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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续传承,直到一千六百四十四年,被一个姓李的人付之一炬。关于这一年的那把大火,对忠武公来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说是好事,因为有这把火毁了忠武公的档案,后世许多小人想置忠武公于死地,但无从查找忠武公所谓的罪孽的佐证。说是坏事,因为有这把大火使我们在对忠武公的认识上,客观存在一些资料的缺失,让许多爱好历史研究的人伤透了脑筋。同时也让后人更难认识到中国历史更多的深重罪孽。
别过秀哥离开洛阳,忠武公顿生龙归大海虎入丛林之感。想起在洛阳的最后岁月,那帮拿不到毕业文凭的龟孙子,个个象打了鸡血,打着“铲除特权,维护平等”的横幅,整天坐在他家门口示威。逼得国子监几次奏请皇上,要收回他的毕业证书,为此忠武公是十分的不爽。此时又正值深秋时节,景色宜人。况且还有叶茂莲偎依在忠武公的身边,张口一个大人,闭口一个贱妾,直叫得忠武公骨软筋酥,十分受用。在摇摇晃晃的轿车里,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粗茶淡饭布衣草鞋。想起了在长安城里那段打混的日子,他和键哥都穿着木制的拖鞋,前面系着羊皮的横绊,底上卯着铜制的鞋钉,走在长安城的石板街上“吡吧吡吧”地响,隔条街就知道是他哥俩,也是张狂得很。但怎么也不如这麂皮的官靴,皮质柔软贴脚,走起路来只发出含蓄的吱吱声,威严无比。他又想起在长安城里干地下党的岁月,因为工作需要,虽然也是绫罗绸缎花天酒地挥金如土,但街坊邻居见面也只称他余老板,何曾有人叫他大人?他还想起了王会长,那些相厮相守的日子就象电视连续剧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将恐将惧,惟汝与予;将安将乐,汝何以弃?”想着想着不觉泪流满面,吓得叶茂莲惊慌失措,一口一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因为忠武公跟秀哥禹哥是亲密战友,一路上各个郡县都是按仅次于皇上的规格接待,一律边界迎接,警车开道。住的是当地最好的宾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自不待言。在陇西的时候,西州大将军还亲自设宴,宴后又有专场晚会。大将军让自蓄的门客给忠武公表演奇招怪术,让自蓄的歌妓给忠武公唱歌跳舞。其中有一个穿鹿皮软靴的歌妓是鲜卑人氏,手上蓄着一尺多长的长甲,上面涂着丹蔻,跳到忠武公面前时,不断地用她的美甲来刮忠武公的双颊,一下子让他想起洛阳城里“天上人间”的那个吐蕃姑娘来。忠武公在陇西待了三天还不愿离开。大将军看出了忠武公的心思,便把这个叫月亮的鲜卑歌妓送给了他。这件事也让忠武公吃尽了苦头,因为西州大将军果如秀哥所预料,后来做了大汉天朝的叛徒。忠武公因而数十次地被定性为接受阶级敌人的性贿赂。特别是在一千九百多年后的一次“彻底砸烂封资修”运动中,被定性为接受性贿赂加生活作风腐化堕落加残害妇女加破坏民族政策,肋骨又被打断了三根。
到了金城,禹哥果然在此专候。正在金城疗养的敦煌太守也在场。正如秀哥所言,太守果真是一个白胡子胖老头。接风宴上,太守不饮酒不吃肉,专吃清炒的沙棘叶子和雪莲花瓣。喝的是特供的取自于四千米以上的冰川雪水。主食就是一小碗青稞面糊糊。他说自己高血压高血脂高胆固醇,尿酸高到了三千六。为免忠武公不信,老太守还拿出了一份太医院的首席太医用小楷工笔书写的体检报告。上面赫然写着:
血压:一千二百五十至一千六百;
尿酸:三千六百;
转氨酶:一万二千八百;
胆固醇:一千零八十八;
甘油三酯:一千五百五十。
反正都是些成千上万的数字。同时还有一份太医干预建议,明确指出蟹、虾、牛肉、猪肉、鸡肉、蘑菇、大豆等重度不耐受。大米、玉米、小麦、大豆、番茄等中度不耐受。严禁吸烟。每日酒精摄入量不得超过十克。每日饮水不少于五千毫升等等。忠武公想,那这个命还有什么活头?
