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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向东西两边逃逸。 惟此,后方那些擅长步战的猛虎军团步兵追击纵队才能赶上来,张网捕杀,一群群、一队队地将他们收拾掉,消灭掉,让草原各族多少年都别想恢复元气,再不敢觊觎猛虎自治领的北部边疆。 大草原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从死亡峡谷往北,无数逃逸的蛮族人众,踩倒野草、踏翻荆棘、蹚过小河,用脚丫子践出一条,如镰刀划出来一般,笔直向北的大路。 这也是他们逃往第一个基地灰狼谷的最短路线和最快捷径。 贝叶的北向追击骑队却没有沿着这条路追踪北进,而是自西侧向前飞奔,踏草穿林,意欲抄到他们的前方,兜绕截击。 “越、越过右前方那座小山,前、前面就是蔑兀湖。”小不点跑得撒蹄欢奔,不知疲倦,贝叶却累得气喘吁吁:“咱们就在那里阻、阻击蛮子。” “好。”穆斯塔法点点头,扬鞭右指:“弟兄们,跟我来!” 北向追击骑队改变方向,从笔直北上变为朝东北挺进。 滚滚铁骑如电疾驰,长长洪流奔涌向前。四万五千轻骑组成的追击纵队,如一条金色的长蛇,爬上那座名叫疙瘩山的低矮的小山头,然后尾巴一摆,就消失在山脊的另一边不见了…… 这是南部草原一片较乾燥的地区,方圆数十公里内只有蔑兀湖一处水源,而且这里还是蛮族部众返师北退的必经之地,故而贝叶毫不犹豫地将战场选定此处。 蔑兀湖是一座含盐量稍高的淡水湖,地表虽然没有水流注入,但却没有因水分不断蒸发而成为鹹水湖。显然,有一条大型的地下暗河从这里流经,使得它成为一潭活水而非死水。 草原上的牧民也隐约猜到了这一点。人们传说,地府的冥河就从这蔑兀湖底下淌过。 到得夜间,会有勾魂使者从湖底昇起,将亡者的魂灵带回冥界。还有那些受冤而亡、死不瞑目的幽灵和鬼魂,也会在晚上跑来这里,在湖畔的密林里、草丛里游荡。 这些传说,使得蔑兀湖畔人迹罕至,即使在大白天,牧民们也要几人结伴,互相壮胆,才敢驱着畜群到湖边来饮水…… 太阳慢慢朝遥远的地平线投去,红丽的晚霞,投光于地面。天空的夕照,湖面的回光,每分每秒都在变幻消褪。四周静静无声,只有空中飞鹤啼唳着飞向湖面,方才打破万籁的沉寂。 落日继续下落,逐渐变成了衔土的半圆形,余晖虽在,光线却朦胧起来,静静的草原也益发的幽暗阴沉。 这时候,像一座陵墓耸立在蔑兀湖畔的疙瘩山上,出现了几个小小的黑点。 那是蛮族撤退部众的斥候骑兵。 散落的披发掠过蛮兵黝黑的面孔,机警的锐目扫视周遭。 湖面上,水光粼粼;草原上,红霞道道;晚风里,草浪在原野上一波一波的起伏着;黝黯凋萎的草丛林莽间,看不到人马走兽的活动迹象。 观察了一会后,几枝响箭“呜呜”地飞上半空。 当太阳从半圆形再变成一丝红线的时候,大批的人群如潮水般漫过疙瘩山的山头…… 沉寂的蔑兀湖畔猛然变得热闹起来。 最先抵达的,是那些有马可骑的幸运儿。 上万骑兵踏着疙瘩山缓坡上的高尘,冲到了湖畔。有人双手掬捧,有人乾脆把头埋进湖水中,让乾裂的嘴唇、冒火的咽嗓,肆意地享受着湖水的清甜。马儿也伸出脖子,用长长的舌头舔吸,用嘴巴嘶饮着湖水。 不久,徒步行军的人也在山头出现了。 他们兴奋地指点着前面的蔑兀湖,用沃萨语、胡狼语、蒂奇斯语等各种语言欢呼起来,闹哄哄地跑向湖岸。 一些人开始支帐篷,点火堆,准备晚餐。一些人跳到湖里捕鱼,跑到草丛和密林里去打猎,准备搞些野味改善伙食。还有少数斥候开始搜索湖畔周围的地域,寻探明天的道路。 一切有条不紊,显然有某位有威信的首领在主持大局。 此时,太阳已经彻底沉入到大地的另一头去了。除了湖畔的火堆外,不见其他亮光。 黑暗中,蔑兀湖东北两公里外,与疙瘩山遥遥相望的另一座小山头上,一队队轻骑兵自山上的疏林、草丛里钻了出来。 休息了大半天时间的战士们,人人精神抖擞,个个体力充沛。 四万五千名骑兵一字排开,拔刀在手。 贝叶轻一点头。 “杀!” 穆斯塔法的钩月弯刀向前疾挥。
