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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搜她的身,别叫她带什么迷欢香这种肮脏的东西。”夫人冷然开口,便见两个侍卫冲上去架住了岳怀音,她挣扎了一下,一个婢女冲上来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骂道,“小娼妇,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晚的心突突直跳,不经意地,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那个男人慢慢地从人群里退出去,而岳怀音的目光就在追寻他,眼睁睁看着他躲到了人墙之后,一双眼睛顿时便死了。
一个婢女大声嚷嚷道:“这个女人,是京城ji院里的娼妇,勾引我家男主子,要娶她做小。不成之后,就趁夫人不在家,偷了夫人的金银首饰,来这里落脚。之后又不死心,书信往来想勾引我家主子来这里将她金屋藏娇,这样下贱的人卖的胭脂水粉,你们也敢用,各位大爷大哥买了回去给自家婆娘用,不怕她们到外头招蜂引蝶?”
“夫人,搜干净了,没有那些东西。”另一人罢了手,上前禀告。
小晚想不到,一直清清冷冷的那位夫人,竟是如此厉害狠毒的角色,竟是开口说:“她既然喜欢让男人玩弄她的身体,那就成全她,把她脱光了,让街坊邻居,让街上的男人们好好看看,看看京城名…妓是什么模样。”
“是。”两位婢女,心肠硬如磐石,丝毫不会怜香惜玉,冲上来对着岳怀音扇了两个耳光,就开始脱她的衣裳。
岳怀音拼命挣扎,可她那样娇弱,如何有力气反抗,凌朝风曾警告过她,离了迷欢香这些东西,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人,任何一个流氓乞丐都能伤害她,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
“放开我,放开我……”岳怀音尖叫着,可婢女们凶暴地撕扯她的衣衫,肩膀胳膊露了出来,很快,酥xiong也从肚…兜里跳跃而出。
“建彰救我,建彰,建彰救我……”
岳怀音大声喊着定国公的名字,这一下却是激怒了定国公夫人,她冲上来捏着她的嘴巴,恨道:“贱货,你是不是巴不得丢尽他的脸面,你也配叫他的名字。”
可悲的是,名字之下的男人,早已从人群里消失了。
两个婢女见夫人不高兴了,越发用力撕扯岳怀音的衣衫,而她店铺的伙计,倒是有心来救小姐,可是定国公那些侍卫,不敢忤逆夫人,把他们都看守住了。
街上的人,有猥…琐地看着岳怀音的渐渐luo露的身体,也有可怜她但是害怕惹了大人物不敢出手,虽然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敢出手相助。
定国公夫人看到了对面店铺挂着的被拍和鸡毛掸子这些杂货,伸手指了指,一个婢女便跑去,摘了两个过来,殷勤地问:“夫人,怎么打?”
夫人冷然转过身:“她衣不蔽体的,多可怜,给她穿件红衣裳,全身都穿上。”
她缓缓走向椅子,背后鞭打声已经响起来,被拍鸡毛掸子在空气里划过骇人的声响,抽在岳怀音身上,娇嫩的肌肤立刻肿起狰狞的印记,夫人要给她穿红衣服,便是要把这鞭痕打满全身。
剧痛之下,岳怀音却没有尖叫,小晚走近看了眼,她的嘴巴被堵上了。
那两个婢女,下死手地毒打,娇弱的身体很快变得一片通红,岳怀音已然奄奄一息,小晚则渐渐被人群推开,渐渐看不到里面的光景,只听得见鞭打声,那熟悉的鞭打声……
她曾对相公说,一定要让岳怀音受惩罚,她更如此,向玉指环许了心愿,她想着,坐牢也好流放也好,落魄也好穷苦也好,罪有应得便是了,可眼前这景象,她竟然被脱光了衣裳,当街鞭打。
换做别人,穆小晚肯定早就冲上去了,可她此刻竟然,在矛盾挣扎……
“晚儿,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吵?”素素终于从布店里出来,见小晚怔怔地,便朝人群里看了眼。
因看不真切,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踮起脚,惊见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女人,是岳怀音。
素素吓得魂飞魄散,扔了手里的东西,冲过人群大声喊着:“小姐,小姐。”
小晚恍然回过神,素素已经冲进去了,扑在岳怀音的身上,吓得脸色苍白,颤抖着护着身后的人:“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打人。”
那两个婢女凶神恶煞:“小娘子,和你不相干,你再不走开,我们可就连你一起打了。”
“光天化日的,你们还、还有没有王法了。”素素大声喊着,向周围的人求救,“我们小姐是好人,小姐她是好人,各位大爷大娘,求求你们,去报官,去报官……”
却是此刻,街上的捕快得到消息,也终于赶来了,人群渐渐被冲散,几个人见这光景,也是唬了一跳,而侍卫们迅速挡在夫人身前,岂容几个小衙差对夫人不敬。
岳怀音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了挡在她身上的素素,而透过渐渐散开的人群,也看到了站在街边一动不动的穆小晚,他们目光对视,彼此却都是一片空白。
“小姐不要怕,官差来了。”素素哭着,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岳怀音裹起来,“他们为什么打你。”
正文 081 我是不是又错了?
