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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征地拆迁工作,所有的基层干部都认为是最令人头痛的事情。这也是有传统的,民不患寡而患不公,远在两千多年前就是谁听话谁吃亏,谁有权势谁得利,更何况是现在,谁不想做“钉子户”呢?
在建设的过程中,问题更加复杂,先是料估所第一个项目的《工程预算报告》总是得不到户部的批准。《报告》一送上去就被退了回来,理由是“套用定额不准确”。料估所套用的都是“建武十年定额”,怎么就不准确呢?料估所的所长提醒忠武公说,以往报工程预算,报告后面都是要附“冰敬”或“炭敬”支票的。忠武公不信这个邪,又亲自把报告送到户部,并丢下一句话:这可是皇上工程,你们看着办。第二天,报告是批回来了,但上面明确批示“按天凤元年定额招标”。拿着这个批复,忠武公是有苦难言,用二十年前的定额来招标施工,不弄出个“豆腐渣”工程来鬼才相信!
好在忠武公的脑浆也不是豆腐脑,他拿着报告又去了户部,对那个批字的侍郎说,大人,你知道“天凤”是谁的年号吗?
那个侍郎一听,惊出一身冷汗,“天凤”可是莽贼的年号呀,这不是政治错误吗?扣顶“现行反革命”的帽子一点也不过分。那个侍郎又是打拱又是作揖,余大人,海涵海涵。报告先放在我这里,烦请明天派人再送一份报告来,一定慎批,一定慎批!
第二天,秘书取回报告,忠武公翻开一看,更是气歪了鼻子,只见上面赫然批道:“按建武十年定额下浮二十五个点招标”。
忠武公差一点就被气得脑溢血。这事还真不好说,你说他不对,他还说是为国家勤俭理财。说不定他还要倒打一耙,说你总是嫌定额低,是不是跟包工头串通一气好多吃回扣啊?政治辫子现在也抓不住了,只得再去找秀哥来摆平。
直到如今,许多工程项目建设还是延用这个套路。今年的工程预算编制执行的却是十年前的定额标准,招标的时候还要下浮多少个百分点。但是承包商又没有一个肯做活雷锋,最后便搞得到处都是“豆腐渣”工程。前几年,我在一个开发区管委会当主任,天天接触的都是这些烂事,一提起执行现行定额或是增加工程预算,领导们也是用狐疑的眼光看我,盯久了我还真有点心虚。这不能怪领导,怪只怪在工程建设领域蛀虫确实太多。没有办法,我只好急流勇退,申请调换工作岗位。
事后,忠武公想,怎么什么事都要找秀哥才能摆平呢?还是“一把手”好办事啊。可秀哥他忙啊,他是一国之主,日理万机啊。再说,我能找到秀哥,别人能找到秀哥吗?秀哥给我面子,他会给别人面子吗?罢,罢,任其自然吧。此后,料估所的所有报告后面都附有一张支票,忠武公也只能装聋作哑,故作不知了。
在工程项目招标和施工的过程中,问题更多,是些什么问题,地球人全知道。一写到这里,我的笔就不来墨水,这说明神灵都不愿意说到这些事。两千多年来,不管是谁说了算,对建设领域的不正之风从来就没有手软过,不知道发了多少文件,不知道撤了多少官,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据历史学家考证,就连司马衷那样的白痴皇帝也都就整治建设领域不正之风发过文件杀过人。大唐的时候,有个姓白的刑部侍郎在他任职期间,有一半以上的死刑犯都来自于建设领域,就连他的同科进士老同学也利用工程建设项目贪污受贿被判斩首。于是他有感而发,写下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诗句。令人费解的是,一千多年来,下至小学的赤脚老师,上至大学的知名教授,在讲这首诗时,都异口同声地说这是一首写景咏物诗,其实这纯粹就是一种羞羞答答的遮掩。真实的情况是,老白亲自判了他同学斩首,押到刑场,心里十分难过。诗的起始两句是“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虽是写景但写的是刑场之景。最后两句是这样写的:“又送王孙去,凄凄满别情”。一个“又”字用得好哇,白侍郎也是感慨系之,建设领域腐败何其多也!这不是一清二楚吗?到了朱洪武说了算的时候,剥皮抽筋点天灯,酷刑用尽,但总有那么些人还是鸭子下水般地前仆后继。
