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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亓玉珏当夜回到王府时,已是人事不知,这几日全靠穆怀秋已银针维持他的一线生气。景阳帝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意志的松懈使得他大病的身体再难支撑,彻底卧床不起,前朝的政事一律由丞相和镇国公共同主持。
这日,躺得昏昏沉沉的景阳帝,在陈冬阳给他施完针后,觉得精神好了一些,抬眼处看见邻窗的落地花觚中插着几支鲜嫩的黄色迎春,心情便也随着那抹娇艳阳光明媚起来。
在吩咐屋内随侍的宫人将他扶坐起身后,他看见一旁有月华宫的宫女在,“今日侍疾的可是宁贵妃?”也只有鸣凤喜欢用时令的鲜花装点屋子。
“是,贵妃娘娘这会儿正给皇上煎药呢。”那宫女恭谨答了。亓玉珩不由牵了牵嘴角道:“哪里用得着贵妃亲自煎药。”
并不敢看亓玉珩圣颜的宫女,听了这话吓得跪下道:“奴婢等原是要去的,可娘娘听陈太医说,皇上这药最是要盯好火候和时辰的,不然药效大打折扣!娘娘便带着采薇姐姐亲去了,要奴婢在此伺候着。”
淡淡撇着宫女跪着的身姿,亓玉珩心中刚刚涌起的快意已消失,独孤鸣凤自嫁给他那日起,便从不肯在他身上花费半点儿心思,即便如今安王亓玉珏心中全是李明月,与她再无一丝情愫,她也没将心思转放在自己身上,而是在月华宫中专心教导亓昊。
今日不但给自己卧房中采来鲜花,还用心的去给自己守着煎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正思忖间有清浅的脚步声传来,珠链响处宁贵妃已出现在亓玉珩眼前,她身后紧跟着端着药盏的采薇。
宁贵妃扫了眼跪着的宫女,淡笑着凝上亓玉珩的凤目,“皇上这是怎么了?可是这宫婢惹您生气?”
亓玉珩恍然收回思绪,盯着独孤鸣凤秀美的脸庞,若是没有李明月,她依旧是这后宫最美的女人!
“起来吧。”淡淡对着地上跪着的婢女挥了挥手,带了一抹并无笑意的笑容,“贵妃今日让朕很是吃惊。”
鸣凤脸上笑意有一丝不自然,杏眼扫过四周宫人,嘴唇动了动,脸上浮起一抹微红,终是没有说什么。她难得的娇羞令亓玉珩木然的心微微一软,他对着满室的宫人淡然道:“都出去。”
只余帝妃二人的寝宫内安静之极,宁贵妃抬眸看向亓玉珩,见他默然靠在迎枕上,凤眸淡凝着迎春,她端起手边药盏走到床前,“皇上,乘热将药喝了吧。”
亓玉珩转眸凝在她的杏目上,独孤鸣凤被他这样近的牢牢盯着,有些不自然的垂下眼眸,伸着的端着紫玉药盏的手微微一抖,棕褐色的药便荡起涟漪,几欲溢出浅浅的杯口。
接过药盏一口喝尽,亓玉珩微皱着眉头将药盏递回独孤鸣凤手中,“说吧,你想跟朕提什么要求?”
面对独孤鸣凤微微诧异的眼神,亓玉珩嘴角挂起微讽的冷笑,“你跟了朕十年了,对朕从来都是淡淡的,何曾像今日这样用心过?”
“原来臣妾用心待皇上,都是虚情假意了。”独孤鸣凤自嘲的收回望着他的眼神,瞥一眼那束迎春,缓步过去,伸手将那花从花觚中拿了出来。
“你做什么?”亓玉珩盯着她的动作不解问到。捧着迎春的独孤鸣凤回头看向亓玉珩,杏眸凝着他,再无一丝回避瑟缩,“皇上既然不喜,臣妾就拿走了,去换过其他姐妹来给皇上侍疾。”
宁贵妃今日穿的是一条暗紫色绣百合花锦缎夹袄,略显素暗的色彩被怀中嫩黄的迎春一衬,全身立时显得明丽几分,加之她白皙的脸上因着微怒而起的红色,更增娇艳!
亓玉珩心神荡漾间见她已走到门口,急忙叫道:“慢着!”独孤鸣凤闻言站定,却不回头,半晌才听得身后悠悠声音,“你从来都是温顺淡然的,今日怎么脾气这样大?”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二百四十五
见她不答话,亓玉珩只得继续道:“难道你今日不是来求朕给七弟解药的吗?”这一句让那个姣丽的背影蓦地转过身来,并疾步走到他床前,“你真有解药?”