第二十一集
第一章
第二十一集 第一章 汉诺大草原上,从来就不会缺乏英雄豪杰。 这些英雄人物就像树上的野果,丛中的野花,无须培土栽种、浇水施肥,汲取着大自然的阳光甘露,承受着风吹雨打,只要是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他们就能自个儿从地里长出来。 那个凉秋之夜,年仅六岁的速帝于大草原南部的蔑兀湖畔,第一次见到了一场规模宏大、惨烈壮观的夜袭战。 年幼的小孩可不是躲在安全的远处遥遥观战,而是近距离地亲身体验战争之可怕,并历经生死存亡系于一发的惊险。 速帝并非名门之后,而只是胡狼族内一个小部落──赤突部落里一位普通牧人莫雷的独子。 胡狼是一个典型的草原大族,麾下的部落数以百计。在本族内部,这些部落又有核心部落、嫡系部落和外围部落之分。核心部落受族长亲自控制,与本族决策层联系最为紧密,嫡系部落次之,外围部落则最为疏远。 一般而言,除非发生关系全族兴衰存亡的大战,外围部落是不动员参战的,胡狼强大的核心部落、嫡系部落就足以完成作战任务。外围部落的任务是在战前或者战后向参战部落输送牲畜、财货,提供后勤支援。 如果战争中某个参战的核心部落或者嫡系部落的人员损失非常惨重,胡狼首领也会根据形势,将其与某支外围部落合并,并把这支新成立的部落纳入核心或嫡系部落的范围。因在族内的地位大幅提高,可以获得很多好处,外围部落也很乐意受到首领青睐,被纳入本族的决策内圈。 本次草原联合南征,西格尔带领核心部落的近十五万战士参加,约占本族战力的半数。 这样做,西格尔是有所考虑的。如若南征胜利,胡狼可以凭借这么多参战兵力获得足够份额的战利品;如若失败,亦不会像戈勃特那样惨,将沃萨的九成战力一铺输尽。因为胡狼尚有后备力量进行补充。 平心而论,西格尔不仅留有后手,也没安什么好心。素来谨慎的胡狼首领,在大荒原对峙期间,就开始考虑联军如若战败,该如何应对今后的草原新格局。 他早早地就把各嫡系部落六万战士集结于灰狼谷,其目的就是预防南征失败这一可能性。只要战败后能逃回灰狼谷,胡狼首领无须浪费时间重新召集兵力,马上就有一支大军可供驱策,借此可以迅速出动,收拾草原残局。 这种情况下,胡狼确实要比沃萨强多了。 戈勃特此次挂帅出征是志在必得,留守冬令宿营基地──鹰巢峡谷的部队仅有万骑左右,余者不论核心部落、嫡系部落,还是外围部落,几近九成的战士悉数开上了大荒原战场。 战争就是如此,收益越大,风险也就越大。差不多倾尽全族之力参战的沃萨人,在草原各族中损失也最为惨重,二十几万战士在破蛮冈大会战、两次泪河水战和最近的大荒原阻击战、破蛮冈围攻战中殒命而亡,余者也绝大部分变成了无马可骑的步卒。 假如仅从静态的时点分析,打完大荒原之役后,损失惨重的沃萨人实际上已经堕落为二流强族的水平。反观胡狼人,后方留有一支已经集结完毕的大军。除此之外,数十近百个外围部落照常散落广阔的南部草原各处游牧,没有受到这场南征的影响。对西格尔而言,他们起到了蓄水池的作用,将大批战力和畜群储藏在南部草原上,以备不时之需。 故而可以说,胡狼人在整体上依然保持着相当强劲的兵力,隐然成为草原上唯一的超级大族,曾与之比肩的沃萨人,实力一下子被拉开了许多。 在草原上,拳头就是硬道理。实力的差距,令西格尔牛气冲天。趁着沃萨式微,戈勃特威信扫地的当口,他乘机要挟,欲借实力挑战旧有的权威。 奔回草原后,西格尔和戈勃特大吵一通后,不欢而散。据牧民们私下里传言,是西格尔提出,北逃部众中胡狼人占多数,又是在胡狼的地盘上行军,故而自己必须出任总指挥官,戈勃特只能充当副手,从而引发了这次争吵。 这看似一个名义上的差别,实际上暗藏着迫使戈勃特承认西格尔的地位高于自己的意思。高傲的戈勃特自然不愿低头。既然沃萨幸存的步卒已然不多,他把带领本族部众撤回基地的任务托付给季尔登,自己则带著名满天下的雄鹰队撒马离去,与大部队分道扬镳。 很显然,像草原联军这样一支由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