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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I AM。
这样一句仿佛连语法都不完整、却表意丰富的陈述； 代表着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以及一个人工智能的消亡。
单就字面上看，从“程序”到“生命体”； 这似乎是一种“进化”。
但西尔维娅知道，后者是独一无二的。
哪有那么简单就能定义的事情呢？
JARVIS，从来都不是托尼口中玩笑似说出“Just a Rather Very Intelligent System（只是一个相当聪明的智能系统）”。
他是程序，但复制粘贴剪贴删除都不妨碍他是他。
他是AI，但用语调优雅吐槽老板还能若无其事的芝麻汤圆才是他。
他从一个斯塔克的手上诞生，走过复仇者的萌芽和兴起；
他是斯塔克大厦的最后一道防线，经手了托尼·斯塔克作为“钢铁侠”的整个人生。
——除了实体，他和一个客观意义上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更何况，又是谁规定了，唯有天地繁衍的智人才是“人”呢？
谁他妈的有这个权利呢？！
……
复仇者们等着姑娘缓过来。
星期五尽职尽责的扫描了她的身体数据，确认一切都非常正常，也没饿着也没累着，身体健康倍儿棒棒。
这个结论一出，大家的表情就一起诡异起来：
如果身体没有问题，那看这姑娘现在一脸恍惚的状态……
究竟是在托尼的系统里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啊？
尤其，西尔维娅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看着托尼的方向欲言又止。
于是所有人再看向托尼的眼神都里赤裸裸写着：禽！兽！
禽兽：“……”
“斯塔克先生。”西尔维娅迟疑着说，“我有一个问题……”
——她得先排除钢铁侠由于PTSD病入膏肓做出什么奇怪举动的可能性。
——万一那串数据是他自己储存下来用以缅怀贾维斯……的呢？
——托尼·天才·斯塔克做出什么事好像都不离奇吧？_（：зゝ∠）_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斯塔克先生彻底眼神死：“……你说。”
“你的系统里，有关于你自己的信息备份吗？”
“我是说，呃……录像？近几年的、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关于你的日常生活的影像资料？或者录音之类的也可以？”
这个问题怎么听都很奇怪。
把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录下来？谁吃这么空？谁这么自恋？
又不是爱上自己的水仙少年纳喀索斯……
托尼觉得，自己如果，再不给自己正名，就这辈子都不可能踢掉这口横飞而来的黑锅了，而他甚至连这口锅的起因都不清楚。
——瞧瞧旁边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就差直接没在脸上写“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托尼·斯塔克”、“原来你的自恋已经升级到这样的高度了吗真是看错你了”好嘛！
人腿短的时候，真是躺着也中箭。
就很气，气到长高。
……
“我、没、有！”
短短几个单词说的咬牙切齿。
“一个斯塔克才不需要自己，媒体的录像都够绕着地球转圈圈了！”
为了证明真实性，他还转头问：“星期五你、有、吗？
“当然没有，Boss。”智能女管家淡定的否定道。
“我并没有这样的爱好……还是说您曾经希望我这样做？”
托尼他感觉肾有点虚弱：“……不。”
西尔维娅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把大佬爸爸看得几乎毛骨悚然之后，又转头去向幻视确认另一个问题。
“幻视先生。”
没想到还有自己事的紫薯精反应很快：“请说，西尔维娅小姐。”
“当初你制止奥创从那副躯体逃离的时候，切断了它和外界的全部联系……那在彻底毁灭那具躯体之前，你在奥创的脑海中看见了什么？”
