一家,凶杀与下毒同样成为门风。——佛罗伦萨好象是一个比上轨道的城邦,领袖是梅提契家的子孙,聪明,豪爽,正派;可斯佛罗伦萨的全武行同你们刚才听到的一样野蛮。巴齐一族因较权势都落在梅提契家,气愤不过,约同比萨的总主教谋杀梅提是家的两兄弟,于里安和洛朗;教皇西克施德四世也参预其事。为他们决定在圣·雷巴拉大教堂的弥撒祭中动手,以祭献礼为契号。同党庞提尼用匕首杀了于里安;法朗采斯谷·特·日齐还发狂一般戮于里安的尸首,甚至伤了自己的大腿;接着他又杀了梅提契家的一个朋友。洛朗也受仿了,但他勇敢非凡,还来得及拔出剑来,把大氅卷在臂上当盾牌;所有的朋友都围在他身边,用剑或身体保护他退到法衣室。同时,巴齐家其他三十个党羽,由比萨总主教率领,已经攻进市政厅去占领政府。但总督上任的时候把所有的门都做着机关,一关上,里面无法打开;因此那些党羽象进了耗子笼一样。民众拿着武器从各处赶到,捉住总主教,让他穿着庄严的法衣吊死在主谋法朗采斯谷·特·巴齐旁边;总主教狂怒之下,虽然快吊死了,还挨过身去拼命咬同党的肉。“巴齐家族和总主教家族大概各有二十人被剁成几块、爵府的窗上一共吊死六十个人。·一个名叫安特莱阿·特·卡斯大诺的画家,被找去画这个大规模吊死的场面,后来竟得了个绰号,叫做画吊死犯的安特莱阿。据说这个画家也是一个杀人犯,因为一个朋友偷了他画油画的秘诀,把朋友杀了。
类似的情形在那时的历史上大多了,讲也讲不完;但我还要举出一桩来,因为其中的人物下面还要出现,而且讲的人是马基雅弗利:“番尔摩的奥利凡雷多小时候父母双亡,由母舅乔凡尼,福利阿尼抚养长大。”后来他跟着几个哥哥学武艺。“因为天资聪明,身体强壮,人又勇敢,很快就成为部队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但他羞与普通人为伍,决意叫几个番尔摩人帮忙,夺取政权。他写信给舅舅,说离乡日久,想回来探望舅舅,看看本乡,同时看看他祖传的产业。还说他所以不辞劳苦想走一遭,无非是衣锦荣归之意,让本乡人看到他不是在外虚度光阴;他要带一百骑兵同来,都是他的朋友和仆从,希望舅舅叫地方上体体面面的接待他,那不但对他奥利凡雷多面上好看,而且也是从小抚养他的乔凡尼的光彩。乔凡尼照信上说的一一办到,叫番尔摩的市民热烈欢迎,还留他在自己家中住下……过了几天,奥利凡雷多把事情布置定当,便举行一个隆重的宴会,把乔凡尼和当地的名流统统请去。席终他故意提到一些重大的事情,谈着教皇亚历山大父子的权势和他们的作为,忽然站起身来,说这样的题目应该换一个机密的地方去谈。他走进一间屋子,乔凡尼和其余的人都跟着。刚刚坐定,就有伏兵从屋子隐处跑出来,把乔凡尼和其余的人一齐杀死。随后奥利凡雷多骑马进城,到市政厅去袭击首席执政;居民吓得不敢不服从,由他组织政府,当了领袖。凡是心中不满而可能对他不利的人都被他杀了……不出一年,他声势浩大,所有的城邦都怕他。”
这一类的行动屡见不鲜;赛查·菩尔查一生的事迹都是这样,教廷收服罗马涅邦的经过无非是一连串的奸计和凶杀。——这是真正的封建社会,每个人都由着性子去攻击别人或是保护自己,把自己的野心,恶毒,仇恨,贯彻到底,既不怕政府干涉,也不怕法律制裁。可是十五世纪的意大利和中世纪欧洲的极大分别,是在于意大利人有高度的文化。关于这个优美的文化,你们前面已经见过各种证据。一方面,态度已经很文雅,趣味已经很高尚,另一方面,性情脾气仍旧很凶暴:两者成为一个极奇怪的对比。那些人都是文人,鉴赏家,上流人物,礼貌周到,谈吐隽雅,同时又是武士,凶手,杀人犯,他们行动象野蛮人,推理象文明人,可以说是聪明的豺狼。