岳怀音的意识渐渐模糊,然而浑身的剧痛,也抵不过心里的痛,她用最后的力气,在人群里搜寻她心上的人,可哪儿也不见他的踪影。
“小姐、小姐……”最后听见的,是素素的声音,倘若那天素素真的被她派去的流氓轮…奸,现在的她或是投缳自缢,或是还躺在床上起不来,那么是不是等到自己被活活打死,也不会有人冲出来护着她,哪怕,只是说一句话。
两眼一黑,岳怀音最后的意识消失了。
那几个捕快,见打人者体面高贵,随身带着侍卫,颇有几分来头,便先息事宁人,请他们到里头说话。
定国公夫人为了保全夫君的体面,并没有表露身份,他们只道是京城来的,塞了一些银锭子,让捕快们自行掂量。
“说到底,是家务事。”定国公夫人身边的婢女,嘴巴很是利索,拿腔作势道,“这位差爷,清官难断家务事,您说是不是?”
捕快们掂量着手里的银子,听说岳怀音只是昏厥还有一口气,既然没出人命,他们不必多管闲事,于是叮嘱了店里的伙计几句,又到外头驱散人群,便带着银子走了。
小晚要进来找素素,被夫人和她的婢女看见,好奇地问她为什么在这里,小晚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径直到后院找到素素,把她带了出去。
素素起先还觉得奇怪,担心昏迷不醒的岳怀音无人照顾,小晚拉着她说:“那些人来头很大,也是你曾对我说过的苦主。”
素素曾说,她从前府里的大夫人和姨娘们,自称苦主,因为丈夫被外头的女人勾走了,她们心里苦,听小晚这样讲,立刻就明白了。
“真的?”
“金主也来了。”小晚说,“这是他们家里的事,素素,别怪我。”
小晚捡起素素丢开的东西,硬是拉着她走了,店门前,夫人的婢女张望了几眼,回来对定国公夫人奇怪地说:“那客栈的小娘子,也认得这个娼…妇?”
话音才落,刚刚消失在人群里的男人,出现了,一众婢女侍卫见了国公爷都是毕恭毕敬,就连夫人也没有趾高气昂,向着她的夫君福了福:“相公,你怎么来黎州了?”
这边厢,小晚带着素素一路往家里去,白沙村距离镇上不远,走不多久便到家了,不知情的陈大娘笑呵呵地问着:“买到布了?”
可俩孩子都闷声不响,疲倦地坐在屋檐下,吃力地喘息着。
“怎么了?”陈大娘担心地问,“遇见坏人了?”
素素却说:“娘,我们饿了,给我们做点吃的。”
陈大娘将信将疑,但见她们全须全尾的,也就不多问了,说去烙几张饼,便往厨房走。
素素去倒了两碗水来,递给小晚,自己也咕咚咕咚地喝了,要说刚才她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但是回来的路上,显然是小晚看起来更古怪。
“素素,对不起。”憋了半天,小晚总算开口了。
“为了……小姐?”素素抿了抿唇,继续道,“其实我也想问你,你怎么没去救小姐呢,你是被吓傻了对吗?你的心那样好,见到这样的情景,怎么会袖手旁观。”
袖手旁观,这个词小晚学过,这四个字她也会写,念过书了,就开始懂一些大道理,道理懂得多了,想事情就复杂,复杂了,心就烦。
小晚想起彪叔说的,不用什么事都明白或知道,糊涂也有糊涂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