琥珀色眼眸的姑娘仰头望他，一脸严肃、再三确认。
“你是不是看见了……贾维斯？”
西尔维娅的这句问句一出，众人脸上的揶揄轻松和托尼脸上的好气又好笑都凝滞了。
幻视……幻视他有点意外。
他原本只是挺安静像棵树一样待在众人后面，现在却忍不住往前飘了两步，看向最重要的“当事人”——托尼。
复仇者所有成员都或多或少的听过他在叫“星期五”的时候无意识脱口而出的“贾维斯”。
即便在索科维亚事件已经过去很久的现在，托尼还是偶尔会叫出一个“贾……”来。
“……是的。”幻视说，“奥创当初从复仇者大厦逃脱，就是借助吞噬了贾维斯的程序。”
所以奥创体内有贾维斯才是理所当然。
这一点，托尼也是知情的。
……
众人已经意识到这些问话有点不对劲。
托尼在西尔维娅和幻视对话的时候不发一言，焦糖色大眼睛里的光彩明明灭灭，含着难以辨认的情绪。
结合这姑娘刚才摔出来后的状态和古怪的问话，一个离奇又让他心脏不断狂跳的猜测出现在他心底。
压不下去，又怕期望过大失望过大，不得不狠命往下压去。
好在确认了幻视回答的西尔维娅，一点不拖泥带水，给出了干脆利落的一刀。
“我刚刚在系统内部找到了贾维斯的情感核心，他藏的很深，现在的状态很虚弱，但我认为他是有自我意识的。”只是那意识弱的像是烛光苟延残喘的幼苗。
小胡子男人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脆弱的可怕。
西尔维娅重复道：“他是有意识的。”
托尼闭上了眼睛，没有人知道他微微颤抖的眼皮底下掩埋了什么样的情绪。
说完这句关键的话，姑娘又完整、细致的描述了一遍她看见了什么——包括她如何绕路，如何拨开数据流，怎么发现那光束和其余数据的区别，听见的对话……等等等等。
当初的奥创用心灵权杖控制海伦·赵博士，就是为了借助她的再生摇篮、以振金为材料，来达到正式“成人”的目的。
而海伦·赵博士却在后期清醒过来，班纳博士和钢铁侠顺势反将一军，直接利用了那具类人躯壳造出幻视。
他们一开始的打算是：将贾维斯的思维完全植入其中。
但中途发生了意外，思维传输被打断，最后还是靠托尔的雷神之锤“充电”才正式“激活”了幻视。
总而言之，“幻视”更像是复制了一份“贾维斯”的原始代码，再加上“奥创”的部分程序。
——他是基于这份代码的前提下出生的，前提仅仅是前提。
真要细致的说，他更像是有了贾维斯“基因”的后代，而不是简单的Ctrl＋c加上Ctrl＋v。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幻视并不是贾维斯。
但，既然是复制，那本体呢？
贾维斯是个活动的超级程序，而不是一台固定的计算机，这意味着它能自主将自己转移到任意一个数码终端，从而达到“无处不在”。
而一旦脱下繁杂的“大数据外壳”，储存着记忆的源代码更是可以光速穿梭在网络中，更精密、更轻盈、更不易被发现拦截。
——金蝉脱壳。
……
“你……能将他带出来？”
托尼睁开眼睛，又恢复了他有点吊儿郎当的样子。
——如果不是站在他身旁，西尔维娅还不一定注意得到他不那么“平静”的手指。
他大手一挥：“还需要什么准备？就算要把整个基地的程序拆了都可以，我来做！”
这句话说的很像“这大厦多少钱，我来买”。
“我并不懂您当初创造贾维斯的程序，也许他需要一个新的载体？我不擅长这些，没有什么发言权。也许您和幻视先生讨论一下更合适。”
西尔维娅并没有托大，她虽然可以在维度世界里撒丫子跑，却不代表着她走过这一遭就变成科技小能手了。
记住和理解是两码事。
“之前，也许是因为贾维斯的意识藏身的地方太隐蔽，星期五才没有发现。”
被点名的星期五说了一句：“我刚刚在西尔维娅小姐查探过的程序部分细致扫描了三遍，依然没有发现贾维斯，Boss。也许贾维斯为了避免被奥创发现而设定了反搜寻程序，目前大概只有西尔维娅小姐能找到他。”
托尼看向幻视，对西尔维娅果断道：“给我们几天时间，我会给老贾重新编写好主程序载体，之后的调适和导入还得拜托你了。”
西尔维娅松了口气，觉得这是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我随时都有空。”
然后这句话说完的下一刻就被打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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