——倘使豺狼能对它的同类作一番研究功夫,可能定出一部杀人犯专用的法典。意大利的情形正是如此。哲学家们把目睹的事实归纳为理论,结果竟相信,或者公开的说,要在这个世界上求生和成功,非凶恶不可。这些理论家中最深刻的一个是马基雅弗利[一四六九——一五二七〕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还是正派的爱国的人,有很高的天才,写了一部书叫做《论霸主》,说明奸诈和凶杀是正当的,至少是许可的。说得更正确些,他既没有许可,也没有辩护;他无所谓义愤,把良心问题搁在一边;他只用学者和洞达人情世故的专家身分来分析,解释;他提供材料,加上按语,他给佛罗伦萨的执政们寄去许多报告,内容充实,确切,口气安详,好象讲一次成绩很好的外科手术。有一份报告的题目是:
记华朗蒂诺阿公爵杀死维丹罗佐·维丹利,番尔摩的奥利凡雷多,巴果罗大爷和葛拉维那·奥尔西尼公爵的方法。
“诸位大人,我叙述大部分西尼迦利亚事故的信件,既然尊处没有全数收到,我认为有详细重述的必要;诸位大人一定会感到兴趣,因为那件事在各方面看来都是少有的,值得纪念的。”
华朗蒂诺阿公爵〔即赛查·菩尔查〕被那几位诸侯打败了,无力报复。他讲了和,许下不少愿,给他们一些好处,说尽好话,和他们结为同盟,最后想法叫他们建议为一件共同的事举行一次会谈。他们心中畏惧,拖延很久。他却指天誓日,把话说得非常动听,装做非常和善,忠诚,竭力迎合他们的希望和贪心,他们终于来了,当然还带着军队。公爵为了隆重招待,请他们到他西尼迦利亚的爵府中去。他们骑着马进去,公爵出来迎接,殷勤备至;但等到“他们一齐下马,跟着他进入一间密室,就被监禁起来。公爵立即上马,下令搜劫奥利凡雷多和奥尔西尼两家的随、从。可是公爵的兵抢了奥利凡雷多的来人还嫌不够,在西尼迦利亚本地也开始掳掠;要不是公爵杀了许多人镇压,那些兵竟会把西尼迦利亚洗劫一空的。”
小家伙跟大人物一样是土匪行径;处是暴力世界。
“到了晚上,骚乱平复,公爵认为是杀维丹罗佐和奥利凡雷多的时候了,吩咐带他们到一个地方去绞死。维丹罗佐请人转求教皇赦免他的全部罪恶。奥利凡雷多哭着把所有损害公爵的事推在维丹罗佐身上。巴果罗和葛拉维那公爵暂留性命,到一月十八,公爵知道教皇把佛罗伦萨的总主教,红衣主教奥尔西诺和圣达·克罗斯的约各波一齐抓住的消息,才把他们在比埃佛古堡如法炮制的绞死。”
这不过是一段叙述;马基雅弗利不以揭露事实为限,还在别的地方归纳出结论来。他仿效塞诺封写《居鲁士》的体裁,写了一部半真实半虚构的书,叫做《卡斯脱罗契奥·卡斯脱拉卡尼传记》,把书中的主人翁作为模范霸主介绍给意大利人,卡斯脱罗契奥是两百年前一个孤儿出身,后来做了吕葛和比萨两地的君主,实力足以威胁佛罗伦萨。他做过“许多事,以性质与成就而论可以作为伟大的榜样……他给后世留下很好的印象,朋友们对他的惋借,超过任何时代的人对君主的惋借。”这位如此受人爱戴,值得永远景仰的英雄,做过下面那样一件高尚的事:
吕葛的包琪奥家族起来反抗卡斯脱罗契奥,包琪奥族中有一个“年纪很大而性情和平”的人叫做斯丹法诺,出来劝阻叛徒,答应由他调停。“叛徒便冒冒失失的放下武器,正如他们冒冒失失的起事一样。”卡斯脱罗契奥从外地回来,“斯丹法诺相信他会感谢自己,就去看他,不是为他自己求情,认为那是用不着的,而是为了族中的人,求卡斯脱罗契奥念他们年轻,看在历史悠久的友谊份上,看在他卡斯脱罗契奥受过包琪奥家好处份上,原谅他们。卡斯脱罗契奥的回答非常客气,要斯丹法诺放心,表示他因为乱事平静所感到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