“没有。”话答得极快,痛快地看着她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你真的就是为了这个?”极不甘心的再次问。
“不是。”独孤鸣凤虽然情绪极落寞,但还是盯着他认真回答,这却让亓玉珩意外,他就那么狐疑地看着她,一时不知该不该信她。
见了他眼中犹疑,独孤鸣凤重新走到窗前,将怀中迎春仔细插了进花觚里去,“安王他心有所属,臣妾也嫁进宫中十年了,如今臣妾只想守着昊儿好生度日,可这深宫之中,若无皇上庇护,臣妾怕护不得昊儿周全。”
独孤鸣凤的实话让亓玉珩相信的同时,又有些不悦,原来她对自己的曲意讨好,是为了她的儿子,看来这个女人终究是不会将自己放在她心上的,以前迁就自己是为了保自己的七弟一命,如今讨好自己,却又是为了护儿子周全,她总是为了别的男人,才肯来取悦自己!
算了,好歹这次这个也是自己的儿子,还是三个儿子中,自己最欣赏的那一个儿子!这心事他对谁都没有说过,有些情绪不能表现出来,有些事情不能让人知道,这是保护昊儿的最好办法!
“如今朕的后宫没有皇后,你宁贵妃就是后宫第一人,谁敢动昊儿办分?”独孤鸣凤停下整理花枝的手,“臣妾也以为,有臣妾的悉心照顾,昊儿的安危当是无虞,可是几日前带昊儿的麽麽一个眼错不见,昊儿就被平日里陪他玩儿的小太监喜子带到镜湖那里去了,若非采蘋心细恰看见二人出了月华宫,便暗暗跟着,昊儿就没了!”
“没了?”亓玉珩觉得自己没听懂,独孤鸣凤转身看着他,“那个喜子将昊儿哄到湖边玩儿,昊儿一个不小心掉下湖去,那喜子在旁大叫救人,可皇上知道镜湖那里清静,又是这样冷的天气里,哪里有什么人?所幸采蘋是会水的,急急跳到湖中才救起了昊儿。”
亓玉珩诧异道:“这样大事怎么没有人告诉朕?”“皇上这两日病得厉害,秦姑娘早严令任何人不得将任何事情来烦皇上。”“昊儿现在如何?”“受了冻和惊吓,还在发着高热呢!”
看了眼独孤鸣凤愤愤之色,亓玉珩迟疑着问道:“可查清楚是怎么回事?”“查了,喜子的老子娘带信给他,说他老子病得快死了,叫他多给些银子救命,正好就有人许他二百两银子,让他做这事。”
“那个许他银子的人是谁?”独孤鸣凤看着亓玉珩眼中狐疑,“查不到了,喜子当夜就死在关押他的柴房里,是被毒死的,他老子娘那儿也去问过了,说是并没有让人带信给他要银子。”
“这么说他是被人骗着利用了?”亓玉珩看着独孤鸣凤,独孤鸣凤颌首道:“是的,喜子跟着昊儿三年了,若不是急着救他老子的命,是不会做这糊涂事的。”
见亓玉珩垂眸不语,独孤鸣凤恨声道:“其实即便查不下去了,这后宫里敢对皇子下手的人没几个,尤其又是对昊儿下手的就更明显了,臣妾不信皇上不明白是谁,臣妾希望皇上能护昊儿安稳,若不然就允了臣妾带着昊儿回镇国公府!”
“糊涂话!朕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了?还要托庇于国丈?”一时激怒令亓玉珩喘息不已,独孤鸣凤见了立刻扶他躺下,待要高声叫人,却被亓玉珩抬手制止了。
须臾他平静下来看着她道:“你放心,朕决不让任何人伤了昊儿的,你也别在这里侍疾了,朕这里不缺侍疾的人,昊儿既病着,你就回去照顾他吧。”
亓玉珩看着窗前那对花觚中的迎春低叹道:“整日躺在这里,猛的看见这花心里果然舒坦许多。”
宁贵妃依他的话走了,后面数日都没到颐心殿来侍疾,但每日却都让人采了御花园中的鲜花,插在亓玉珩寝殿的花觚或其他花瓶中。
室内几个火盆烧得旺旺的,因而与室外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香香只着了春日的夹缎襦裙,竟觉不出一丝冷意。
她用温热的湿巾,仔细替亓玉珏擦拭了一遍身子,便示意王府丫鬟杏儿将水盆端出去,再重新拿了牙白色的细葛布巾,在另一个新端进来的温水盆中浸湿。
拧干后替他擦拭脸堂,布巾轻轻抹过硬朗的额际,高挺的鼻梁和眉骨下是深陷的眼窝,他昏迷了六天了,除了勉强灌下一些参汤,什么也没吃,他瘦了好多,香香心疼的抚着他棱角易发分明的脸庞。
掌心细嫩的肌肤,感受着他脸上的胡茬硬硬的,他平日并没有留胡须,如今参差不平的胡茬在他毫无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