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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人进宫太危险了。”于淼淼扯住他的袍襟。
“不妨事。”卫九潇安抚道,“你就待在府里,哪也不要去,等本王回来。”
于淼淼眼珠来回的转,她很想跟他一起去。
就算卫九潇不能带外人进宫,但是她却可以变成鱼,到时藏在宫中的水池内,就算是宫里的侍卫也发现不了她。
卫九潇出了门。
于淼淼急急奔到门口,可还没等她伸手推门,卫九潇突然返身回来,与她险些撞个正道。
“你……你吓死我了。”于淼淼拍着胸口。
卫九潇伸手点指着她的脑门,严厉警告:“本王回来之前,你不得离开此处半步,听见没有?”
“我……”于淼淼心虚不已,“我出去透透气也不行?”
卫九潇连戳她脑门数下,“别以为本王看不出你的心思,别想变成鱼进宫去,老实待着,别让本王失望。”
言罢,卫九潇这才重新转身出去。
于淼淼呆愣在门口,满心懊恼。
我让你失望了?麻蛋,姐又不是希望工程!
西亭侯府。
夜。秋风习习。
西亭侯于颜杰沉默着,端坐在椅子上。
在他的对面,坐着他的儿子,于瑛。
于瑛手里拿着方帕子,时不时低头咳嗽。
那咳声在夜里显得尤为刺耳,西亭侯止不住的皱眉,然而他却没有开口安抚自己的儿子,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望着门外。
一旁小厮为于瑛送上茶水,于瑛接过。刚抿了两口又推了杯子开始咳。
小厮低声道:“世子,时候不早了,您这身子……”
于瑛强行压抑住咳声摆了摆手。
就在这时,从门外急急进来一名府里的管事,“侯爷,世子,公主回来了。”
西亭侯于颜杰看了眼铜壶滴漏,此时已至丑时。
永清公主在侍女的簇拥下步履从容的自外面经过。
“请公主进来说话。”于颜杰开口道。
管事马上出了门,拦住了永清公主。
永清公主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显然她没想到这么晚了,府里的人都还没睡。
当她进到客厅时。看到自己的丈夫西亭侯和儿子全都在坐,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这么晚了寻我何事,不如明天再说。”言罢转身要走。
“母亲。”于瑛开口叫住永清公主。
永清公主停在门口,返身望向自己的儿子。
“母亲请留步,我有话想要对母亲说。”
永清公主有些不耐烦,“有事不能等明天再说吗,我累了。”
没等于瑛开口,西亭侯于颜杰淡声道:“这么晚了,不知公主去了哪里?”
永清公主挑衅似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本宫去哪里。无需向你禀报吧。”
于颜杰垂了眼眸。
他的妻子是公主,正统的皇室血统,在身份上面,他要低对方一等,就是见了面也要先问安行礼。
不过……这样的话还是夫妻吗?
他无声叹了口气。
“此处不是宫中,母亲就无需那些规矩了吧。”于瑛冷声打断了永清公主的挑衅。
永清公主傲慢的走到上首位置,优雅的坐下。
身旁边服侍的侍女马上取来清水与干净帕子,替她擦面,净手。
于颜杰父子俩默默的看着永清公主摆出公主的架子,他们谁也没有吭声,直到永清公主收拾完毕,端起侍女送上的参茶,于瑛这才重新开口。
“母亲,我准备把妹妹接回府里来住。”
永清公主面无表情,“你妹妹早就不在人世了,哪里来的妹妹。”
于瑛正色道,“我之前已经跟母亲说过了,于淼淼便是我那失踪多年的小妹,就连父亲也见过她。”
永清公主优雅的喝了口参茶,“既然你父亲想要个女儿,那就把她接进府来好了,反正我们府上也不差一口饭,就算她是个傻子,我们也养得起。”
于瑛与于颜杰俱是一愣。
“母亲在说什么,什么傻子?”
永清公主将茶盏放到桌上,“你们要接回府的那个女孩子,不是个傻子吗?”