说起这件事,忠武公总是摇头不已。在营缮司工作期间,他因为不肯同流合污而遭到无数次的参劾。有说他优亲厚友的,有说他监管不力的,有说他贪污受贿大搞“豆腐渣”工程的,还有说他生活腐化**宿妓的。弄得大理寺总是派调查组到工部来调查。忠武公实在顶不住,就向吏部递了一份辞呈。在此后的两千多年里,也常常有不贪酒头脑清醒的领导,认为他清正廉洁而且又有从业经验,多次要调他去建设部门工作,他都不肯去。他说,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为此,还因“不服从组织安排”而受了几次小处分。
章节十七
建武十二年冬,大司马广平侯破蜀,自此,天下一统。十三年,秀哥大封功臣,列位兄弟各得其所,只有忠武公未封。秀哥两次封侯,忠武公都没有份,为此他觉得很没有面子。秀哥给他的解释是没有军功。这样一来,忠武公就更想不通。想当年,一行六人赴任敦煌,误入西域,兵不血刃,三十六国一齐臣服,为大汉天朝开疆拓土广阔无垠,这还没有军功?但大汉朝当时对军功的统计仅限于斩首的级数。在兵部的军功簿上,忠武公的“斩首级数”一栏确实是零,因为他没有杀过一个人。他的手下也没有杀过一个人。一些大将军级别的这一栏的数字都是几千上万,甚至几十万(领导的斩首级数可以是所有部下的斩首级数之和)。就连一些普通的士兵都有“斩首三级”或“斩首二级”的记载。不管这种统计方法是否科学,但在当时,只有杀人才能立功,杀人越多功劳越大,这是硬道理。而这时,连公孙述也被广平侯杀了,还去杀谁呢?秀哥说,现在要想再建军功,恐怕只有去武陵郡了。
功劳无法得到认同,忠武公自然不服气,为此,他专门向兵部提交了一个“关于军功统计方式的质询案”。兵部也十分重视,延请各部专家前后搞了三次听证,最后的结论是,掠地多少,获物多少都不宜作为军功的统计依据。统计军功的唯一依据就是杀人的数量。其理由有二:第一,地有肥瘠之分,而且耕地、荒地、山地、滩地等类别不同,几亩荒地折一亩耕地?几亩山地折一亩荒地?这之间的价值换算十分繁琐。缴获的物资更是千差万别,真金实银是战利品,柴禾草料也是战利品,这之间更难换算。要是大家为了争功,把柴禾草料都往兵部送,难统计不说,到哪里去找场地堆放?第二,只有杀人才是硬道理,人杀完了,土地也好,金银财宝也好,柴禾草料也好,都不会自己长脚走掉,统统归胜利者是毫无疑问的。
关于军功如何统计的问题,忠武公特别交待我要作详细的阐述。因为,尽管当时兵部通过听证没有采信他的建议,但并不能够说明以杀人多少论军功就是正确的。事实上,这种统计军功的方法确实是后患无穷。兵部为了慎重起见,听证会得出结论后,就专门向各军兵种下发了《关于规范军功统计标准的通知》。这个通知的主要内容有两点:一是仅以斩首级数论军功。二是斩兵士一名为一级,斩尉一名为五级,斩校一名为十级,斩将一名为一百级。这个文件的负面效果在此后历朝历代的战斗中暴露无遗。因为杀一个将等于杀一百个兵,所以一开战,兵士们根本就不讲阵法,都黄蜂一样向敌人的指挥官扑去,结果是常常被敌人形成反包围而一败涂地。又因为物品一律不作军功统计凭证,所以兵士们缴获的金银和钱币再也不肯上缴,全部据为己有。要是攻进了敌军大帐,也没有人去翻找敌人的军事地图和作战方案,而是都抢着去割敌人的头和搜敌人的腰包,有时还发生争执大打出手。这个问题后来在战争的实践中得到了解决。此后,兵士们都在自己的箭羽上系一根小布条,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打扫战场的时候才没了争执。而且还平添了许多战场的轻松氛围,双方对射的时候,空中可谓五彩斑斓,煞是好看。杀俘问题也十分突出,俘虏不但不计军功还要管饭,管理也十分困难,伙食不好还会酿成俘暴。因此,也一律割头邀功两全其美。特别严重的是,一仗打完后,一些兵士看见别人脖子上腰上挂满了人头,而自己两手空空,便伸手就抢,常常为了轰抢人头而发生械斗。实在抢不到的就干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