老太守还说,贤弟乃国家栋梁,敦煌就烦劳贤弟了。官印在秘书长那里,等你到了他就会交给你。他还说敦煌民风淳厚,政通人和,贤弟此去定能功勋盖世威武还朝。忠武公心里略感宽慰,次日别过禹哥继续西行。
过武威的时候,有一件事让忠武公大吃一惊。原来武威的副太守正是那个在“天上人间”跟他打架的国舅。那家伙见了忠武公便有些胜利者自居的傲慢,言谈举止之间,充满了对忠武公的讥诮。忠武公的气真是不打一处来。这个国舅不但把那个吐蕃姑娘强纳为妾,到了武威后还纳了一个俄罗斯姑娘做妾。有什么办法呢?谁叫秀哥幸了他妹呢?草民幸了人家的妹要给钱,秀哥幸了人家的妹自然是要封官的。但忠武公想这口恶气一定要出。武威离洛阳那么远,看你还有什么办法到你妹那里去告状,再让你妹一边让秀哥幸着一边哭着为你求援。于是,在晚宴上忠武公把那个国舅灌得烂醉如泥,晚上直接找到国舅夫人要买走国舅的侍妾,正好国舅夫人是个大醋坛子,只收了一千块钱就把国舅的两个侍妾都卖给了忠武公。当夜,忠武公不辞而别。这件事也给忠武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在那次大运动中,他的头上又多了封建军阀、贩卖人口和欺男霸女三顶大帽子。
忠武公是个诚实的人,这些年轻时的荒唐事本来在他的自传和回忆录中都有记载。在汉晋两朝,世风随靡,也没什么人说个不字。到了隋唐,大家都有些正经,自传和回忆录再版的时候,在送审的过程中被有关领导删除了,说是有损忠武公的光辉形象。但这个负责审稿的领导又是一个写言情小说出身的人,对删除的部分用的是“以下删除XXX字”的手法,这本来只是职业习惯使然,却使后来的读者更添许多妄想。还有自作聪明心理晦暗的人,尝试着来填写这些空格,结果把忠武公的形象弄得更是一塌糊涂,给后人的研究带来了很多的麻烦。好在我这里有一些原始的访谈录能够以正视听。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妥。忠武公毕竟是我的恩师呀,这样地沾污他,我于心何忍啊。为此,我专门带着这一章节去请示忠武公。忠武公说这有何妨?当时妻妾都是私有财产,今天看来可以定作贩卖人口罪,但那时是合法的。退一万步说,今天的许多官员还有更不如的呢,听说最多的官员不是有一百多个女人吗?再说,错的就是错的,你写我可不能专门歌功颂德啊,那样还不如不写。我又去找文学期刊《地老天荒》的责任编辑魔高,魔高编辑也说,要写就写一个真的忠武公。于是我便释然了。
魔高是我高九的同班同学,毕业以后一直在文学期刊《地老天荒》当编辑。我还在江洲师专读书的时候,他也是鼓励我认真写好忠武公的。之后,他总是说要利用职务之便帮我发表,但每次都被他的总编辑枪毙了。为此,他十分气愤,还跟他的总编辑吵了几架。尽管如此,我并不领他的情,常常嘲笑他说,我的小说你都发了二十年了,到底发不发得了啊?搞得他十分难堪。
章节十一
再往西走,便荒凉得不行。时令又到了初冬,走在路上满耳朵只有风吼,滚滚沙尘迷得人睁不开眼。常常是百十里没有人烟,路边到处是累毙的骡马和冻馁而死的将士骨骸。两边的沙丘上都端坐三五匹吊着舌头的饿狼。队伍的后面也是跟着一群吊着舌头的饿狼,只等着人和牲口倒地,不管你断气没有好来吃肉。这种荒凉对人具有巨大的震摄。忠武公总是三步一回头,可是视野里早就没了洛阳的影子。离开洛阳的时候,忠武公是一行六人,在陇西收了一妾,在武威又买了两妾。一路上看见面黄肌瘦的流民和掉队的伤兵,忠武公总是充满激情地说,跟我回敦煌吧。过玉门关的时候,这支队伍已臃肿到一百多人。吏部的介绍信上写的是“一行六人”,所以沿途的驿站都是按六人配发供给,这些不入品的驿站站长根本就没有郡县长官的权力,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多给你一罐水一张饼。越往西驿站间的距离隔得越远。终于有一天,一个驿站的老卒对忠武公说,大人,前面再也没有驿站了。几个女人除了叶茂莲外都被吓得哭哭啼啼。但是,为了未竞的事业,忠武公还是决定带着这支臃肿的队伍继续西行。
不久,饼吃完了,水喝干了,马也没有草料了。还是叶茂莲有主意,她把随身带着的钱都分给那些散兵,指挥他们用长戟挖土拔鼠和蛇,用水罐接马尿储存在车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