“谁说的?”于瑛惊讶不已,“我前些日子还去过叱幽王府上见过她,她何时傻了,她不过是有些顽皮。而且大胆的有些没边……”
这次轮到永清公主吃惊了。
“她没变成傻子?”
于瑛微微眯起眼睛,“母亲,听您话里的意思,好像一直认为我妹妹是一个痴傻的?”
永清公主紧蹙双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可能啊。”她喃喃自语。
“啪”的一声响,于颜杰重重将手落在了桌案上。
永清公主斜眼看过去,冷笑,“西亭侯,你这是不高兴了?”
听着对方的讥讽于颜杰白了脸色,沉默片刻,他忽地叹了口气:“公主,我们和离吧。”
于瑛以袖掩口轻咳。
永清公主脸色变了变,“和离?”她忽地咯咯笑起来,清脆的娇笑带着少女的娇憨,若是不知道她真实年纪的,还以为她只是个姑娘家。
“侯爷,你现在说这个,不觉得太晚了吗?”
于颜杰沮丧的垂着眸子,“是晚了……不过淼淼还在,只要把她接回来。我便能弥补这几十年来欠她的亲情,此生我再别无所求。”
永清公主冷笑,“堂堂西亭侯,凤国唯一的驸马爷,就这点能耐?”
“我原本是什么样的人,公主在嫁过来之前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那你觉得现在跟本宫提出和离,就不亏欠本宫了?”
于瑛听着父母你一言,我一语,黯然神伤。
忽地一阵激咳,小厮连忙扶住他。
“世子。您怎么样了。”
于瑛嘴角溢出血来,小厮紧张的不行,却被于瑛自己用袖子擦去了。
“母亲说的对,时辰不早,我有些累了,先告退了。”说罢他在小厮的搀扶下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
永清公主与于颜杰默默的望着他们儿子的背影,谁也没有说上半句安抚的话。
因为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于瑛的病是怎么得来的。
这世间,怕是没有什么方法能治得了他的病。
于瑛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
于颜杰苦涩道:“于瑛一心想让他妹妹回来,无非是怕有一日他走了,府中再无人调和着你我的关系,怕这西亭侯府散了。”他扬头望着门外夜色,幽幽长叹,“其实这西亭侯府早就该散了。”
永清公主冷笑,“既然后悔,当初在先帝赐婚时,你为何不提出来。”
于颜杰眼底闪过一丝凄楚,“你真当我什么也不知道?”
“知道什么?”难得的,永清公主的声音里带了些紧张。
于颜杰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我本是不想娶你,非是我看不上你,而是我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你,况且我那时已有了未婚妻,我与她成亲在即,你却向先帝进言,命人暗中杀了她,然后又让先帝赐婚,你做的这一切,我都忍了。”
“这么多年,不管你如何,我都忍让着,于瑛在宫里中毒,女儿夭折后尸首不见踪影……你可曾为此伤心过一丝一毫,你整日闭关炼制驭魂驱鬼之物,这府里的中馈,你可曾打理过一日?”
永清公主呆呆的坐在那里,显然是被她丈夫的话惊呆了。
她从不知道,原来于颜杰全都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于颜杰缓缓站起身,微微佝偻的腰身就像老了好几十岁。
“永清……我尽力了,我忍的够多了,我不想再跟你相互折磨下去了,我们和离,我什么都不要,你还可以住在这里,只要别再来打扰我……还有女儿……”
“一个傻掉的女儿你要她何用!”就在于颜杰将要走出门口时,身后永清公主突然大声吼道。
“她没有傻。”于颜杰一字一顿,“就算淼淼真的是个傻子,我也不会嫌弃她。”
“为什么,就因为她长的像你吗!”永清公主厉声喝道,她气冲冲站起来,手指死死抓着桌角,“就因为于瑛生的像我,所以你才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本宫说的不对吗!”
于颜杰在门口停顿了片刻,没有任何解释,跨出门,离去。
永清公主胸口剧烈起伏,一旁下人全都低着头,谁也不敢说话。
“啊!”永清公主突然怒声尖叫,将桌子连同上面的茶具全都掀翻在地。
“公主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